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風裹挾著細碎的雪粒，抽打在營帳上發出沙沙聲響。
    中軍大帳內，炭盆燒得通紅，卻驅不散那股滲入骨髓的寒意。
    唐羽躺在榻上，麵色灰敗，唇邊隱約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蕭玉淑跪在榻邊，手中銀針飛快地刺入他周身要穴，額角已滲出細密汗珠。
    "陛下體內的毒素已侵入心脈..."
    她聲音發顫，手中銀針卻穩如磐石，"必須盡快找到解藥。"
    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徐驍掀簾而入，鎧甲上還帶著未化的雪粒："淑貴妃，寧皇後求見。"
    蕭玉淑手中銀針微微一頓："告訴她陛下需要靜養。"
    "我說了。"
    徐驍臉色陰沉，"但她堅持要見，還說...有解毒之法。"
    蕭玉淑瞳孔微縮。寧婉兒這幾日行蹤詭秘，如今突然聲稱能解毒，未免太過蹊蹺。但唐羽情況危急，任何希望都不能放過...
    "讓她進來。"
    寧婉兒一襲素色宮裝，發間隻簪一支白玉鳳釵，看上去憔悴了許多。
    她緩步走到榻前，凝視著昏迷的唐羽，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
    "姐姐真有解毒之法？"
    蕭玉淑直接問道。
    寧婉兒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
    "這是家父快馬送來的"九轉還魂丹"，可解百毒。"
    蕭玉淑接過瓷瓶，謹慎地嗅了嗅。
    藥丸散發著一股奇異的香氣，隱約摻雜著某種她熟悉的成分...
    "這是什麽藥材？我從未聞過這種味道。"
    寧婉兒目光微閃：
    "祖傳秘方，不便透露。"她伸手想拿回藥瓶，"若妹妹不信，本宮親自喂陛下服用。"
    蕭玉淑突然將藥瓶攥緊："且慢。陛下龍體貴重，需先試藥。"
    她喚來一名親衛，從藥丸上刮下少許粉末，溶於水中讓親衛服下。不過片刻，那親衛突然雙目赤紅，渾身抽搐倒地！
    "有毒！"
    徐驍拔劍直指寧婉兒，"護駕！"
    帳外衝進數名侍衛，將寧婉兒團團圍住。寧婉兒卻不慌不忙，反而冷笑一聲："蕭玉淑，你果然機警。
    可惜..."她突然從發間拔出玉釵，朝唐羽心口刺去！
    這一下變起肘腋，誰也沒料到皇後竟會親自動手。
    眼看玉釵就要刺中，一道銀光閃過——蕭玉淑手中的銀針精準擊中寧婉兒手腕！
    "啊！"
    寧婉兒痛呼一聲，玉釵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徐驍趁機一劍架在她頸間："寧氏謀害聖上，罪不容誅！"
    寧婉兒卻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
    "晚了！已經晚了！白虎大人即將降臨，你們都要死！"
    她話音未落，整個大帳突然劇烈震動，外麵傳來士兵們的驚呼聲。
    蕭玉淑掀開帳簾，隻見北麵天空烏雲密布，雲層中隱約可見一頭巨大的白虎虛影！
    "四象失衡..."
    蕭玉淑喃喃自語，"白虎要提前現世了！"
    就在此時，唐羽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黑血噴出。蕭玉淑急忙回到榻前，發現他胸口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白虎紋路，正緩緩擴散。
    "陛下！"
    她握住唐羽的手，將體內真氣源源不斷輸過去。作為玄武血脈的繼承者，她的真氣本就有解毒之效，但這次卻收效甚微...
    "沒用的。"
    寧婉兒冷笑道，"陛下中的是"白虎煞"，唯有玄武核心可解。而最後一塊玄武核心在..."
    "在北漠王陵。"
    一個虛弱的聲音突然傳來。眾人回頭，隻見楚凝玉在太後攙扶下站在帳門口，臉色蒼白如紙，唯有眉心朱雀紋鮮紅似血。
    "你...你怎麽來了？"
    寧婉兒臉色大變。
    楚凝玉不答，徑直走到榻前，輕撫唐羽胸前的白虎紋："果然如此...項燕將部分白虎之力注入了毒中..."
    "現在怎麽辦？"
    蕭玉淑急問。
    楚凝玉看向太後：
    "請太後立即下旨，派人前往北漠王陵取玄武核心。"
    她又轉向徐驍，"將軍速整軍備，白虎即將大舉進攻。"
    眾人領命而去，帳內隻剩下三位妃子與昏迷的唐羽。
    寧婉兒被綁在椅子上，仍不死心："楚凝玉，你以為這樣就贏了？白虎大人已經..."
    "閉嘴！"
    楚凝玉突然厲喝，眼中閃過一絲金芒，"你真以為寧家與虎謀皮能有好下場？"她一把扯開寧婉兒衣領，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路，"看，白虎印記！
    你父親早已將你獻祭，隻等時機成熟，你就會成為白虎降臨的容器！"
    寧婉兒如遭雷擊，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紋路，突然尖叫起來："不可能！父親答應過我..."
    "寧大人眼裏隻有權勢，哪會在乎你這個女兒？"
    太後冷冷道，"來人，將寧氏押下去嚴加看管！"
    待寧婉兒被帶走，太後憂心忡忡地問："皇帝還有救嗎？"
    楚凝玉將手按在唐羽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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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暫時壓製白虎煞，但最多三日...若三日內取不回玄武核心..."
    她沒說完，但眾人都明白後果。蕭玉淑突然起身："我去北漠王陵。"
    "不行！"
    太後和楚凝玉異口同聲。
    "唯有我體內有玄武血脈，能找到核心。"
    蕭玉淑態度堅決，"楚姐姐留下照顧陛下，太後坐鎮軍中。"
    當夜，一支精銳小隊護送蕭玉淑秘密前往北漠王陵。
    與此同時，唐軍大營全麵戒嚴，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大戰。
    楚凝玉守在唐羽榻前，不斷將朱雀之力輸入他體內，延緩毒素蔓延。
    隨著力量消耗，她的臉色越來越差，但眉心的朱雀紋卻越發鮮明。
    "堅持住..."她輕聲呢喃，不知是對唐羽還是對自己說。
    黎明時分，遠處傳來震天的喊殺聲——白虎控製的北漠大軍發動了總攻！
    楚凝玉透過帳簾縫隙看去，隻見戰場上黑氣彌漫，那些倒下的士兵竟然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反撲唐軍！
    "該死..."
    她咬破手指，在唐羽額頭畫下一個火焰符文，"陛下，臣妾必須上陣了。"
    戰場上，唐軍節節敗退。
    徐驍率領親衛死守中軍，但敵人實在太多，更可怕的是那些殺不死的"活屍"！
    就在防線即將崩潰時，一道火光從天而降，落在陣前——正是楚凝玉！她周身籠罩在赤紅火焰中，眉心朱雀紋光芒大盛。
    "朱雀焚天！"
    她雙手結印，一道火牆平地而起，將衝在最前的敵軍吞沒。
    徐驍大喜："將士們，宸貴妃來援，隨我殺敵！"
    在楚凝玉的朱雀之力輔助下，唐軍士氣大振，一度扭轉戰局。
    但好景不長，天空中的白虎虛影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一道黑光直射楚凝玉！
    "噗——"
    楚凝玉被黑光擊中，噴出一口鮮血，周身火焰頓時黯淡下來。
    "哈哈哈..."
    一個陰冷的聲音在戰場上空回蕩，"區區殘魂，也敢對抗本座？"
    烏雲散開，露出一個巨大的身影——銀紋黑袍，麵如白玉，正是新一代白虎守護者！
    他淩空而立，俯視著戰場："唐羽已死，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陛下萬壽無疆！"
    徐驍怒喝一聲，張弓搭箭射向黑袍人。箭矢還未近身，就被無形之力震成齏粉。
    "愚忠。"
    黑袍人一揮手，徐驍如遭重擊，倒飛出去。
    楚凝玉掙紮著站起，擦去嘴角血跡："白虎...你違背四象盟約，操控生死，必遭天譴！"
    "天譴？"
    黑袍人冷笑，"待我集齊四象，開啟天門，我就是天！"
    他猛地俯衝而下，直取楚凝玉，"先拿你的朱雀之力！"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光突然從唐軍大營方向射來，精準攔截黑袍人！
    "誰？"
    黑袍人驚怒交加。
    青光散去，露出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身影——唐羽！他麵色依舊蒼白，但雙目炯炯有神，手中天子劍泛著青紅兩色光芒。
    "陛下！"
    楚凝玉喜極而泣。
    唐羽淩空踏步，每走一步，臉色就紅潤一分："白虎，你的死期到了！"
    "不可能！"
    黑袍人驚駭地看著唐羽胸前的白虎紋消失不見，"你怎麽可能化解白虎煞？"
    "因為朕從來就不是一個人。"
    唐羽長劍指向黑袍人，劍鋒上青紅光芒交織，"青龍主生，朱雀主滅，陰陽相濟，方為大道！"
    原來，在楚凝玉離帳後，太後用最後一塊玄武甲碎片暫時穩住了唐羽的傷勢。
    雖然未能徹底解毒，但足以讓他短暫蘇醒。
    "強弩之末！"
    黑袍人很快鎮定下來，"讓你見識真正的白虎之力！"
    兩人在空中激烈交鋒，劍氣與黑光碰撞，震得大地顫抖。
    楚凝玉想上前助陣，卻因傷勢過重無法騰空，隻能在地麵以朱雀之火幹擾黑袍人。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唐羽漸漸力不從心——畢竟毒素未清，全憑意誌強撐。黑袍人看準時機，一記重擊將唐羽打落雲端！
    "陛下！"
    楚凝玉縱身接住唐羽，自己卻被衝擊力震得口吐鮮血。
    "遊戲結束。"
    黑袍人緩緩降下，手中凝聚出一柄黑色長矛，"四象之力，歸我了！"
    就在他準備給予最後一擊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越的鳳鳴！
    一道藍光如流星般劃過天際，精準擊中黑袍人胸口！
    "啊！"
    黑袍人慘叫一聲，胸前出現一個透明窟窿，"玄武之力？不可能！"
    藍光散去，露出蕭玉淑的身影。
    她手中捧著一塊湛藍的晶石，正是玄武核心！
    "陛下，臣妾回來了！"
    她將晶石按在唐羽胸口，藍光瞬間包裹全身。
    唐羽長嘯一聲，體內毒素被玄武之力盡數化解。
    他再次騰空而起，與黑袍人戰作一團。這一次，有了玄武之力的加持，黑袍人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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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會敗！"
    黑袍人瘋狂咆哮，身形突然暴漲，化為半人半虎的怪物，"我要拉你們一起死！"
    他體內能量急劇膨脹，顯然是要自爆！唐羽當機立斷，天子劍脫手飛出，同時大喝："三才陣！"
    蕭玉淑和楚凝玉心領神會，三人呈三角站位，同時催動體內力量——青龍、朱雀、玄武，三色光芒交織成網，將黑袍人牢牢禁錮。
    "四象缺一，終究不完美..."
    黑袍人獰笑，"你們困不住我！"
    "誰說缺一？"
    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回頭，隻見寧婉兒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站在陣外。她手中捧著一塊白色晶石——竟是白虎核心！
    "婉兒？"
    唐羽愕然。
    寧婉兒淒然一笑：
    "陛下，臣妾糊塗半生，今日...贖罪了！"她突然將白虎核心按在自己心口！
    "不！"
    黑袍人驚恐大叫，"那是我的..."
    太遲了。
    寧婉兒全身綻放出刺目白光，化作一道流光撞向黑袍人。兩股同源力量相撞，引發驚天爆炸！
    煙塵散去，黑袍人灰飛煙滅，而寧婉兒...隻剩一縷青煙。
    "婉兒！"
    唐羽跪倒在地，伸手想抓住那縷消散的青煙，卻什麽也沒抓住。
    蕭玉淑和楚凝玉默默走到他身旁，三人相顧無言。這一戰，他們贏了，但代價太過沉重...
    七日後，北漠王庭。
    唐羽端坐在王帳內，麵前跪著北漠各部首領。經此一役，北漠元氣大傷，不得不臣服大唐。
    "陛下。"
    徐驍呈上一份名單，"這是朝中與寧家勾結的官員名錄..."
    唐羽掃了一眼，眼中寒光閃爍："按名單拿人，一個不留。"
    "那...寧家？"
    "滿門抄斬。"
    唐羽聲音冰冷，"但寧婉兒以死明誌，追封忠敬皇後，以禮厚葬。"
    這場清洗持續了整整一月。
    長安城內，數十名官員被革職查辦，六大世家被連根拔起。與此同時，唐羽大力提拔寒門士子，徹底改變了朝堂格局。
    當唐羽率軍凱旋時，長安百姓夾道歡迎。
    但沒人知道，這位年輕帝王的心裏，始終縈繞著一個疑問——寧婉兒最後時刻，究竟是被白虎控製，還是真心悔過？
    這個疑問，或許永遠沒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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