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北麓的第一場雪來得比往年更早。
    唐羽站在營帳外，看著鵝毛大雪覆蓋山野。短短三日，氣溫驟降，連呼出的白氣都能瞬間結霜。
    趙虎搓著手走來，胡須上掛著冰碴："殿下，哨探回報，楚軍開始殺馬充饑了。"
    "比預計的還快。"
    唐羽嘴角微揚，"天機閣那邊呢？"
    "內線傳來消息，天機閣承諾的糧草根本沒到，楚軍將領已經和他們翻臉了。"趙虎壓低聲音，"不過...有個意外情況。"
    唐羽挑眉。
    "楚凝玉公主醒了，吵著要見您。"
    傷兵營內，楚凝玉靠坐在榻上，臉色蒼白如雪。
    見唐羽進來，她第一句話就是："你中計了。"
    唐羽揮手讓侍衛退下："願聞其詳。"
    "呂鬆死前啟動了"絕戶計"。"
    楚凝玉麵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但她依然強打起精神，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塊布帛。
    這塊布帛顯然已經有些陳舊，上麵的顏色也因歲月的流逝而變得黯淡無光。
    楚凝玉的手微微顫抖著，將布帛遞到唐羽麵前，聲音虛弱地說道：“這是我在昏迷時，從那個白麵儒生身上摸到的。”
    唐羽連忙接過布帛，展開一看，隻見上麵繪製著一幅簡易的地圖。
    地圖雖然粗糙，但標注得十分清晰，陰山以南的十幾處村莊都被一一標明。
    唐羽凝視著地圖，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像是發現了什麽驚人的秘密。
    他指著地圖上的那些村莊，失聲喊道：
    “這些村莊……都有糧倉？”
    "不是糧倉，是瘟疫。"
    楚凝玉聲音冰冷，"天機閣早在三個月前就在這些村的井裏下了毒，一旦楚軍斷糧，就會被迫去搶糧，然後..."
    "然後全軍染疫！"
    唐羽猛地站起，"好毒的計策！"
    這樣一來，無論唐軍是戰是退，都將麵臨瘟疫蔓延的威脅。更可怕的是，若瘟疫傳入大唐境內...
    "必須阻止楚軍南下。"
    楚凝玉抓住唐羽手腕，"帶我去前線，我有辦法讓他們投降。"
    唐羽注視她良久："為什麽幫我們？"
    "不是幫你們，"楚凝玉冷笑，"是救我楚國的將士。
    再者..."她指了指肩頭已經變成暗紫色的刺青，"我中的毒，隻有天機閣主能解。"
    楚軍大營，饑寒交迫的士兵圍坐在微弱的篝火旁。
    當唐羽和楚凝玉帶著十車糧草出現在營門前時，守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是公主殿下！"
    "還有唐軍！"
    騷動很快引來將領們。
    為首的虯髯大將——原來那日被射殺的隻是個替身——警惕地盯著楚凝玉："公主為何與敵同行？"
    楚凝玉直接掀開車上的苫布，露出滿滿的麵粉和醃肉："趙將軍，你是要看著弟兄們餓死，還是接受這批糧草？"
    將士們眼睛都直了。趙將軍咽了口唾沫："條件呢？"
    "三個條件。"唐羽上前一步。"
    第一，交出所有天機閣成員；
    第二，解除武裝，徒手撤回楚國；
    第三..."
    他看向楚凝玉。
    "第三，"楚凝玉深吸一口氣，"由我親自押送你們回國，向父皇說明真相。"
    趙將軍和部下交換眼色，最終單膝跪地："末將...遵命。"
    當夜，唐軍主帳。
    "就這麽放他們走？"趙虎不甘心地問。
    唐羽正在查看地圖："楚凝玉說得對，強攻隻會逼他們南下搶糧，引發瘟疫。"
    他點了點陰山以南的村莊，"當務之急是立即隔離這些村子，派軍醫救治。"
    寧婉兒匆匆進來："殿下，剛收到長安急報！陛下明日要正式立您為監國太子，天機閣可能會..."
    "我知道。"
    唐羽神色凝重，"但這裏的事必須先處理好。"
    他轉向楚凝玉："你確定能控製住那些楚軍？"
    楚凝玉點頭："趙叔是我父親舊部，忠心耿耿。倒是你..."她猶豫片刻，"據我所知，天機閣在長安至少還有三個秘密據點。"
    "位置？"
    "我不清楚，但..."
    楚凝玉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這是我母親留下的，據說可以感應到天機閣的暗記。"
    玉佩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唐羽正要接過，突然外麵傳來急促的號角聲——
    "敵襲！"
    眾人衝出營帳，隻見北麵天空被火光映紅。
    趙虎很快帶回消息："是天機閣！他們燒了給楚軍的糧草！"
    楚凝玉臉色煞白："他們這是要逼楚軍拚命！"
    果然，遠處傳來楚軍憤怒的吼聲。
    唐羽當機立斷："趙虎，率騎兵攔截天機閣的人！婉兒，立刻組織軍醫前往南邊村莊！"
    他轉向楚凝玉："公主，看來我們得提前執行b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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