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時分，長安城還籠罩在夜色中，朱雀大街上卻已車馬轔轔。
    三百餘名身著紫袍的官員齊聚宮門外，他們中有六部尚書、九寺主官，更多的是各地世家的代言人。
    所有人麵色肅穆，手中捧著同樣製式的奏折——這是大唐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景象。
    "吱呀——"
    沉重的宮門緩緩開啟，為首的盧老太爺拄著鳩杖，顫巍巍地邁過門檻："今日，定要討個說法！"
    太極殿內，唐羽正在批閱奏章，趙擎匆忙闖入："殿下！不好了！百官集體請辭！"
    "哦？"
    唐羽筆鋒未停，"多少人？"
    "三省六部九寺，共計三百零七人！"
    趙擎聲音發顫，"他們...他們還抬著棺木！"
    唐羽終於擱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棺死諫？好得很。"
    他起身整了整衣冠："傳令金吾衛，封鎖所有宮門。再讓蒙毅調"狼騎"入宮。"
    "殿下，這是要......"
    "既然他們想演忠臣，"唐羽眼中寒光閃爍，"本宮就讓他們演個夠！"
    朝陽初升時，太極殿前的廣場已成對峙之勢。
    三百官員跪伏在地，每人麵前擺著一份辭呈。
    最前排的十幾位老者更是身著素服，身後赫然擺著七口黑漆棺木！
    "太子殿下到！"
    隨著一聲長喝，唐羽緩步登上玉階。
    他今日未著朝服，反而穿了一身素白勁裝，腰間懸著那柄斬殺過無數敵人的軍刺。
    "諸位大人這是何意？"
    唐羽聲音平靜。
    盧老太爺重重叩首："老臣等無能，難佐明君，唯有以死謝罪！"
    "以死謝罪？"
    唐羽輕笑，"好啊，本宮成全你們。"
    他忽然拍手："來人！取鴆酒！"
    全場死寂。
    誰也沒想到太子竟不按常理出牌。
    幾名抬棺的老臣額頭已見冷汗，他們本意是施壓，哪曾想真要赴死？
    侍從很快端來托盤，上麵擺著數十個白玉酒杯，酒液泛著詭異的藍色。
    "諸位不是要死諫嗎？"
    唐羽親手端起第一杯，"盧老，請。"
    盧老太爺雙手顫抖，酒杯幾乎拿不穩。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名年輕官員突然衝出：
    "殿下！臣有本奏！"
    唐羽眯眼看去，竟是新科進士韓愈！
    "講。"
    韓愈從懷中掏出一本賬冊："臣奉旨清查戶部，發現近五年各地賑災糧款，有七成被世家瓜分！僅盧氏一族，就私吞了三十萬石！"
    "血口噴人！"
    盧老太爺厲喝。
    韓愈不慌不忙又取出一疊地契："這是盧氏在終南山的別院地契，上麵蓋的卻是戶部官印——敢問盧老，朝廷的官印怎會蓋在私宅地契上？"
    唐羽接過地契，突然狠狠摔在盧老太爺臉上："老匹夫，還有何話說？！"
    局勢瞬間逆轉。
    原本氣勢洶洶的官員們開始騷動，不少人悄悄往後縮。
    唐羽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猛地抽出軍刺插在龍案上：
    "今日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要麽喝了這酒，要麽——"
    他指向韓愈手中的賬冊："給本宮交代清楚貪墨的去向！"
    "殿下饒命啊！"
    終於有人崩潰了。
    工部侍郎王珪膝行而出："臣...臣願戴罪立功！崔氏在洛陽藏有私兵三千，兵器皆由工部提供！"
    "你！"
    崔氏家主目眥欲裂。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短短半刻鍾，竟有近百人反水，供出的罪證堆積如山。
    唐羽冷眼看著這場鬧劇，直到蒙毅匆匆趕來耳語幾句。
    "果然來了。"
    唐羽眼中精光暴射，"傳令，關閉所有城門！"
    原來就在百官逼宮的同時，長安城外突然出現數支神秘隊伍。
    他們扮作商旅，實則暗藏兵器，正分批向城中滲透。
    蕭玉淑的情報網第一時間捕捉到異動："殿下，是世家的私兵，預計不下萬人！"
    "等的就是他們。"
    唐羽展開一張城防圖，"讓"狼騎"按第三預案行動。"
    他轉向那些已經嚇破膽的官員："現在，本宮給你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正午時分，長安西市。
    一隊"商旅"正在客棧集結，為首的漢子低聲吩咐："子時動手，先占武庫，再......"
    話音未落，屋頂突然爆開，數十枚冒著煙的陶罐從天而降！
    "轟！轟！轟！"
    爆炸聲此起彼伏，煙霧中衝出無數黑衣武士，他們手持一種古怪的圓盾，盾麵布滿尖刺，近戰威力驚人。
    同樣的場景在城中各處上演。世家士兵還沒來得及集結，就被分割包圍。更可怕的是，百姓們似乎早有準備，紛紛用桌椅封堵巷口，還有人從房頂潑下熱油！
    不到兩個時辰，這場蓄謀已久的叛亂就被撲滅。
    而這一切的指揮者——唐羽，此刻正站在城門樓上，俯瞰這座重歸平靜的皇城。
    "殿下，共計擒獲私兵九千七百餘人。"蒙毅匯報，"如何處置？"
    "押去修運河。"唐羽淡淡道，"至於那些世家家主......"
    他望向太極殿方向，那裏還跪著三百多名麵如死灰的官員。
    "告訴他們，三日內湊齊三百萬兩罰銀，可保家族不滅。"
    "若湊不齊呢？"
    唐羽笑了："那就讓"寒門"官員提前上任。"
    黃昏時分，唐羽正在查閱戰報，寧婉兒匆匆而來："殿下，出事了！"
    她遞過一封密信，是北境加急送來的——楚凝玉親率二十萬大軍壓境，而邊境守將竟是已"伏誅"的崔氏餘孽崔元昊！
    "好一招裏應外合。"
    唐羽不怒反笑，"傳令韓愈，明日開始清丈天下田畝，先從崔氏開始！"
    "那北境......"
    "本宮親自去。"
    唐羽目光幽深，"不過在離京前，還有件事要辦。"
    他取出一份名單，上麵圈著十幾個名字——都是今日逼宮時跳得最歡的官員。
    "這些人，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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