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外三十裏的密林中，一隊騎兵借著夜色悄然行進。
    唐龍勒住韁繩，鐵甲下的麵容陰沉如水。
    自從唐羽在驪山大破楚軍，他這個大皇子的威望便一落千丈。更可恨的是，父皇竟將原本由他統領的十萬邊軍調走了大半，美其名曰"增援太子"。
    "將軍，前麵就是飛虎營。"
    副將壓低聲音，"按您的吩咐，末將已秘密調集了三萬精銳。"
    唐龍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都是信得過的人？"
    "都是跟隨將軍多年的老部下，絕對可靠。"
    密林深處，篝火星星點點。唐龍策馬入營，三萬甲士無聲肅立，見他到來，齊刷刷單膝跪地。
    "諸位。"
    唐龍的聲音在夜風中格外冷硬，"太子恃寵而驕，意圖獨攬兵權。今日召諸位前來，就是要清君側，正朝綱！"
    將士們麵麵相覷，有人忍不住問道："將軍，這是...陛下的意思？"
    唐龍冷笑："陛下被奸佞蒙蔽，我等忠臣自當挺身而出。"他從懷中掏出一卷黃絹，"這是勤王密詔！"
    火光下，黃絹上的玉璽印鑒鮮紅刺目。將士們不疑有他，紛紛拔刀立誓。
    同一輪明月下，驪山大營的慶功宴正酣。
    唐羽高坐主位，接受著眾將的敬酒。
    酒過三巡，趙虎匆匆走來，附耳低語："殿下，剛收到消息，大皇子秘密調集了三萬邊軍，正向潼關移動。"
    唐羽晃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確定是唐龍？"
    "千真萬確。探子認出他的帥旗。"
    這倒是有趣。唐羽唇角微揚——唐龍明明已經"墜崖身亡"，此刻卻又出現在軍中。看來那具摔得麵目全非的屍體，不過是金蟬脫殼之計。
    "殿下，要不要提前布置？"
    趙虎眼中閃著凶光。
    "不急。"
    唐羽放下酒杯，"讓我們看看，我這位好大哥到底想玩什麽把戲。"
    他目光掃過喧鬧的宴席，在某個角落微微一頓——唐書恒正含笑舉杯，身邊站著戶部尚書趙明誠。二人看似在閑談，眼神卻不時瞟向這邊。
    三更時分，宴席散去。
    唐羽獨自在帳中查看地圖，忽然燭火一晃。
    "既然來了，何必躲藏？"他頭也不抬地說道。
    帳簾微動，一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陰影處："太子好警覺。"
    "楚凝玉派你來的？"
    黑衣人遞上一封火漆密信："公主說，合作可以，但要看到誠意。"
    唐羽拆開信箋，上麵隻有一行小字："唐龍未死，已聯唐書恒，三日後兵變。"
    燭光下，唐羽的側臉忽明忽暗。他取出一塊令牌交給黑衣人："告訴你們公主，按計劃行事。"
    黑衣人剛離開，帳外又傳來腳步聲。
    "殿下。"
    是寧婉兒的聲音，"徐丞相有要事相商。"
    徐世澤快步進帳，老臉上滿是焦慮："殿下，老臣剛收到密報，隴西李氏聯合五大世家，暗中囤積糧草，數量足以支撐十萬大軍半年之用！"
    唐羽眼中精光一閃："什麽時候的事？"
    "就這三日。"
    徐世澤壓低聲音，"更蹊蹺的是，這些糧草都運往了...潼關方向。"
    一切線索突然串聯起來。唐龍假死脫身，暗中調兵；唐書恒聯合世家，籌備糧草；而楚凝玉的警告，更是印證了兵變在即。
    "好一個裏應外合。"
    唐羽冷笑，"徐相，麻煩你明日早朝時，當眾提議由我率軍追擊楚軍殘部。"
    徐世澤一怔："殿下真要離開長安？那豈不是..."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唐羽手指輕點地圖上潼關的位置，"他們既想調虎離山，我便將計就計。"
    翌日清晨，太極殿上。
    徐世澤果然出列奏請："陛下，楚軍新敗，士氣低迷。老臣建議乘勝追擊，由太子殿下親征，一舉收複陰山關！"
    唐皇尚未開口，唐書恒已急忙勸阻："父皇不可！二哥連番征戰，理應休整。兒臣願代兄出征！"
    "三弟有心了。"
    唐羽淡然一笑，"不過楚軍狡詐，還是由我親自去更為穩妥。"
    唐皇目光深邃地看了兩個兒子一眼，最終點頭："準奏。太子即日點兵五萬，北上伐楚。"
    退朝後，唐書恒快步追上唐羽："二哥，此去凶險，小弟備了餞行酒，還請賞光。"
    "三弟客氣。"
    唐羽微笑，"不過軍情緊急，等我凱旋再飲不遲。"
    看著唐羽遠去的背影，唐書恒臉上的笑容逐漸扭曲。他轉向身旁的趙明誠："告訴大哥，魚兒上鉤了。"
    當夜，唐羽站在驪山大營的了望塔上，遠眺長安方向。
    "都安排好了？"
    趙虎抱拳："按殿下吩咐，五千玄甲軍已秘密回師，埋伏在潼關兩側山穀。狼騎也準備就緒，隻等信號。"
    唐羽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虎符："這個你拿著。"
    "這是...左衛軍的調兵符？！"
    趙虎大驚。
    "不錯。"
    唐羽目光冰冷，"三日後，當唐龍舉兵造反時，你持此符接管長安防務，務必保護好陛下和太子妃。"
    "那殿下您..."
    "我自有安排。"
    唐羽望向潼關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場兄弟鬩牆的好戲，也該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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