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死簿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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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壇中央的石台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林秋白的指尖剛觸到蝴蝶刻痕,石麵突然裂開細縫,滲出暗紅色的光。阿月的銀飾發出蜂鳴,她湊過來時發間的艾草香混著血腥氣:"是聖女血的感應... 這裏藏著娘的遺物。"
    裂縫中露出半卷羊皮紙,邊緣繡著金蠶與銅錢交織的圖案。林秋白剛要伸手,阿月突然抓住他手腕:"等等!卷軸周圍有 " 記憶蠱 ",會讓人陷入過往幻境。" 她咬破指尖,在自己掌心畫了個蝴蝶符,"我先探路,你跟著我的蠱蟲走。"
    金蠶蠱從她發間飛出,翅膀上的金粉在暗格裏畫出熒光小路。林秋白緊跟著光點鑽進石台,撲麵而來的不是黴味,而是淡淡的檀香 —— 和父親書房裏的味道一模一樣。
    "秋白,你看!" 阿月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
    暗室中央的石台上,躺著一具相擁的骸骨,男子腰間別著刻滿星象的桃木劍,女子頸間戴著與阿月同款的銀蝴蝶。他們懷中抱著一本泛著微光的書,封麵上 "生死簿" 三個朱砂大字正在滴血 —— 正是《陰陽籙》第七卷的終極形態。
    "是... 是爹娘?" 阿月的銀飾發出細碎的響聲,指尖撫過骸骨頸間的玉佩,"娘的銀蝴蝶,爹的銅錢吊墜... 原來他們最後是在這裏..."
    林秋白感覺喉間發緊,父親日記裏缺失的那頁,此刻在他眼前徐徐展開:月娘的銀笛斷成兩截,林正陽的桃木劍插在石台上,兩人的血在地麵畫出完整的六芒星陣,將邪神殘魂永遠封在祭壇之下。
    "別動!" 他突然拽住正要觸碰生死簿的阿月,天眼看見骸骨周圍漂浮著無數細小的蠱蟲,"是 " 記憶守墓蠱 ",會吞噬靠近者的生魂。"
    阿月的金蠶蠱突然發出尖銳的嘶鳴,翅膀上的金粉與生死簿產生共鳴。她眼中泛起金色漣漪:"秋白,這些蠱蟲是娘留下的,它們在等聖女血脈激活生死簿..."
    話音未落,暗室頂部突然塌陷,茅山派的雷火符劈碎了半麵牆。李不凡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快!巫蠱教的人追來了,祭壇馬上要塌!"
    林秋白抓起生死簿的瞬間,無數畫麵湧入腦海:父親在暴雨中畫符,月娘用銀笛引動金蠶,還有老掌門在吊腳樓裏偷偷擦拭的玉佩 —— 原來生死簿不僅能鎮屍,還能回溯亡者記憶。
    "阿月,接住!" 他將生死簿拋向少女,自己則甩出三張辰州符擋住崩塌的石塊。卻見阿月接住書的刹那,銀蝴蝶突然發出強光,她耳後的胎記與生死簿封麵的六芒星陣重合,整個人仿佛被點亮的燈盞。
    "秋白,我看見娘了..." 阿月的聲音帶著哭腔,指尖撫過生死簿泛黃的書頁,"她和你爹用最後的力氣封印邪神,卻把生的希望留給了我們..."
    石牆轟然倒塌的瞬間,林秋白撲過去抱住她,生死簿在兩人相貼的胸口發出蜂鳴。他感覺有什麽東西順著血契流入體內,低頭看見自己掌心浮現出淡金色的生死簿紋路,而阿月的銀飾正在無風自動,發出清越的響聲。
    "快走!" 李不凡的桃木劍劈開碎石,"大祭司帶著影魔團來了,他們要搶生死簿!"
    三人剛衝出暗室,就看見祭壇廣場上騰起遮天蔽日的黑霧,九道身影從霧中走出,每人手中都舉著刻滿生辰八字的引魂幡 —— 正是巫蠱教的 "九影祭司"。為首者摘下青銅麵具,露出半張爬滿金蠶的臉:"聖女大人,把生死簿交給為師吧,你不想讓林秋白重蹈他父親的覆轍吧?"
    阿月的身體猛地僵硬,生死簿在懷中發燙。林秋白看見她眼底的掙紮,突然想起在屍蠱潭時她為自己白發盡染的模樣,伸手輕輕覆住她握劍的手:"別怕,這次換我站在你前麵。"
    生死簿突然懸浮在空中,書頁無風自動。林秋白感覺有無數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都是被邪神吞噬的生魂在哭泣。當他的指尖觸碰到 "引魂篇" 時,生死簿突然發出強光,祭壇周圍的陰兵殘魂竟開始凝聚成形。
    "這是... 趕屍門的 " 聚魂術 "?" 李不凡驚呼,"隻有生死簿才能調動陰兵亡魂!"
    九影祭司顯然也沒想到這招,引魂幡上的生辰八字開始燃燒。林秋白聽見父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秋白,生死簿不是殺人的凶器,是渡魂的舟船。" 他突然明白,父親和月娘留下生死簿,不是為了戰鬥,而是為了讓所有冤魂安息。
    "天清地靈,魂歸往生!" 他結出趕屍門的引魂印,生死簿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張鐵嘴、李老頭、王大壯... 你們的本命符在這裏!"
    陰兵殘魂們發出解脫的歎息,化作點點熒光融入生死簿。阿月趁機甩出銀鞭,鞭梢纏住大祭司的手腕:"師父,當年你騙我是聖女,是不是因為知道隻有我才能激活生死簿?"
    大祭司冷笑一聲,金蠶從他袖口爬出:"不然你以為,為什麽留你到現在?聖女血脈、血契宿主、生死簿持有者... 你簡直是邪神複活的完美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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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霧突然凝聚成邪神虛影,張開巨口咬向阿月。林秋白本能地撲過去,生死簿卻自動飛出,在兩人麵前展開。他看見書頁上浮現出自己和阿月的生辰八字,而姓名下方的生命線,正緊緊纏繞在一起。
    "原來如此..." 他突然輕笑,任由邪神虛影的利爪穿透身體,"生死簿早就注定,我們的命運從結下血契的那一刻起,就再也無法分開。"
    阿月的尖叫混著金蠶的嘶鳴傳來,林秋白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濺在臉上 —— 是阿月的聖女血。生死簿突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芒,邪神虛影發出刺耳的尖嘯,九影祭司的引魂幡應聲斷裂。
    "秋白你瘋了!" 阿月抱著他滑倒在祭壇台階上,眼淚滴在他胸前的傷口,"你明明知道,生死簿需要宿主才能發揮力量..."
    "但宿主隻能是你。" 林秋白艱難地扯出笑容,指尖劃過她眉心的聖女印記,"還記得山神廟的壁畫嗎?爹娘用生命告訴我們,血契的真正力量不是同生共死,而是讓彼此成為對方的底氣。"
    生死簿突然發出蜂鳴,剛才被邪神虛影擊中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林秋白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金色的紋路,和生死簿上的符咒一模一樣 —— 這是血契與生死簿共鳴的征兆。
    "師父,你輸了。" 阿月站起身,聖女血脈讓她的銀發在風中飛舞,"生死簿認主的瞬間,邪神殘魂就已經被徹底封印。" 她指向大祭司腳下的陰影,那裏正有無數光點湧出,"這些年被你獻祭的生魂,現在都要討回公道。"
    大祭司發出不甘的怒吼,卻在生死簿的光芒中漸漸消散。當最後一絲黑霧散去時,祭壇恢複了平靜,隻有石台上父母的骸骨,還在默默訴說著當年的悲壯。
    "秋白,你看生死簿的最後一頁。" 阿月突然輕聲說,指尖劃過空白的紙頁。
    隨著她的觸碰,紙頁上漸漸浮現出兩行朱砂小字:"林秋白,阿月,陰陽血契,生死與共。" 在名字下方,還畫著兩隻交疊的蝴蝶,一隻泛著金光,一隻染著朱砂 —— 正是他們血契的具象化。
    林秋白握住她的手,感覺生死簿的力量正在通過血契緩緩流轉。遠處傳來茅山弟子的腳步聲,李不凡正在指揮人封鎖祭壇。他突然輕笑,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其實剛才被攻擊時,我聽見生死簿在說..."
    "說什麽?" 阿月的耳尖瞬間通紅,卻沒有躲開。
    "說我們的命盤,早在十年前的血月之夜就已經重合。"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蝴蝶印記,"而且,未來的每一頁,都會有彼此的名字。"
    少女突然別過臉,銀飾擋住了發紅的眼角:"油嘴滑舌... 還不快看看生死簿有沒有記載怎麽治你的笨手笨腳?"
    兩人相視而笑,生死簿的光芒照亮了他們年輕的臉龐。林秋白知道,這場戰鬥後,他們不再是被命運推著走的棋子,而是真正掌握生死簿力量的主人。那些曾經的恐懼、迷茫、痛苦,都在血契與生死簿的共鳴中,化作了並肩前行的勇氣。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在祭壇的蝴蝶刻痕上時,生死簿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林秋白和阿月同時抬頭,看見天空中浮現出父母的虛影,他們微笑著向他們點頭,隨後化作流螢,融入生死簿的光芒中。
    "爹娘,我們會好好走下去的。" 阿月輕聲說,指尖撫過銀蝴蝶吊墜,"帶著你們的份,去看看沒有邪神的世界。"
    遠處傳來老掌門的咳嗽聲,帶著熟悉的酒氣。林秋白站起身,發現老掌門正站在石階上,腰間掛著的玉佩終於完整 —— 那是陰陽佩合璧的模樣。
    "孩子們," 老人的聲音帶著欣慰,"生死簿現世,陰門已閉,但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 他指向生死簿的最後一頁,那裏不知何時多了幅插圖:林秋白和阿月站在陰門前,手中的生死簿化作鑰匙,而他們相握的手,正在打開一扇充滿光明的門。
    阿月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苗繡裙擺掃過祭壇的青苔:"漢人,老掌門說生死簿能預見未來,你說咱們以後會開個什麽樣的客棧?"
    "就叫 " 陰陽客棧 " 吧。" 林秋白笑著接過生死簿,感覺阿月的體溫透過掌心傳來,"門口掛三盞白燈籠,客房裏擺著金蠶蠱和辰州符,讓所有路過的陰魂,都能找到安息的地方。"
    少女突然輕笑,銀飾在陽光下閃爍:"聽起來不錯,不過老板得聽我的。" 她晃了晃生死簿,"畢竟,我可是生死簿認主的聖女。"
    "好好好,老板娘說了算。" 林秋白舉手投降,卻在她轉身時悄悄紅了耳尖。
    山風掠過祭壇,帶來遠處溪流的響聲。生死簿的光芒漸漸收斂,卻在兩人手腕上的蝴蝶印記裏,留下了永恒的溫暖。林秋白知道,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那些未翻開的生死簿頁,那些未探索的陰陽界秘密,都在等待著他們攜手同行。
    而這一次,他們不再是追尋父母足跡的孩子,而是真正的陰陽守護者 —— 帶著血契的羈絆,生死簿的力量,以及對彼此的信任,在陰陽兩界的交界處,寫下屬於自己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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