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邪神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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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的晨霧還沒散盡,吊腳樓的木樓梯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秋白背著生死簿跑在前麵,阿月的銀飾響聲在身後格外刺耳 —— 自從在祭壇激活生死簿,她耳後的蝴蝶胎記就一直泛著微光,像盞不會熄滅的引魂燈。
"老掌門!" 阿月推開房門的瞬間,銀鞭差點落地。隻見老掌門靠在供桌旁,胸口插著半截桃木劍,趕屍門的圖騰旗被撕成碎片,牆角縮著幾個受傷的弟子,每人後頸都貼著茅山的 "鎖魂符"。
"秋白... 阿月..." 老人咳出一口黑血,渾濁的眼睛在生死簿上停留,"茅山派... 聯合正道盟... 說你們是邪神容器..."
林秋白感覺心口一緊,血契傳來的疼痛讓他踉蹌半步。阿月已經衝過去拔出桃木劍,金色血液滴在老人傷口上:"老東西撐住!當年你騙我說聖女不能流淚,現在換我騙你 —— 你的酒葫蘆還沒教我怎麽開呢!"
吊腳樓外突然響起鍾鳴,三十六道劍光劃破晨霧,在屋頂拚出茅山派的北鬥陣。李不凡的聲音從陣中傳來:"林秋白,阿月,交出生死簿和聖女,正道盟饒你們不死!"
"放屁!" 阿月甩飛逼近的劍修,銀鞭上的金蠶蠱噴出火焰,"當年你們聯手巫蠱教害死我爹娘,現在又想搶生死簿?"
林秋白趁機查看生死簿,發現原本空白的預言頁上,不知何時多了段歪斜的朱砂字:"當蝴蝶與銅錢共舞,邪神的語言將在血月中蘇醒。" 他突然想起父親日記裏的警示:"邪神語言藏在陰陽交界處,唯有血契者能解讀。"
"阿月,用你的聖女血滴在生死簿上!" 他拽住少女手腕,"老掌門說過,邪神語言需要陰陽雙血激活。"
阿月咬牙刺破指尖,金色血液與他的鮮血在書頁上交融。刹那間,生死簿發出刺目金光,吊腳樓的木柱上浮現出古老的符文 —— 那是十年前父母與邪神決戰時,用精血刻下的警示。
"秋白,你看!" 阿月指著符文,"這是娘的筆跡,她說邪神殘魂雖封,語言卻藏在..." 她的聲音突然卡住,因為符文中央,清晰地刻著 "青陽市槐樹巷 19 號"—— 正是林秋白老家的地址。
樓下傳來老掌門的怒吼:"李不凡!你當年受正陽兄救命之恩,如今卻..." 話未說完,便是法器相撞的巨響。林秋白衝下樓,看見老人正用龍頭拐杖硬接三道雷火符,背後的蝴蝶符紙已經焦黑。
"老掌門!" 他甩出辰州符擋住攻擊,卻被茅山弟子的劍網逼退。阿月突然將生死簿拋向空中,聖女血脈與趕屍陽氣共鳴,在樓頂形成巨大的六芒星陣,所有劍修的法器頓時啞火。
"都給我住手!" 李不凡突然從陣中衝出,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掙紮,"當年師叔祖林正陽被追殺時,曾托我保管一樣東西..." 他掏出半塊染血的玉佩,正是陰陽佩的另一半。
阿月的銀飾發出清越的響聲,兩塊玉佩在空中合璧的瞬間,吊腳樓的暗格自動打開,露出裏麵珍藏的月娘銀笛和林正陽桃木劍。李不凡跪地不起:"正道盟被巫蠱教滲透,他們要借聖女祭獻重啟陰門..."
"夠了!" 阿月的銀發在風中飛舞,聖女印記照亮全場,"現在生死簿在我手裏,邪神語言已經顯形 ——" 她指向生死簿上流動的符文,"青陽市老宅下埋著邪神的命魂,而開啟的鑰匙,就是我和秋白的血契。"
全場寂靜,隻有老掌門的酒葫蘆在地上滾動的聲音。林秋白突然想起殯儀館詐屍那晚,屍體額頭上的血字正是老家地址,原來一切早有預兆。他握住阿月的手,發現她掌心全是冷汗:"別怕,當年爹娘能封邪神,我們也能。"
"哈哈哈哈!"
狂笑從屋頂傳來,九道黑影踏劍而來,為首者戴著與大祭司同款的青銅麵具,袖口爬滿金蠶:"聖女大人果然聰明,不過 ——" 他指向生死簿上的預言,"血月之夜隻剩三天,你們來得及阻止嗎?"
阿月的身體猛地僵硬,通過血契,林秋白清楚感受到她的恐懼 —— 那是對失去他的恐懼。他突然想起在屍蠱潭時她白發盡染的模樣,低頭在她掌心畫了個安撫符:"還記得辰州符禁裏我們怎麽破陣的嗎?隻要你在,我就不怕。"
青銅麵具人甩出引魂幡,幡麵上赫然繡著林秋白的生辰八字。生死簿突然發出蜂鳴,自動翻到 "邪神語言" 篇,上麵用兩人的鮮血寫著:"血契雙生,缺一不可,聖女祭獻,趕屍人殞。"
"原來如此..." 李不凡喃喃道,"當年師叔祖和月娘前輩結血契,就是為了讓邪神無法單獨吞噬聖女血脈。"
阿月突然冷笑,銀鞭纏住最近的劍修:"所以你們才想分開我們?做夢!" 她轉頭望向林秋白,眼中倒映著生死簿的金光,"秋白,用你的天眼看看引魂幡的命門,這次換我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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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白集中精神,看見引魂幡的核心處嵌著枚刻有他生辰八字的木釘,正連接著麵具人的本命蠱。他掏出父親留下的銅錢,發現吊墜不知何時變成了蝴蝶與銅錢交織的形狀 —— 正是血契的終極形態。
"天清地靈,陰陽借法!" 他將銅錢拍在幡麵上,生死簿的光芒順著血契湧入,引魂幡頓時發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聲。麵具人發出慘叫,青銅麵具下露出半張爬滿金蠶的臉 —— 竟是茅山派的現任掌門。
"你... 你是大祭司!" 阿月的銀鞭差點落地,"原來你早就投靠了巫蠱教..."
老掌門突然慘笑:"當年正陽兄發現茅山與巫蠱教勾結,才會被追殺... 阿月,秋白,帶著生死簿去青陽市,隻有你們能阻止邪神複活..." 話未說完,便閉上了眼睛,手中還攥著半片酒葫蘆碎片。
"老掌門!" 阿月的聲音帶著哭腔,金蠶蠱在她發間發出哀鳴。林秋白感覺心口像是被撕開,卻強行咽下悲痛,拽住她往暗格跑:"留得青山在,青山在!"
兩人剛鑽進密道,吊腳樓便在雷火符中坍塌。黑暗中,阿月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畫著地圖:"秋白,老宅的暗門連通著陰門地宮,當年爹娘就是在那裏..."
"我知道。" 他握緊生死簿,感覺書頁上的邪神語言正在發燙,"還記得山神廟的壁畫嗎?爹娘背靠背站在陰門前,而我們,會比他們多一個機會。"
密道盡頭傳來雨聲,林秋白掀開石板,發現自己站在青陽市的巷口,遠處的槐樹巷 19 號在血月下若隱若現。阿月望著熟悉的場景,突然輕笑:"漢人,你說當年爹娘在這兒定情時,有沒有想到我們會來收拾爛攤子?"
"或許吧。" 他望著她耳後的蝴蝶胎記,突然想起生死簿上的預言,"但他們一定想到了,我們會手牽手走完這條路。"
血月的光芒照亮了老宅的木門,門楣上父親留下的鎮魂符突然自燃,在空氣中拚出 "回家" 二字。阿月的銀飾發出歡快的響聲,她突然拽著他的手腕跑向老宅:"走啦,再磨蹭下去,邪神就要被你笨死了。"
巷口的槐樹在風中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兩代人的恩怨。林秋白望著阿月奔跑的背影,突然明白,所謂的邪神語言,從來不是詛咒,而是命運給這對血契戀人的考驗 —— 當蝴蝶與銅錢真正共舞,當聖女與趕屍人並肩而立,任何預言都抵不過他們相握的雙手。
老宅的銅鎖在阿月的聖女血下自動開啟,門內傳來低沉的風聲,像是有什麽古老的存在在等待。林秋白握緊生死簿,感覺阿月的體溫通過相貼的掌心傳來,就像在趕屍客棧的火塘邊,在辰州符禁的竹林裏,在屍蠱潭的溶洞中 —— 無論何時何地,這份溫暖,都是他對抗所有黑暗的勇氣。
血月漸漸西沉,老宅的暗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生死簿上的邪神語言突然全部亮起,卻不再是警告,而是一行細小的朱砂字:"陰陽血契,生生不息。"
而在倒塌的吊腳樓廢墟中,李不凡撿起半塊陰陽佩,望著青陽市方向喃喃自語:"師叔祖,當年你用命換他們的生,現在,該輪到我們這些後輩,為正道賭上一次了。"
風掠過湘西的群山,將趕屍人的歌謠帶向遠方:"天清地靈,陰陽速行,血契雙生,邪神不侵..." 這是老掌門教給阿月的第一首趕屍調,此刻在青陽市的夜空中,由兩個年輕的聲音輕輕哼唱,帶著對未來的堅定,對彼此的信任,以及對抗命運的勇氣。
邪神語言的預言還在生死簿上流動,而比預言更強大的,是兩個靈魂在血與火中淬煉出的羈絆。當他們踏入老宅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這場跨越十年的陰陽之旅,終將在血契的光芒中,寫下最動人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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