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師徒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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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暗門在身後閉合時,林秋白聽見阿月的銀飾發出細碎的顫音。石階往下延伸,牆壁上的壁畫泛著熒光,畫著巫蠱教聖女被釘在神樹上的場景 —— 月娘的臉被刻意塗黑,隻留下耳後的蝴蝶胎記格外醒目。
"秋白,你看壁畫上的字。" 阿月的指尖劃過凹凸的石壁,"用聖女血才能顯形..." 她咬破指尖,金色血液滴在壁畫中央,褪色的朱砂字漸漸清晰:"血月之夜,陰門大開,聖女祭獻,邪神降世。"
石階盡頭是座青銅門,門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每道筆畫都像在蠕動。林秋白感覺《陰陽籙》在懷中發燙,抬頭看見阿月正盯著門楣上的銀蝴蝶 —— 和她頸間的吊墜一模一樣。
"是娘的東西。" 她的聲音發顫,銀簪插入鎖孔的瞬間,門內傳來潺潺的流水聲,"秋白,小心點,地宮的水霧裏有 " 記憶蠱 "..."
話未說完,水霧中突然浮現出一道身影。阿月的銀鞭 "當啷" 落地,因為那是她朝思暮想的師父 —— 巫蠱教大祭司,此刻正微笑著朝她伸出手:"阿月,跟師父回家,聖女不該流落在外..."
"師父?" 阿月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金蠶蠱在皮袋裏發出焦躁的嘶鳴,"你... 你不是已經..."
林秋白突然抓住她手腕,天眼看見水霧中的人影腳不沾地,瞳孔深處爬著細小的蠱蟲:"是記憶傀儡,用你的血契之力看看他的本心!"
少女猛地驚醒,銀飾碰撞發出清越的響聲:"秋白說得對,師父不會用這種下作手段..." 她甩出銀鞭,鞭梢的金蠶蠱噴出火焰,"破!"
火焰擊中傀儡的瞬間,其化作黑霧,露出背後的青銅羅盤,上麵刻著和《陰陽籙》相同的六芒星陣。阿月突然指著羅盤中心:"秋白,那是你的生辰八字!"
他這才發現,羅盤的指針正瘋狂轉動,最終指向地宮深處。林秋白握緊生死簿,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觸碰他的記憶 —— 是父親的聲音,混雜著刀劍相擊的巨響。
"秋白,帶著阿月離開..." 幻象中,父親渾身是血地擋在月娘身前,"巫蠱教的記憶傀儡會變成你最害怕的人..."
話音未落,水霧中又浮現出三道身影:張鐵嘴握著斷裂的桃木劍,老掌門捂著胸口,還有個戴著鬥笠的神秘人 —— 正是殯儀館詐屍那晚出現在監控裏的身影。
"都是假的!" 阿月的銀鞭在身前織出光網,"秋白,用生死簿的 " 辨魂術 "!真正的生魂會有蝴蝶印記..."
他翻開生死簿,書頁上的朱砂字自動流淌,在水霧中照出傀儡的本源 —— 全是用邪神殘魂捏成的泥人,心口處嵌著刻有他們生辰八字的木釘。
"阿月,攻擊木釘!" 林秋白甩出銅錢,金色光芒中,傀儡們的胸口浮現出弱點,"這些東西在消耗我們的精神力!"
阿月點頭,銀鞭化作萬點金光,精準擊碎每枚木釘。當最後一個傀儡崩解時,青銅門 "轟" 地打開,露出地宮中央的祭壇,上麵擺著月娘的銀冠和林正陽的桃木劍,還有一封染血的信箋。
"娘的字跡!" 阿月撲過去,信箋在聖女血的映照下顯現出隱藏的內容:"阿月,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和你爹已經啟動了血契的終極封印。記住,地宮最深處的 " 忘川鏡 " 能照出邪神語言的真相,但需要你和秋白的血契之力..."
話未說完,祭壇突然震動,水霧中走出個身著苗繡的女子,頭戴銀冠,耳後蝴蝶胎記泛著紅光 —— 正是月娘的幻象。阿月的眼淚奪眶而出,因為幻象中的母親,正用和她一模一樣的眼神望著自己:"我的小蝴蝶,別害怕,跟著心的方向走..."
"娘..." 阿月的聲音哽咽,銀飾發出細碎的響聲,"為什麽要丟下我..."
林秋白突然看見幻象的指尖在滴血,那些血液正匯聚成邪神的圖騰。他猛地拽住阿月:"不對勁,這是 " 奪魂幻象 "!月娘前輩不可能讓你靠近祭壇!"
果然,幻象的表情突然扭曲,銀冠化作毒蛇咬向阿月咽喉。千鈞一發之際,林秋白用生死簿擋住攻擊,書頁上 "月娘" 的名字正在快速褪色。
"秋白小心!" 阿月的銀鞭纏住毒蛇,金蠶蠱趁機咬向蛇信,"這些傀儡會吸收我們的情感,剛才我差點..."
"別說了,去忘川鏡!" 他拽著她衝向地宮深處,背後的祭壇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回頭隻見無數傀儡正在複活,為首的正是戴著九眼麵具的大祭司。
忘川鏡嵌在石壁上,鏡麵蒙著水霧,倒映著兩人狼狽的身影。阿月的聖女血剛滴在鏡麵上,水霧便迅速退去,露出鏡中世界 —— 月娘被綁在神樹上,林正陽握著桃木劍與大祭司對峙,而他們腳下,正是青陽市老宅的地宮。
"原來爹娘最後一戰是在這裏..." 林秋白感覺心口發緊,通過血契,他清晰感受到阿月的悲痛,"阿月,用你的銀笛,鏡中影像在隨笛聲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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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顫抖著取出銀笛,吹出斷斷續續的調子。鏡中畫麵突然加速,林正陽的桃木劍刺入大祭司胸口,月娘的銀笛卻同時沒入他心髒 —— 原來他們早就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不!" 阿月的銀笛落地,鏡中爹娘的身影開始消散,"秋白,鏡中顯示邪神語言的真相是..."
話未說完,大祭司的傀儡已經衝來,手中握著的,正是林正陽的桃木劍。林秋白本能地格擋,卻發現劍刃上刻著自己的生辰八字 —— 這是專門針對血契宿主的武器。
"秋白,攻擊他的麵具!" 阿月的銀鞭纏住傀儡手腕,"鏡中顯示大祭司的本命蠱藏在麵具裏!"
他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生死簿上,書頁化作光刃斬向青銅麵具。麵具裂開的瞬間,林秋白瞳孔驟縮 —— 裏麵嵌著的,竟是老掌門的酒葫蘆碎片,還有半張寫著阿月生辰八字的符紙。
"原來老掌門... 早就..." 阿月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鏡中浮現出最後一幕:老掌門跪在趕屍門祠堂,麵前擺著林正陽和月娘的牌位,袖口露出與大祭司相同的金蠶紋身。
"師徒反目..." 林秋白終於明白,為什麽老掌門能準確指引他們找到生死簿,"他當年故意放你們進地宮,就是為了讓阿月激活聖女血脈..."
阿月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掉下來:"原來我最信任的人,才是最大的叛徒... 秋白,用生死簿燒掉他的本命符,我來擋住傀儡!"
她的銀鞭在身前畫出複雜的蠱陣,金蠶蠱首次展現出戰鬥形態,翅膀上的紋路竟與生死簿的符文一模一樣。林秋白抓住機會,將生死簿貼在老掌門的幻象心口,看著上麵的生辰八字被火焰吞噬。
"阿月,閉眼!" 他在最後一刻抱住她,不想讓她看見老掌門幻象消散時的表情。地宮突然安靜下來,隻有忘川鏡的流水聲在回蕩。
阿月靠在他懷裏,指尖無意識地抓著他後背的布料:"秋白,你說信任是什麽?是像爹娘那樣背靠背戰鬥,還是像老掌門這樣... 用背叛當保護?"
他摸著她發間的金蠶,想起在趕屍客棧的初遇,在辰州符禁的共感,在屍蠱潭的生死與共:"信任是就算知道前方是陷阱,也願意和你一起跳下去,因為我知道,你會在我墜落時張開翅膀。"
少女突然抬頭,眼中還帶著淚光,卻露出狡黠的笑:"漢人,你什麽時候學會說這種話了?" 她撿起地上的銀笛,吹了聲尖銳的口哨,"不過... 說得比金蠶叫好聽。"
生死簿突然發出蜂鳴,鏡中浮現出新的畫麵:青陽市上空的血月正在凝聚,老宅的地基下,邪神的虛影已經睜開了眼睛。阿月的聖女印記發出強光,與林秋白手腕的蝴蝶印記形成共振。
"該出去了。" 林秋白扶起她,發現她的苗繡裙擺已被血水浸透,"邪神語言的最後一句,應該就藏在血月裏。"
阿月點頭,銀鞭卷起地上的父母遺物:"秋白,不管等下遇到什麽,別鬆開我的手。" 她晃了晃交疊的手腕,蝴蝶印記在黑暗中格外明亮,"這次換我帶你回家。"
地宮的石階在腳下發出悶響,當他們推開老宅的暗門時,血月的光芒正好照在槐樹巷的青石板上。遠處傳來警笛聲,卻被更巨大的震動掩蓋 —— 青陽市的地底,正傳來邪神蘇醒的咆哮。
林秋白望著阿月被血月染紅的側臉,突然明白,所謂的師徒反目、背叛與犧牲,都是命運給他們的試煉。而真正的信任,從來不是毫無保留的依賴,而是就算看透了所有謊言,依然願意牽住對方的手,直麵最終的決戰。
畢竟,當血契的蝴蝶在手腕上發光,當生死簿的光芒照亮前路,還有什麽比相握的雙手更能對抗黑暗?邪神的預言終將消散,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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