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潼關外的密林中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楚凝玉一身夜行衣，紅發束起，腰間別著那把曾射傷唐羽的精致手弩。
    她身後跟著三百精銳，皆是楚軍中最擅長夜戰的"影衛"，每個人臉上都塗著黑炭，行走間不發出一絲聲響。
    "公主，前麵就是唐軍大營。"
    副將壓低聲音，"探子來報，唐羽今日剛率主力北上，營中隻剩不到兩千守軍。"
    楚凝玉眯起眼睛，望向遠處星星點點的篝火。
    按照與唐羽的約定，今夜她將佯裝偷襲，配合唐羽演一場戲。但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麽簡單——唐龍的三萬大軍就埋伏在附近，而唐羽卻不知所蹤。
    "傳令下去，按第二套方案行動。"
    影衛們迅速分散，如鬼魅般潛入夜色。楚凝玉則帶著二十名親信，徑直向中軍大帳摸去。
    帳內燈火通明，隱約可見一個人影正在查看地圖。
    楚凝玉打了個手勢，兩名影衛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守衛，她則一個閃身闖入帳中——
    "唐羽，你..."
    話音戛然而止。
    帳內空無一人，隻有一個人形木偶被擺在案前，身上套著唐羽的鎧甲。木偶胸口貼著一張紙條，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
    "公主來遲了。"
    楚凝玉瞳孔驟縮："中計！撤！"
    然而為時已晚——
    "轟！"
    帳外突然響起震天的爆炸聲，緊接著是密集的箭雨破空聲。楚凝玉衝出大帳，隻見整個營地亮如白晝，數千玄甲軍從四麵八方湧來，而她的影衛正被分割包圍，慘叫聲不絕於耳。
    "保護公主！"
    親衛們拚死護著楚凝玉突圍，但每一條退路都被堵死。更可怕的是，遠處的山脊上突然亮起無數火把——那是唐龍的三萬邊軍，正浩浩蕩蕩地向戰場壓來！
    "唐羽，你竟敢騙我！"
    楚凝玉銀牙緊咬，拔出佩劍，"殺出去！"
    同一時刻，潼關城牆之上。
    唐羽負手而立，冷眼俯瞰著下方的混戰。趙虎急匆匆跑來："殿下，楚凝玉已被圍在營地中央，但唐龍的軍隊離她隻有不到一裏了！"
    "再等等。"唐羽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可是..."
    "報！"
    一名斥候飛奔而來，"唐龍前鋒已與楚軍交手，楚凝玉...楚凝玉中箭落馬！"
    唐羽的手指猛地攥緊城牆磚石："位置？"
    "營地西北角，靠近斷崖處！"
    唐羽轉身下城："傳令狼騎，按"獵鳳"計劃行動。"
    戰場西北角，楚凝玉單膝跪地，左肩插著一支羽箭。
    "公主，末將斷後，您快走！"
    副將拚死擋在她身前，卻被亂刀砍倒。
    楚凝玉絕望地環顧四周，影衛已所剩無幾，而唐龍的軍隊如潮水般湧來。她握緊佩劍，準備做最後一搏——
    "嗖！"
    一支響箭突然劃破夜空，緊接著，戰場東側爆發出震天的喊殺聲。
    一支黑甲騎兵如利劍般插入戰場，所過之處，唐龍的邊軍人仰馬翻！
    "是...玄甲軍？"
    楚凝玉愣住了。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支玄甲軍竟然在攻擊唐龍的部隊！戰場瞬間亂作一團，三方混戰，難分敵我。
    "公主！這邊！"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楚凝玉轉頭，隻見唐羽不知何時已殺到近前，他手持長劍，身後跟著數十名精銳狼騎。
    "你..."
    "不想死就跟我走！"
    唐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唐龍要的不是勝利，而是你我的命！"
    楚凝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唐羽拽上戰馬。狼騎立刻結成防禦陣型，護著二人向斷崖方向突圍。
    "唐羽！你這個叛賊！"
    一聲怒吼從後方傳來。
    唐龍騎著高頭大馬，帶著親兵緊追不舍。他臉上戴著鐵麵具，露出的雙眼布滿血絲："今日我要你們這對狗男女葬身於此！"
    唐羽頭也不回，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筒，猛地擲向身後——
    "砰！"
    竹筒在半空炸開，刺眼的白光瞬間籠罩了整個戰場。唐龍的戰馬受驚直立，將他狠狠甩落在地。
    "走！"
    唐羽趁機帶著楚凝玉衝上斷崖。崖邊早已備好繩索，狼騎們迅速滑降。唐羽將繩索塞到楚凝玉手中："下去就是潼關密道，直通城外。"
    楚凝玉卻沒有動：
    "為什麽救我？"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唐羽望向遠處重新集結的追兵，"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正是楚軍的調兵虎符！
    楚凝玉倒吸一口涼氣："你早就計劃好了..."
    "三日內，我要見到五萬楚軍陳兵邊境。"
    唐羽的聲音冰冷如鐵，"否則，墨家與楚王室的關係，明日就會傳遍天下。"
    追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楚凝玉深深看了唐羽一眼，轉身滑下懸崖。
    唐羽則拔出長劍，麵向洶湧而來的追兵。
    "狼騎聽令！"他高舉長劍，"死守斷崖，一個時辰後按計劃撤退！"
    黎明時分，潼關大戰的消息傳回長安。
    太極殿上，唐皇看著兩份截然不同的戰報——一份來自唐龍，聲稱太子勾結楚軍，意圖謀反；另一份來自徐世澤，揭露唐龍假死欺君，蓄意兵變。
    "陛下！"
    趙明誠跪地哭訴，"太子確與楚凝玉私通，微臣有密信為證！"
    唐皇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太子現在何處？"
    "回陛下，"
    羽林衛統領上前，"太子殿下率殘部退守陰山關，上書請罪，稱...稱大皇子未死，請陛下明察。"
    殿內一片嘩然。唐皇的目光掃過群臣，最終落在低頭不語的唐書恒身上："老三，你怎麽看？"
    唐書恒渾身一顫，隨即恭敬道："兒臣以為，當務之急是派欽差調查..."
    "報！八百裏加急！"
    一名信使跌跌撞撞衝進大殿："陰山關急報！楚軍五萬鐵騎突然出現在邊境，打著...打著勤王旗號！"
    "什麽？！"
    唐皇猛地站起，龍案上的茶盞被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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