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醴陵城的軍閥招賢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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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踏入醴陵城時,正趕上卯時的早市。青石板路上飄著油茶香,挑夫肩上的竹筒撞出有節奏的響,卻蓋不住街角茶棚裏的說書人拍驚堂木:"列位看官!昨兒個義莊又鬧鬼了,守夜的更夫今早被發現趴在棺材上,脖子上三個青紫色指印,跟三年前王督軍的小妾死狀一模一樣......"
張雲生勒住韁繩,目光落在城門口隨風飄擺的黃榜上。泛黃的宣紙上用朱砂畫著鬥大的 "招賢" 二字,右下角歪歪扭扭描著枚令牌圖案 —— 正是他懷中東方木令的簡化版,隻不過令牌中央的銀鈴圖案被改成了桂係軍閥的白虎徽記。
"道長可是來揭榜的?" 城門衛兵盯著他腰間的七星劍,槍管卻悄悄指向他的腰眼,"督軍府的陳副官說了,隻要能驅走義莊的邪祟,賞銀五百大洋,還能在軍中謀個一官半職。"
張雲生沒說話,指尖撫過懷中的木令殘片。殘片突然發燙,與榜文上的令牌圖案產生共鳴,在他視野中投射出義莊的方位:城北亂葬崗,三棵老槐樹下的青瓦院落,正是師傅血書裏提到的 "北方水令初現之地"。
"勞煩帶路。" 張雲生反手扣住衛兵的手腕,在對方痛呼中塞了張安神符,"我要見陳鐵山陳副官。"
督軍府的朱漆大門前,兩盞寫著 "桂" 字的氣死風燈正在冒黑煙。張雲生跟著衛兵穿過九曲回廊,注意到廊柱上的白虎雕花裏,竟嵌著細小的饕餮紋 —— 那是黑煞教用來鎮屍的邪紋,與村落老漢頸間的蛇毒如出一轍。
"在下陳鐵山,見過道長。"
會客廳裏,穿馬褂的中年男子起身相迎,袖口露出三道淺紅的勒痕,正是趕屍匠用來控製僵屍的 "牽魂索" 印記。張雲生盯著對方左手小指,那裏纏著浸血的紗布,與神秘卦攤老者的斷指位置完全一致。
"久聞天師府七星劍能斬百邪。" 陳鐵山笑著推開紫檀木盒,裏麵碼著五根刻著星紋的桃木釘,"義莊裏的東西不是普通僵屍,上個月省裏派來的茅山道士,連桃木劍都被扯成了碎片。"
張雲生隨手拈起一枚木釘,發現釘頭刻著 "壬癸水" 三字,與他懷中的木令殘片屬性相衝。這分明是黑煞教的 "逆生釘",專門用來刺激僵屍進化,陳鐵山卻說是驅邪法器,其中必有蹊蹺。
"陳副官可知,義莊的邪祟為何隻在子時三刻現身?" 張雲生突然問道,指尖在桌麵畫出北鬥陣,"子屬水,三刻對應天樞星位,這是有人在用 " 北鬥逆生陣 " 豢養僵屍。"
陳鐵山的瞳孔驟然收縮,很快又換上憂慮的神情:"道長果然慧眼如炬。實不相瞞,這些僵屍都是前線戰死的弟兄,我本想請高人送他們魂歸故裏,沒想到......"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勞煩道長今夜走一趟義莊,鐵山願為道長執燈引路。"
張雲生注意到,陳鐵山說 "執燈" 時,右手無意識地摸向腰間的牛皮槍套,那裏藏著柄刻著饕餮紋的駁殼槍。他暗自握緊七星劍,表麵卻不動聲色:"也好,我需要三盞引魂燈,燈油裏加三錢朱砂、五滴公雞血。"
戌時三刻,義莊的青石板上飄著細雪。張雲生跟著陳鐵山穿過寫滿符咒的照壁,突然聽見東北角傳來棺材板滑動的輕響。他袖中銀鈴驟響,劍身上的北方令暗紋亮起,映出義莊地下三尺處埋著的青銅棺,棺蓋上刻著 "陳鐵山之墓" 四個大字。
"道長,義莊最深處停著七具棺材,都是......" 陳鐵山的話突然被打斷,最西側的棺材 "砰" 地炸開,跳出個渾身青腫的僵屍,心口正插著張雲生剛才見過的 "逆生釘"。
"天璿破骨!"
七星劍劃出弧線,劍穗上的雙鈴發出趕屍調。僵屍在劍光中頓住,張雲生這才看清,它後頸處烙著桂係軍閥的兵勇印記,卻長著黑煞教特有的屍鱗。更駭人的是,僵屍腰間掛著半枚水令殘片,與他懷中的木令殘片屬性相衝,卻能勉強共鳴。
"陳副官,你確定這些是戰死的弟兄?" 張雲生反手扣住僵屍手腕,發現其血管裏流的不是血,而是混著朱砂的屍油,"他們分明是被人用 " 借屍還魂 " 術改造成了僵屍兵。"
陳鐵山突然退後三步,駁殼槍對準張雲生眉心:"早就聽說天師府的傳人能識破邪術,果然沒錯。" 他扯掉袖口紗布,露出刻著饕餮紋的斷指,"二十年前紫霄搶走東方木令,現在他死了,木令該物歸原主了吧?"
張雲生這才驚覺,陳鐵山的斷指與神秘卦攤老者的位置相同,卻刻著邪紋 —— 原來當年黑煞教的三刀,竟有內奸替他們做事。他腰間的銀鈴突然炸響,師娘的銀鈴與劍穗上的鈴鐺共鳴,在義莊內形成小型北鬥陣,將陳鐵山的子彈定在半空。
"你以為掛著桂係的羊頭,就能賣黑煞教的狗肉?" 張雲生踏前半步,劍身上的五方暗紋全部亮起,"我師傅血書裏寫得清楚,北方水令在長江屍堆裏,而你手裏的殘片......" 他劍尖挑起僵屍腰間的碎片,"分明是用邪術偽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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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鐵山的臉色瞬間鐵青。他突然吹了聲尖銳的口哨,義莊四周響起密集的腳步聲,至少二十具僵屍破窗而入,每具僵屍心口都嵌著不同屬性的殘片,形成微型的五方陣。
"張雲生,你以為隻有你有鎮邪令?" 陳鐵山瘋狂大笑,"黑煞教早就把五令殘片嵌進僵屍兵心口,隻要我一聲令下......"
"天樞?星落!"
七星劍爆發出刺目星光,張雲生以自身為陣眼,引動北鬥之力。那些嵌著殘片的僵屍突然失控,互相撕扯起來,陳鐵山精心布置的五方陣,在真正的北鬥陣前不堪一擊。
"你...... 你怎麽可能驅動完整的北鬥陣?" 陳鐵山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僵屍兵自相殘殺,"木令明明還沒集齊......"
"因為我是木令宿主。" 張雲生逼近,劍尖抵住對方咽喉,"二十年前你背叛天師府,聯手黑煞教血洗落星坡,現在還敢用假殘片騙人?" 他突然注意到,陳鐵山眼底閃過一絲清明,竟與師傅臨終前相似,"你被饕餮附身了?"
陳鐵山突然劇烈抽搐,頸間浮出青色鱗甲,聲音變得沙啞刺耳:"殺了我...... 快殺了我!" 他掏出懷中的真?北方水令殘片,塞給張雲生,"去...... 去湘西找老煙杆,他手裏的木令能克製赤焰......"
話音未落,陳鐵山的瞳孔完全變成豎線,抬手抓向張雲生麵門。七星劍應聲出鞘,卻在即將斬下時,劍穗上的銀鈴突然發出哀鳴 —— 那是師娘當年墜崖時的音調。
"噗通!"
陳鐵山倒地不起,心口插著自己的駁殼槍。張雲生撿起北方水令殘片,發現碎片背麵刻著 "辰州趕屍巷第三棵梧桐" 的字樣,與神秘卦攤老者留下的線索完全一致。更令他震驚的是,碎片與他懷中的木令殘片產生了微弱共鳴,這意味著五靈之間的感應已經開始。
"道長!道長!"
義莊外傳來衛兵的呼喊。張雲生迅速收起殘片,將陳鐵山的屍體擺成北鬥狀,用安神符封了他的七竅 —— 這個被饕餮附身的副官,臨終前那絲清明,讓張雲生想起師傅紫霄真人,他們都在被邪祟侵蝕時,選擇將線索留給天師府傳人。
"陳副官遇刺!快封鎖義莊!"
火把照亮義莊時,張雲生已換上普通道袍,混在圍觀人群中。他摸著懷裏的兩枚殘片,發現北方水令殘片上的 "壬癸水" 與東方木令的 "甲乙木" 正在相生,劍身上的暗紋因此明亮了幾分。
"各位鄉親,義莊的邪祟已除!" 張雲生躍上牆頭,故意露出半截七星劍,"今後子時三刻莫要靠近此地,若再遇邪祟,可去城南土地廟找我。"
人群中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張雲生卻注意到,街角陰影裏有個戴鬥笠的身影轉身離去,袖口露出的銀鈴手鏈,正是神秘卦攤老者的飾物。他突然明白,老煙杆一直在暗中觀察,剛才的危機,不過是對他的又一次考驗。
"駕!"
戰馬踏碎積雪,張雲生朝著城南方向疾馳。他知道,陳鐵山的死訊很快會傳遍醴陵,黑煞教和桂係軍閥絕不會善罷甘休。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北方水令殘片上的線索 —— 辰州趕屍巷第三棵梧桐,那個 repeatedy 出現的地點,終於在他手中的殘片上得到了印證。
夜色漸深,北鬥星在頭頂閃爍,張雲生的道袍上沾滿屍油和血跡,卻擋不住眼中的光芒。他知道,前方的湘西不僅有老煙杆和半枚木令,還有更多的陰謀和邪祟,但他不再是孤軍奮戰 —— 陳鐵山臨終前的線索,神秘卦攤的指引,以及七星劍與木令殘片的共鳴,都在告訴他,他走的路是對的,他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叮 —— 叮 ——"
銀鈴鐺的響聲混著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張雲生摸著懷裏的黃紙圖騰,想起老者的話 "湘西有劫",想起陳鐵山臨終前的掙紮,他知道,自己即將踏入的,是一片充滿趕屍傳說和邪術的土地,但他不怕,因為他的劍上有師娘的銀鈴,懷裏有師傅的血書,還有兩枚鎮邪令殘片為他指引方向。
戰馬嘶鳴著衝向夜色,張雲生任由冷風灌進領口,露出胸前新浮現的水令紋 —— 那是北方水令殘片與他血脈融合的標誌。他知道,五方鎮邪令的收集之路才剛剛開始,但至少,他已經邁出了堅實的兩步,帶著兩代人的恩怨,帶著對抗邪祟的決心,走向那片神秘的湘西大地。
而這一切,都始於醴陵城的招賢榜,始於陳鐵山的陰謀,始於張雲生揭榜的那一刻。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更難,但他相信,隻要七星劍在,銀鈴響在,鎮邪令殘片握在,他就一定能揭開二十年前的血案真相,一定能阻止黑煞教的陰謀,一定能讓這亂世的邪祟,血債血償。
"叮 —— 叮 ——"
銀鈴鐺的響聲還在繼續,像一曲激昂的戰歌,在這亂世的夜空中,奏響了天師府傳人對抗邪祟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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