石像的手指又動了——這次不是輕輕顫，是跟抽了筋似的猛一勾，直愣愣指向倩兒。羅盤上的裂痕“哢”地又深了點，一道小電弧從裂口蹦出來，蹭得她指尖火辣辣的，跟被煙頭燙了似的。
    “它還在等。”貝貝把聲音壓得極低，尾巴繃得跟弓弦似的，“不是等啥機會，是就盼著她主動湊上去。”
    星辰沒挪窩，斬月橫在身前，雷光順著劍刃慢慢流，跟喘氣似的有節奏。他盯著石像胸口那道豎縫——黑霧還在轉，但動靜變了，不再是瞎晃，而是一收一縮的，跟在……呼應什麽東西似的。
    樂天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琵琶弦重新繃得緊緊的，指尖沾的血蹭在琴上，歪歪扭扭畫了道符：“再磨嘰下去，它指定得自己把自己扒開跑出來！”
    “那就別讓它等。”倩兒把羅盤按在胸口，閉眼深吸了口氣。冰凰血脈在身子裏慢慢轉，壓下那股亂竄的靈力。等她睜眼時，掌心已經凝出一團軟乎乎的白光，跟清晨露水滴在太陽上的光似的。
    她往前挪了半步，指尖輕輕一推，那縷淨化的勁兒跟細絲線似的探出去，直奔石像胸口的黑霧。
    可光絲剛碰到黑霧邊兒，變故“唰”地就來了。
    黑霧猛地一縮，接著“呼”地反卷上來，跟蛇咬住獵物似的，狠狠一絞。那點淨化的勁兒瞬間被擰成了麻花，還染成了暗紅色，順著光絲的原路倒灌回來。倩兒悶哼一聲，整個人被掀得往後退了三步，嘴角直接溢出血絲——羅盤更慘，“哢”地又裂了道縫，裂痕正好爬過“別信光”那三個字。
    “反噬了！”貝貝尾巴一甩，琉璃光幕“嘭”地擋在倩兒跟前，隔開了剩下的邪氣。
    “純淨化打不穿。”貝貝耳朵貼緊腦袋，聲音冷得像冰，“它的魂核被邪陣鎖死了，你那點光，連道門縫都撬不開。”
    樂天眼睛一瞪，突然拍了下大腿：“那還不簡單？加點猛料啊！”
    他“嘭”地一拍琵琶，音波炸開，地麵的血紋都被震得微微哆嗦。接著他仰著脖子喊：“麒麟！給我落雷！”
    話音還沒落地，殿頂憑空裂了道縫，銀光“唰”地炸出來——雷光麒麟踩著空氣就下來了，犄角一挑就勾來烏雲，一道粗得跟水桶似的雷“轟”地劈下來，正好砸在石像頭頂。
    石像晃了晃，石屑“嘩啦啦”往下掉，可黑霧就輕輕轉了圈，居然把雷勁全卸開了。接著它雙臂慢慢抬起來，血紋又開始往四周爬，地麵“咚咚”震，那噬魂引的破陣眼看著又要搭起來。
    “我去！皮也太厚了吧！”樂天跳著腳罵，“這貨怕不是吃雷長大的？劈上去跟撓癢癢似的！”
    星辰眼神一沉，身上的雷體“嗡”地就有了反應。他抬手，斬月劍尖對準石像的胳膊關節，腳底下冒起九道雷環，繞著他轉，雷光纏得跟小龍似的。
    “我主攻。”他聲音不高，但字字清楚，“你補淨化。”
    話剛說完，人已經衝出去了。雷光跟著他的腳步炸，地麵被踏出一串焦黑的印子。他猛地躍起，斬月舉得高高的，天上的雷雲立馬有了反應，一道天雷順著劍刃“唰”地劈下來，直砍石像的右臂關節。
    “哢——”
    石像的胳膊瞬間僵住，石殼“嘭”地炸開，露出裏麵扭扭曲曲的黑紋路——居然跟星辰雷體上的雷紋長得一樣！就是顏色發烏，還透著股爛掉的勁兒，跟被毒液泡過似的。
    就是現在！
    倩兒強壓著經脈裏的灼痛感，雙手飛快結印。剩下的淨化之力在指尖聚著，這次不撒成光絲了，直接凝成一根細針，通體透亮，還微微發著光。
    她盯著星辰那一劍劈出的雷光縫，沒半點猶豫，指尖一送，淨化針順著雷痕紮進去，直往黑霧核心鑽。
    “轟——”
    黑霧瞬間跟燒開的水似的翻騰，霧裏那張臉扭得都快看不出人形了，嘴一張一合的，卻沒半點聲音。石像的雙臂猛地僵在半空，抬到一半就動不了了。胸口的裂縫慢慢往回收，血紋也暗了下去，像是被什麽東西從裏麵按住了。
    星辰落地時，雷環慢慢隱沒，肩膀上滲出血來。他抬手隨便抹了把，指尖沾了紅，眉頭都沒皺一下——跟沒事兒人似的。
    倩兒喘著氣，扶著羅盤站穩，抬頭看向他：“剛才……是你的雷，把它的防撕開了。”
    星辰點頭，語氣特平淡：“下次，你跟著雷走。”
    她愣了下，立馬反應過來——不是她先出手，是等他的雷劈開防線，她再趁機把淨化的勁兒送進去。一個破防，一個補刀，還挺搭。
    “你早想好這麽幹了？”她問。
    “看見它指你的時候就想了。”星辰把劍收回鞘裏，雷光在劍柄上繞了圈，又沒影了，“它要的是你，不是我們。但它怕雷——雷能破邪陣，也能扒它的殼。”
    樂天湊過來，咧嘴笑：“所以我是那錘子，你是鑿子？”
    “你是錘子。”貝貝冷不丁補了句，“她是鑿子，他是那扛錘的砧板。”
    “喂！”樂天立馬瞪眼，“誰是砧板啊？我剛才扛雷扛得那麽英勇！”
    星辰沒理他倆的拌嘴，目光還鎖在石像胸口。黑霧雖被壓下去了，卻沒散，還在慢慢轉，跟在攢勁兒似的。識海裏，那句碎碎念又冒出來了，斷斷續續的：
    “……她……終將歸來……”
    “它還在念。”倩兒小聲說，手指攥緊了羅盤。
    “念也白念。”星辰抬手，雷光在掌心跳了跳，“再來一次，我能劈得更深。”
    “你肩上的傷——”
    “不耽誤出劍。”他說得特幹脆，沒半點拖泥帶水。
    樂天把琵琶往肩上一扛：“那我再叫麒麟來一次？剛才那下沒劈夠！”
    “不用。”星辰搖頭，“雷太多會震塌地基，這破地方撐不住第二次落雷。”
    貝貝耳朵動了動，突然說：“它也撐不了多久。殘魂被封太多年，強行醒過來，本源一直在漏。但它在等個契機——能把封印徹底撕了的契機。”
    “比如啥？”樂天追問。
    “比如她主動湊上去。”貝貝盯著倩兒，眼神特嚴肅，“或者……它把‘她’的意識勾出來。”
    殿裏一下子靜了，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倩兒低頭看著羅盤——裂痕已經爬到邊兒上了，七彩光暈忽明忽暗的，跟快沒電的燈泡似的。她手指摸著“別信光”那道刻痕，突然問：“它說‘別信光’，可它自己……不也在用光引我們嗎？”
    “光這玩意兒，能救人也能坑人。”貝貝尾巴輕輕擺了擺，“它用的是邪光，引的是執念——跟釣魚似的，勾著你往坑裏跳。”
    星辰突然抬手，雷光“唰”地一閃，斬月又出鞘了半寸。他盯著石像的手掌——那道裂痕還在，但形狀變了，不再是被掰開的口子，倒像是……在劃什麽東西。
    “它在刻啥？”樂天又湊了過去，還眯著眼瞅。
    星辰眯起眼，語氣沉了點：“不是字。是符。”
    話音剛落，石像的手指猛地一劃，地麵的血紋“唰”地就亮了——沒衝咱們來，反倒纏回石像自己身上了！黑霧瞬間翻得跟沸騰的粥似的，那張臉都快衝出霧外了，嘴一張一合的，聲音總算清楚了一瞬，就倆字：
    “……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