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神廟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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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廟的木門吱呀一聲推開時,驚飛了梁上的蝙蝠。林秋白舉著引魂燈往裏照,破舊的神像缺了半隻胳膊,供桌上擺著半碗發黴的粽子,粽繩上係著枚眼熟的銀蝴蝶 —— 和阿月耳後的胎記一模一樣。
"這是... 我娘的東西!" 阿月猛地撲過去,指尖撫過銀蝴蝶上的刻字,"秋白你看,背麵刻著 " 正陽 " 和" 月娘 ",是你爹和我娘的名字!"
燈籠的光在她眼底跳動,林秋白看見她睫毛上沾著的夜露,突然想起老掌門說過,這座山神廟是當年父親和阿月娘定情的地方。供桌下方的縫隙裏,還卡著半張泛黃的符紙,畫著趕屍符和蠱術咒的結合體 —— 正是血契的雛形。
"月娘... 原來你娘叫月娘。" 他蹲下來,發現神像基座刻著細小的字,"萬曆三十七年,趕屍門林正陽與巫蠱教月娘立誓,以血為契,鎮守陰門..."
阿月突然抓住他的手,掌心的金蠶蛹輕輕顫動:"秋白,我想起來了!小時候老掌門哄我睡覺,說我娘總在月下吹銀笛,笛聲能讓金蠶跳趕屍舞..." 她的聲音發顫,銀蝴蝶在掌心發燙,"原來她不是不要我,是被巫蠱教抓回去祭獻了..."
廟外的夜風突然轉急,引魂燈的火苗詭異地偏向西北方。林秋白感覺後頸發涼,《陰陽籙》在懷中震動,書頁上 "影蠱" 二字泛著紅光 —— 那是巫蠱教最陰毒的暗殺術,能寄生在人影裏,遇月光則顯形。
"小心!" 他突然推開阿月,自己的影子裏猛地竄出道黑霧,凝成利爪抓向他麵門。阿月的銀鞭幾乎同時甩來,鞭梢的金蠶蠱吐出金絲,將黑霧釘在廟牆上。
"是影蠱!" 阿月咬破指尖,在銀鞭上畫出血符,"秋白,用你的天眼看看,這些影子裏藏著多少蠱蟲!"
林秋白集中精神,天眼開啟的瞬間,看見整座山神廟的牆壁上爬滿了人形黑影,每個影子心口都嵌著枚刻著他們生辰八字的木釘。最中央的影子特別高大,手裏握著的,正是李老頭的青銅麵具。
"至少三十隻!" 他掏出朱砂筆,在供桌上畫出趕屍門的 "破影陣","阿月,用你的聖女血激活陣眼!"
阿月點頭,銀簪刺破指尖,金色血液滴在陣眼中央。陣法亮起的瞬間,所有影子同時發出尖嘯,黑霧中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臉 —— 都是被巫蠱教抓走的無辜百姓。
"他們的生魂被封在影蠱裏..." 阿月的聲音帶著哽咽,"秋白,我們得先毀掉木釘,不然就算殺了影蠱,他們也活不成。"
話音未落,最高大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三個,從不同方向攻來。林秋白甩出辰州符,卻發現符紙穿過影子毫無作用 —— 原來這些影蠱被下了 "雙生咒",必須同時毀掉本體和木釘。
"用銅錢!" 阿月突然想起他口袋裏的鎮魂錢,"老掌門說過,趕屍人的本命錢能破雙生咒!"
五枚銅錢飛出,精準擊中三個影子的心口。木釘發出 "滋啦" 的灼燒聲,影子頓時變得透明。林秋白趁機衝過去,用《陰陽籙》拍向木釘,每張木釘上都刻著同一個名字:"林秋白"。
"他們的目標是我!" 他突然明白,為什麽影蠱會在山神廟出現,"李老頭想借我的血,完成聖女祭獻的最後一步!"
阿月的銀鞭掃飛撲來的影蠱,突然瞥見神像背後的壁畫 —— 父親和月娘並肩而立,手中捧著《陰陽籙》,腳下踩著破碎的陰門圖騰。壁畫右下角,用朱砂寫著一行小字:"血契既成,陰門永閉,除非..."
"除非聖女血祭,趕屍人魂散!" 林秋白念出壁畫上的字,終於明白為什麽巫蠱教窮追不舍,"他們要讓我們重演父母的悲劇,用我們的血打開陰門!"
廟外的月亮突然被烏雲遮住,影蠱們發出得意的嘶鳴 —— 沒有月光,天眼和金蠶蠱都失去了作用。阿月抓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快速畫著方位符:"跟緊我,影蠱怕艾草,神像後麵有暗格!"
兩人摸黑鑽進暗格,潮濕的泥土味撲麵而來。阿月突然僵住,因為她摸到了一具骸骨,頸間戴著和她相同的銀蝴蝶,腰間還別著半支斷笛 —— 正是老掌門說的,月娘的遺物。
"娘..." 她的聲音幾不可聞,金蠶蛹在掌心發出哀鳴,"原來你一直在這裏,等著我和秋白..."
林秋白感覺心口傳來劇痛,那是阿月的悲傷通過血契傳遞過來。他摸索著點燃隨身攜帶的艾草,火星亮起的瞬間,看見暗格裏刻滿了符咒,中心位置埋著個木盒,上麵刻著 "陰陽血契,生死與共"。
"打開它!" 阿月擦掉眼淚,"裏麵肯定有破影蠱的辦法。"
木盒裏躺著兩支玉筆,一支刻著趕屍門的辰州符,一支刻著巫蠱教的金蠶紋。林秋白突然想起《陰陽籙》裏的記載:"陰陽雙筆,合則生,分則死。" 他握住刻著辰州符的筆,阿月握住金蠶紋的筆,兩支筆突然發出共鳴,在暗格內畫出巨大的六芒星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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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內的影蠱發出刺耳的尖叫,月光穿透烏雲的瞬間,林秋白看見所有木釘都在陣法影響下鬆動。阿月趁機甩出銀鞭,將木釘全部卷進陣眼,金蠶蠱噴出火焰,將它們燒成灰燼。
"成功了!" 她轉身時,額頭撞上林秋白的下巴,兩人在狹小的暗格裏跌坐在一起。月光從神像裂縫裏漏進來,照見阿月眼底未幹的淚,還有她唇上淡淡的朱砂色。
"疼嗎?" 林秋白下意識地伸手替她揉額頭,指尖觸到她眉心的聖女印記,突然想起壁畫上父母的姿勢 —— 原來他們此刻的位置,和壁畫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阿月突然別過臉,耳尖紅得比朱砂還要豔:"笨手笨腳的... 不過... 謝謝你陪我找到娘的遺物。" 她舉起銀蝴蝶,上麵的刻字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原來我娘和你爹,早就預見了我們的命運。"
廟外的影蠱已經消散,山風送來遠處的狼嚎。林秋白扶著阿月走出暗格,發現供桌上的粽子不知何時變了模樣 —— 變成了兩個熱乎乎的艾草糍粑,正是父親當年最愛吃的點心。
"是娘在保佑我們..." 阿月輕聲說,指尖撫過糍粑上的蝴蝶印,"秋白,你知道嗎?老掌門說,當年我娘被抓前,曾在山神廟刻下預言,說當她的銀蝴蝶遇到趕屍人的銅錢,陰陽血契就會真正成型。"
他望著她耳後的胎記,突然想起父母輩的故事:父親為了保護月娘背叛趕屍門,月娘為了父親放棄聖女身份,最後雙雙被巫蠱教追殺。而現在,他們的孩子正沿著他們的足跡,一步步接近陰門的真相。
"不管預言是什麽," 林秋白突然握住她的手,讓兩枚蝴蝶印記貼在一起,"我隻知道,影蠱也好,陰門也罷,我不會再讓你像你娘那樣獨自麵對。"
阿月抬頭,看見他眼中倒映著自己的影子,還有山神廟外漫天的流螢。那些流螢正排成蝴蝶的形狀,繞著他們飛舞 —— 就像父母輩在天上,默默守護著他們。
夜更深了,山神廟的木門在風中輕輕搖晃。林秋白和阿月坐在供桌前,分食著艾草糍粑,金蠶蛹在燈籠下漸漸入眠。誰也沒注意到,神像基座的刻字在月光下悄然變化,原本模糊的最後一句終於清晰:"陰陽血契終成日,邪神再無複活時。"
而在山神廟的陰影裏,李老頭的青銅麵具正躺在草叢中,麵具上的蠱蟲眼睛死死盯著廟內,嘴角扯出一個陰森的微笑 —— 他知道,影蠱的失敗隻是開始,真正的危機,正隨著聖女血脈的覺醒,在苗疆深處的屍蠱潭裏,漸漸睜開了沉睡千年的眼睛。
山風掠過廟前的槐樹,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兩代人的恩怨與羈絆。林秋白望著阿月咀嚼糍粑的側臉,突然覺得,哪怕前路充滿陰謀與陷阱,隻要能守護住眼前這個偶爾毒舌卻無比柔軟的苗疆姑娘,所有的犧牲都值得。
畢竟,當陰陽雙筆在暗格中共鳴的那一刻,當父母的定情信物在月光下重逢的那一刻,有些東西早已超越了生死,成為刻在血脈裏的宿命。而這份宿命,終將引領他們走向屬於自己的未來 —— 一個沒有邪神威脅,沒有門派恩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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