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祖墳最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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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坳的祖墳地宮在寅時泛起白霧,林默推開青銅門時,往生鏡的光芒比上次亮了三倍。鏡麵映出的不再是混沌傀儡,而是穿著長衫的先祖們,他們對著兩人拱手,袖口的羅盤印記泛著與林默同款的紅光。
“是爺爺的靈識。” 林默突然停在第三層地宮,最左邊的棺木正在輕微震動,棺蓋的縫隙裏滲出的不是死氣,是他從小聞慣的檀香 —— 祖父生前最愛用的迦南香,混著淡淡的休門血味。
蘇小滿的銀冠飛向棺木,靈狐虛影鑽進縫隙又鑽出來,嘴裏叼著片幹枯的桃葉,葉紋與桃林雙生樹的紋路完全吻合:“是先祖在留話。” 她的生門露水落在棺蓋上,顯形出模糊的字跡,“好像是說…… 雙生血祭有兩個結局。”
地宮突然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往生鏡的鏡麵閃過無數畫麵:南宋苗疆聖女與林家先祖在歸墟門封印混沌,民國蘇婉清舉著羅盤對抗日軍,最後定格在林默出生那天 —— 祖父抱著繈褓裏的他,在棺木前燒了張黃紙,紙灰飄進棺縫的瞬間,棺蓋刻字的地方泛起金光。
“阿木說,爺爺入葬時特意交代,不到歸墟門開啟絕不許開棺。” 林默的羅盤懸在棺木上空,休門符文的紅光順著棺縫流淌,他突然發現棺蓋的木紋裏藏著東西,“是用休門血寫的暗語!”
蘇小滿的生門露水化作毛刷,輕輕掃過棺蓋表麵。那些被檀香熏成褐色的紋路漸漸顯形,“雙生血祭,人間留種” 八個字突然炸開,濺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兩個小人 —— 一個舉著羅盤,一個戴著銀冠,腳下踩著八族圖騰。
“留種?” 林默的金芒瞳孔突然收縮,他想起小時候偷聽到的話,祖父總說 “羅盤不能隻有林家人護著”,當時以為是擔心斷代,現在才明白指的是雙生血,“爺爺早就知道生門和休門要合在一起?”
棺木突然劇烈搖晃,棺蓋 “哢噠” 一聲錯開條縫。林默伸手去推的瞬間,掌心的休門血突然被吸進縫隙,他看見棺內鋪著的不是壽衣,是件繡著雙生樹的紅綢,綢麵放著個青銅匣子,鎖扣是靈狐形狀,正好能塞進蘇小滿的銀冠。
“是給我們的。” 蘇小滿的銀冠插進鎖扣,匣子彈開的瞬間,裏麵的東西讓兩人同時愣住 —— 是兩張泛黃的婚書,左邊寫著 “林青山 蘇月娥”,是祖父和從未見過的祖母的名字;右邊的空白處,等著填寫 “林默 蘇小滿”。
婚書夾層掉出半塊玉佩,與蘇小滿的銀冠拚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靈狐望月圖。玉佩背麵刻著行小字:“歸墟門閉,人間有根”,字跡與棺蓋的 “人間留種” 如出一轍,都是祖父那手遒勁的隸書。
往生鏡突然發出強光,映出祖父臨終前的畫麵:老人躺在病榻上,手裏攥著這半塊玉佩,對著空氣說 “讓默哥兒找個生門姑娘,別像他爹那樣守著空羅盤”,床邊的香爐裏插著三根迦南香,香灰落成雙生樹的形狀。
“原來奶奶是生門的人。” 蘇小滿的黑霧眼角突然發燙,她摸著玉佩上的靈狐紋路,想起蘇阿婆說過的話,生門旁支在民國時有位姑娘嫁給了林家,當時還引起過族內爭議,“爺爺早就在用自己的方式完成雙生血祭。”
林默突然發現婚書的紅綢邊緣繡著小字,是用金線縫的歸墟門口訣,比聖女墓的版本多了最後兩句:“鎖門需留一線,為護人間煙火”。他的羅盤突然飛向往生鏡,鏡中顯形出歸墟門關閉的畫麵 —— 門軸處留著道細縫,正往外滲著人間的陽氣。
“爺爺早就知道不能把混沌氣徹底封死。” 林默的休門血在紅綢上暈開,顯形出祖父年輕時的模樣,他背著羅盤在苗疆趕路,身邊跟著個戴銀冠的姑娘,正是蘇月娥,“他們當年就是故意在歸墟門留了縫,讓人間陽氣製衡混沌。”
棺木突然發出悶響,最後一縷檀香從縫隙飄出,在兩人頭頂凝成祖父的虛影。老人對著他們笑,伸手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又摸了摸蘇小滿的銀冠,然後化作光點鑽進往生鏡,鏡麵的八族圖騰突然多出個靈狐印記。
“該走了。” 林默將婚書和玉佩收好,羅盤指向地宮入口,鎮邪門符文的血痕與歸墟門的方向產生共鳴,“陽哥還在等我們。”
蘇小滿的銀冠突然對著空氣鞠躬,靈狐虛影對著祖父的棺木搖尾巴,她的生門露水在棺蓋刻字的地方凝成小小的太極圖:“先祖的意思是,雙生血祭的真正結局,不是封印誰,是讓混沌和人間找到共存的方式。”
兩人走出地宮時,天已經蒙蒙亮。雙生樹的根須從祖墳的青磚縫裏鑽出來,纏著他們的腳踝往村口拽,樹頂的太極冠顯形出莫高窟的密道圖,圖上的驚門筆架正在發光,筆芯的位置有個小小的紅點 —— 是秦無道的命魂。
“阿木他們在祠堂等我們。” 林默看見村口的炊煙裏混著斷劍門的劍氣,六個孩子正舉著木劍練習鎮邪符,阿木的劍穗上係著張陽的玉佩碎片,在晨光裏閃著光,“陽哥的魂一直陪著他們。”
蘇小滿突然停下腳步,銀冠指向祖墳後山,那裏的桃林正在開花,不是之前的深紅,是帶著金芒的粉白。最粗的那棵桃樹下,放著個熟悉的布包,是張陽在苗疆萬蠱陣時用的,裏麵裝著半塊沒吃完的麥餅,還有張畫歪了的三人畫像。
“是陽哥留下的。” 林默拿起畫像,背麵寫著 “等老子回來喝喜酒”,字跡被雨水泡得發暈,卻依然能看出張陽那龍飛鳳舞的筆鋒,“他早就知道我們要來看爺爺。”
祠堂的鍾聲突然響起,是八族後人在催促。林默將畫像塞進懷裏,與蘇小滿對視一眼,兩人的雙生血在掌心同時發燙,像有股暖流順著經脈湧向四肢百骸。
“走。” 林默握緊羅盤,鎮邪門符文突然飛出道金光,劈開村口的晨霧,“讓秦無道看看,什麽叫人間留種。”
蘇小滿的銀冠貼著他的手腕,靈狐虛影在兩人之間歡快地跳躍。她望著西方的天空,突然覺得不管密道裏有多少凶險,隻要能和林默一起,帶著祖輩的信念和張陽的期盼,就沒有闖不過的難關。
此刻的祠堂院裏,八族後人已經備好馬匹。沙姓青年的琉璃盞裏,流沙正在顯形出密道的機關分布;蘇清鳶的桃木劍上,青鸞火與靈狐尾毛纏成了同心結;驚門李家的硯台裏,鎮魂墨泛著與往生鏡相同的光。
阿木突然舉著木劍跑來,劍身上的鎮邪符還在發燙:“陽哥的魂說,密道裏的幽冥教餘孽最怕這個。” 他把劍塞進林默手裏,又從懷裏掏出個布包,“這是孩子們連夜刻的護身符,每個都帶了斷劍門的血。”
林默接過木劍和布包,突然感覺到張陽的氣息順著鎮邪門符文傳來,像在說 “老子的崽子們不錯吧”。他將其中一個護身符掛在蘇小滿的銀冠上,剩下的分給八族後人,自己留了個刻著 “鎮混沌” 的木牌。
太陽升起的瞬間,雙生樹的葉子突然全部轉向西方,根須在地上畫出清晰的路線圖。林默翻身上馬,蘇小滿的銀冠在晨光裏亮得耀眼,八族後人的馬蹄聲在林家坳的青石板路上響起,像首即將奏響的戰歌。
而在莫高窟第三百二十七窟,佛龕後的密道入口突然震動,驚門筆架的筆芯發出紅光,秦無道的殘魂正在裏麵冷笑。他能感覺到林默和蘇小滿的氣息越來越近,也能感覺到歸墟門的縫隙裏,人間陽氣正順著地脈湧來 —— 那是他最恨的味道。
一場關於人間煙火與混沌本源的終極決戰,即將在密道深處,伴著祖輩的祝福和後代的期盼,正式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