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苗疆傳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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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蒙苗寨的吊腳樓在穀雨這天掛滿了紅綢,林小默踩著青石板往寨心走時,腳底的銅鈴響得像在唱歌 —— 是蘇小小特意在石板縫裏嵌的苗疆響鈴,每塊石板都對應著歸墟核的方位,踩錯一步就會彈出靈狐形狀的光,像在提醒這地方藏著秘密。
    “學堂的梁都架好了。” 蘇小小的銀冠從竹樓飛下來,靈狐虛影叼著塊刻著羅盤的木牌,牌上的 “羅盤學堂” 四個字還帶著鬆木的清香,筆畫間纏著西陵守墓人的銅鈴穗,“老嫗的祠堂改了三天,總算把八族的秘術卷軸都擺進去了,你看那麵牆 ——”
    林小默抬頭就愣了。祠堂東牆被鑿成巨大的書架,每層都嵌著族器:杜門的定沙珠在頂層鎮著西域沙圖,驚門的硯台在中層托著鎮魂墨譜,最底層的石台上,傷門的石狼頭正對著門口,狼眼的綠光掃過每個進門的人,像在驗身份。
    “西陵的人來了。” 張小陽扛著鎮邪劍靠在門框上,劍穗的相思豆突然發亮,他往寨口努嘴,三個穿青布衫的人正往這邊走,為首的老人背著口銅棺,棺身上的守墓人徽記與歸墟核的太極圖隱隱共鳴,“帶了口‘鎮魂棺’,說要常駐在學堂底下。”
    西陵守墓人突然對著林小默鞠躬,銅棺往地上一放,棺蓋自動滑開,裏麵躺著的不是屍體,是塊半透明的水晶,晶體內封存著歸墟核的光影,光影裏的嬰兒虛影正在蜷縮,“此棺能鎮混沌氣,水晶每七日會顯形核內動靜,需八族後人輪流記錄。”
    蘇小小的靈狐虛影突然鑽進銅棺,生門露水在水晶上畫了個苗疆符文:“奶奶的筆記說,西陵守墓人從不離莫高窟,除非歸墟核有異動。” 她突然壓低聲音,“他們肯定知道混沌源主的底細,隻是不肯說。”
    第一堂課在辰時開講。林小默站在祠堂中央,手裏的羅盤往空中一拋,盤心的 “陰陽永鎮” 古篆炸出金光,在牆上投出八族秘術的虛影:杜門的沙暴術在東邊卷成漩渦,驚門的鎮魂墨在南邊畫出符,最熱鬧的是傷門的狼族 —— 石狼頭的綠光裏,群孩子正跟著狼族漢子學 “血誓戰魂” 的起手式,個個學得齜牙咧嘴。
    “小默哥快看!” 驚門李家的小姑娘舉著毛筆跑過來,筆尖的墨在羅盤投影上添了筆,原本靜止的沙暴術突然動起來,卷著顆定沙珠往孩子堆裏飛,“這墨能讓秘術活過來!”
    林小默剛要誇她,就被蘇小小拽到祠堂後門。門後的竹林裏藏著個地窖,窖口的石板刻著苗疆的守陣符,蘇小小的生門露水往符上一灑,石板突然下沉,露出下麵的石梯,梯壁的凹槽裏嵌著發光的蟲子 —— 是苗疆的 “引路蠱”,尾尖的光組成箭頭,指向地底深處。
    “這是老嫗挖的逃生道。” 蘇小小的銀冠突然照亮梯底,那裏的空間豁然開朗,八根石柱組成圈,柱身刻著歸墟監測陣的紋路,陣眼的位置空著,形狀正好能放下西陵的銅棺,“奶奶說監測陣需八族血啟動,咱們的血珠……”
    話沒說完,張小陽突然扛著鎮邪劍跳下來,劍刃的清濁二氣往石柱上一撞,柱身的紋路突然亮起:“剛在上麵聽見動靜,就知道你們倆又在搞秘密基地。” 他往陣眼扔了塊玉佩,是張陽先祖的鎮邪符玉佩,“這玩意兒能增幅陣力,陽爺爺當年用它鎮過歸墟裂縫。”
    八族後人突然湧進地窖,沙姓青年的定沙珠往第一根石柱一按,西域沙順著紋路流淌;隱門的掌櫃往第二根柱灑桃木粉,粉裏的混沌氣檢測儀突然變色;最後是林小默和蘇小小,兩人的雙生血往陣眼一滴,整個監測陣突然發出龍吟,石柱的影子在地麵拚出歸墟核的全貌,與水晶裏的光影完美重合。
    “每七日需換一次血。” 西陵守墓人突然轉動銅棺,水晶裏的嬰兒虛影正在伸展手指,“若核內混沌氣超過三成,水晶會變紅,屆時需八族秘術合力壓製,切不可讓它衝破‘鎮魂棺’的封印。”
    學堂的朗朗書聲突然傳來,孩子們正在念八族的口訣:“杜門沙,定地脈;驚門墨,鎮邪祟;傷門狼,戰混沌……” 林小默往地麵看,地窖的石板縫隙裏透出光,光裏混著孩子們的笑聲,他突然明白老嫗的用意 —— 讓守護的種子在笑聲裏發芽。
    蘇小小的銀冠突然飛向地窖角落,那裏的石縫裏藏著個陶罐,罐口的符紙寫著 “生門秘錄”。她剛打開罐,就被裏麵的景象驚得睜大眼睛:罐底鋪著層靈狐毛,毛裏裹著張陽先祖的酒葫蘆碎片,碎片上的字跡正在顯形 ——“混沌源主乃盤古開天時的餘氣,非殺能滅,需以八族秘術化之”。
    “原來老祖宗早就知道。” 林小默的羅盤往碎片上靠,盤心的古篆與字跡產生共鳴,他看見碎片顯形出百年前的畫麵:張陽舉著酒葫蘆往歸墟核裏倒,林默和蘇小滿在旁邊畫陣,三人的腳下,正是現在的監測陣,“他們當年沒殺死混沌源主,是故意留著它的一口氣。”
    張小陽突然往罐裏倒了半壇燒刀子,酒液與碎片碰撞的瞬間,冒出的不是火,是清濁二氣:“陽爺爺的意思是,混沌就像田裏的雜草,拔了會傷地脈,得用秘術慢慢化。” 他突然拍了拍林小默的肩膀,“就像教孩子,不能光打,還得哄。”
    監測陣突然發出警報,水晶裏的嬰兒虛影正在抓黑蓮種子。林小默的羅盤往陣眼一按,盤心的太極圖與水晶共鳴,他看見虛影的指甲縫裏滲出絲混沌氣,正順著監測陣的紋路往地麵爬,卻在接觸到祠堂的書聲時突然縮回,“孩子們的陽氣能克混沌氣!”
    蘇小小突然往石柱上貼了張苗疆符,符紙的火光順著紋路蔓延,將那絲混沌氣燒成青煙:“奶奶說過,生門的最高境界不是殺,是生。” 她的靈狐虛影對著水晶裏的嬰兒虛影搖尾巴,“咱們教孩子們秘術,不隻是為了打架,是讓他們學會怎麽跟混沌共處。”
    夕陽西下時,學堂的孩子們湧進地窖。驚門李家的小姑娘舉著毛筆在水晶上畫鎮邪符,符紙剛貼上,水晶裏的嬰兒虛影就打了個哆嗦;傷門的狼族小子學著狼嚎,石狼頭的綠光突然變亮,將混沌氣逼退三尺;最逗的是杜門的孩子,往石柱上撒了把沙,沙粒竟在水晶周圍堆成個小小的沙罩,像給歸墟核蓋了個蓋子。
    林小默看著這一幕突然笑了。他的羅盤往監測陣的凹槽裏一嵌,盤心的 “陰陽永鎮” 古篆與八族的族器產生共鳴,在地窖的穹頂映出巨大的太極圖,圖心的位置,孩子們的笑臉正在閃爍,與歸墟核的光影交相輝映。
    “這才是最好的傳承。” 蘇小小的銀冠落在林小默肩頭,靈狐虛影舔了舔他的手背,“比任何秘術都管用。”
    西陵守墓人突然對著孩子們鞠躬,銅棺往監測陣的陣眼一嵌:“從今日起,西陵人就在此守陣,八族的薪火,定能燒過百年。”
    地窖的石板緩緩合上時,林小默最後望了眼水晶。裏麵的嬰兒虛影已經睡著,隻是攥著黑蓮種子的手,似乎又緊了緊。他知道,這場守護才剛剛開始,就像學堂裏的孩子們,現在還在學畫符,終有一天,他們會握著八族的族器,站在歸墟核前,重複著今天的故事。
    而祠堂的油燈下,蘇小小的銀冠正在自動記錄水晶的變化,靈狐虛影在竹簡上寫下第一行字:“穀雨,核內安穩,嬰兒虛影沉睡,黑蓮種子未發芽。” 竹簡的旁邊,林小默的羅盤靜靜躺著,盤心的太極圖轉得很慢,像在數著歲月,等待著下一次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