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唐羽的瞳孔中倒映著老閣主那張布滿詭異紋路的臉——那張本該已經死去的臉。
    三百精銳親衛迅速結成圓陣，將唐羽護在中央，但四麵八方湧來的黑衣人至少有兩千之眾。
    "陛下，我們被包圍了！"
    親衛隊長趙虎握緊長刀，聲音卻異常沉穩。
    唐羽的目光掃過四周。懸崖下方，徐驍率領的佯攻部隊正與守軍激戰，短時間內無法支援。
    而祭壇上，四名少女的血已經流到了中央凹槽，懸浮的赤色晶石距離完全落下隻剩不到三尺。
    "罪妾去破壞祭壇！"
    楚凝玉突然拔劍，"請陛下突圍！"
    "站住！"
    唐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那是送死！"
    老閣主的狂笑聲在山穀回蕩：
    "今日你們誰都走不了！"他高舉法杖，一道紅光射向天空，"朱雀衛，殺！"
    黑衣武士如潮水般湧來。唐羽的親衛雖然精銳，但在絕對的人數劣勢下，陣型很快被衝散。
    更可怕的是，這些黑衣武士似乎不知疼痛，即使身中數刀仍能繼續戰鬥。
    "結雁行陣！"唐羽厲喝，"連弩準備！"
    剩餘的二百餘名親衛迅速變換陣型，形成箭頭狀。
    前排蹲下，後排站立，所有人同時舉起臂弩——這是唐羽設計的連環臂弩，一次可裝填六支短箭。
    "放！"
    隨著唐羽一聲令下，上千支弩箭呼嘯而出。如此近距離的齊射，頓時將衝在最前麵的數百黑衣武士射成了刺蝟。
    但後麵的敵人踩著同伴屍體繼續衝鋒，眨眼間就逼近到十步之內。
    "換刀！死戰！"
    唐羽拔出天子劍，劍鋒上泛起淡淡金光。
    他率先衝入敵陣，一劍斬下三名敵人的頭顱。楚凝玉緊隨其後，她的劍法輕靈飄逸，每一劍都精準刺入敵人咽喉。
    然而敵人實在太多。
    親衛一個接一個倒下，包圍圈越來越小。唐羽的左臂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順著手臂流下，滴在胸前的半塊朱雀玉上。玉石突然變得滾燙，發出一陣刺目紅光！
    "啊！"
    最近的十幾個黑衣武士突然捂著眼睛慘叫起來，他們的眼窩中冒出黑煙，仿佛被火焰灼燒。
    老閣主見狀大驚：
    "不可能！你怎麽能催動朱雀玉？"
    唐羽自己也震驚不已，但此刻不容多想。他抓住機會，高舉天子劍："殺出去！"
    剩餘的百餘名親衛爆發出驚人戰力，竟然在重重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直逼祭壇方向。老閣主急忙揮動法杖，更多的黑衣武士從四麵八方湧來。
    "陛下小心！"
    楚凝玉突然推開唐羽，一支淬毒弩箭擦著她的肩膀飛過，留下一道血痕。
    唐羽眼中殺意暴漲：
    "找死！"他抓起地上的一把連弩，連續扣動扳機，將躲在暗處的弩手射殺。
    就在他們距離祭壇還有三十步時，異變陡生。
    懸浮的赤色晶石突然加速下落，與祭壇中央的凹槽完美契合。一道耀眼的紅光衝天而起，整個火山口劇烈震動，碎石不斷從山壁滾落。
    "哈哈哈！"
    老閣主癲狂大笑，"朱雀覺醒，天下易主！"
    祭壇中央的晶石開始融化，形成一個赤紅色的旋渦。
    四根石柱上的少女發出淒厲慘叫，她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所有血液都被旋渦吸收。
    "阻止他！"
    唐羽怒吼，但為時已晚。
    旋渦中緩緩升起一個身影——那是一個全身籠罩在火焰中的女子，麵容模糊不清，背後隱約可見一對火焰羽翼。
    她睜開眼的瞬間，兩道火線射出，將附近的十幾名黑衣武士瞬間燒成灰燼！
    "不...這不對..."
    老閣主驚恐後退，"您應該聽從召喚者的命令..."
    火焰女子轉向老閣主，隻是輕輕一揮手，老閣主的法杖就融化成鐵水，順著他枯瘦的手臂流下。
    慘叫聲中，這個謀劃多年的陰謀家竟然被自己的"造物"活活燒死！
    "快撤！"
    唐羽拉住楚凝玉，但火焰女子的目光已經鎖定了他們。
    "凡人..."
    她的聲音如同千萬人同時低語，"為何你身上有我的碎片..."
    唐羽胸前的半塊朱雀玉劇烈震動，幾乎要破衣而出。他強忍灼痛，直視火焰女子："你就是朱雀？"
    "朱雀...是你們給我的名字..."
    女子緩緩飄近，所過之處岩石融化，"我乃先天離火之精，沉睡千年..."
    楚凝玉突然跪地行禮：
    "楚國末代公主楚凝玉，拜見聖靈！楚國世代守護您的封印，求聖靈庇佑！"
    火焰女子停頓了一下：
    "楚家血脈？難怪能喚醒我..."她轉向唐羽，"但你...你身上有青龍的氣息...還有白虎的煞氣..."
    火山再次劇烈震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山頂開始噴發濃煙，岩漿從裂縫中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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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火山要爆發了！"
    趙虎大喊。
    火焰女子抬頭望天：
    "我的力量太強...這具凡軀無法承受..."她看向唐羽，"凡人，替我保管碎片...待我找到合適的宿主..."
    不等唐羽回應，她突然化作一道火光，直接沒入唐羽胸前的半塊朱雀玉中。
    玉石頓時變得通紅，但奇怪的是，唐羽並未感到灼燒，反而體內的白虎煞氣被壓製了大半。
    "走！"
    唐羽一把拉起楚凝玉，"全軍撤退！"
    此時整個島嶼都在震動，岩漿從四麵八方湧來。
    黑衣武士們亂作一團，再也顧不上追殺唐羽等人。眾人拚命向懸崖方向奔去，身後不斷有同伴被落石擊中或墜入裂縫。
    當他們趕到懸崖邊時，心都涼了半截——上來時的繩索早已被落石砸斷，下方是百丈深淵和洶湧的海浪。
    "陛下！"
    楚凝玉突然指著遠處海麵。
    隻見一支艦隊正全速駛來，為首的正是徐驍的旗艦。船上的霹靂炮不斷轟擊著山崖，為他們開辟出一條生路。
    "跳！"唐羽毫不猶豫地抱起楚凝玉，縱身躍下懸崖。
    半空中，他胸前的朱雀玉突然發出一道柔和紅光，包裹住兩人，使他們下落的速度明顯減緩。
    其餘親衛也紛紛跳下，大部分幸運地落入了海中，被及時趕到的救援小船撈起。
    當唐羽被拉上旗艦時，整座火山已經全麵噴發。
    赤紅的岩漿流瀉入海，激起衝天蒸汽。那座神秘的涅盤穀，連同天機閣多年的謀劃，一起葬身火海。
    "陛下，您沒事吧？"
    徐驍急忙遞上幹毛巾。
    唐羽搖搖頭，看向懷中昏迷的楚凝玉。她的肩膀傷口泛著詭異的黑色，顯然是那支弩箭上的毒開始發作。
    "速回福州！傳禦醫！"
    唐羽厲聲道。
    艦隊全速返航。
    船艙內，唐羽握著楚凝玉逐漸冰涼的手，心中焦急萬分。隨軍禦醫束手無策："此毒老臣從未見過，恐怕..."
    唐羽突然想起什麽，從懷中取出朱雀玉。
    玉石依然溫熱，表麵流轉著奇異的光澤。他試探性地將玉石放在楚凝玉的傷口上。
    奇跡發生了。
    玉石上的紅光如同活物般流動，滲入傷口。黑色毒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楚凝玉的呼吸也逐漸平穩。
    禦醫目瞪口呆："這...這簡直是神跡..."
    當夜，唐羽獨自站在船頭，望著滿天星鬥。朱雀玉貼在他胸口，與心跳共鳴。他隱約感覺到，這塊玉石中沉睡的存在正在慢慢恢複力量。
    而更讓他不安的是，在火山爆發前的最後一刻，他分明看到一道紅光射向西北方向——那是長安的方位。
    "陛下..."
    楚凝玉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已經蘇醒，臉色仍有些蒼白。
    "你該休息。"
    唐羽轉身扶住她。
    楚凝玉卻跪下："罪妾隱瞞了一事...天機閣在長安還有人...是..."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唐羽神色一凜：
    "是誰？"
    "三皇子...唐書恒..."
    唐羽眼中寒光乍現。他早該想到的。那個看似文弱的弟弟，竟然與天機閣有勾結。如今朱雀出世的消息必定已經傳回長安，唐書恒會作何反應？
    "傳令，全速返航。"
    唐羽的聲音冷如冰霜，"朕倒要看看，這次他還能玩什麽花樣。"
    福州港已經遙遙在望，但唐羽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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