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茶樓裏的僵屍劫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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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醴陵城的晨霧還未散盡,"得福樓" 茶樓的二層已坐滿了人。張雲生貼著竹簾而坐,手中的粗瓷碗裏飄著幾片枯黃的茶葉,耳中灌著茶客們的議論 —— 自陳鐵山死後,桂係軍閥換了新副官,可城北義莊的怪事剛消停,城南的糧道又出了幺蛾子。
    "您老說說,這糧車咋就平白無故遭了劫?" 跑堂的小夥計擦著桌子,"趕車的李老漢說,那些東西跳上糧車時,身上的灰布衫子裏還露著桂係的銅扣呢!"
    靠窗的老秀才推了推鼻梁上的圓框眼鏡:"依老夫看,怕是陳副官的陰魂不散。上月我親眼看見運糧隊經過亂葬崗,車軲轆碾過個破土包,那土包底下埋的,正是三個月前暴斃的桂係兵勇......"
    張雲生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銀鈴,聽見 "桂係銅扣" 時,懷中的北方水令殘片突然發燙。他抬頭望向街麵,三輛蒙著油布的糧車正緩緩駛過,趕車人手中的皮鞭上纏著紅繩,繩頭墜著枚刻著饕餮紋的銅鈴 —— 正是黑煞教用來控屍的 "引魂鈴" 變種。
    "老板,結賬。" 張雲生將銅錢拍在桌上,順手塞給小夥計一張平安符,"今夜若聽見狗哭,記得把符貼在門楣上。"
    糧車在城南官道拐了個彎,漸漸消失在竹林深處。張雲生貼著山壁前行,指尖劃過劍穗上的銀鈴,耳後木令紋微微發燙,竟在視野中映出糧車的軌跡:它們正駛向三十裏外的鷹嘴崖,那裏有個廢棄的石灰窯,正是師傅血書裏提到的 "黑煞教湘東分舵" 所在。
    戌初時分,鷹嘴崖的夜風卷著屍臭撲麵而來。張雲生趴在崖頂,看見二十餘個身影正圍著糧車啃食粟米,他們的動作僵直如木偶,喉間發出 "咯咯" 的聲響,分明是被操控的白僵,卻穿著簇新的桂係軍服,領口處繡著的白虎徽記下,隱約可見黑色蛇形刺青 —— 黑煞教的 "屍鱗紋"。
    "駕!駕!"
    趕車人突然揮鞭,糧車朝著山崖下的深潭衝去。張雲生這才驚覺,白僵們啃食的不是粟米,而是藏在糧袋裏的朱砂和黑狗血 —— 這些本應用來驅邪的材料,此刻正被用來喂養僵屍。
    "天樞?追星!"
    七星劍化作流光射向車轅,劍穗上的雙鈴發出急驟的趕屍調。最前方的白僵突然頓住,轉身時露出頸間的青銅項圈,上麵刻著 "壬癸水" 的星紋,與陳鐵山留下的北方水令殘片屬性相同,卻多了道蛇形裂痕。
    "砰!"
    糧車在崖邊刹住,趕車人抽出腰間短刀,刀刃上的饕餮紋與陳鐵山的駁殼槍如出一轍。張雲生落在糧車上,發現粟米底下埋著五具棺木,棺蓋上用屍油寫著 "黑煞教兵糧庫",每具棺材縫隙裏都滲出黑血,將山崖下的潭水染成墨色。
    "道長好本事。" 趕車人摘去鬥笠,露出左臉的屍鱗胎記,"我家教主說了,隻要您交出東方木令,便可共享這湘西七十二峒的趕屍秘術。"
    張雲生沒有答話,目光落在對方腰間的荷包上 —— 那是用趕屍匠的引魂幡改的,裏麵裝著十二枚刻著星紋的木釘,正是陳鐵山用過的 "逆生釘"。他突然想起神秘卦攤老者的話:"黑煞教用北鬥逆生陣養屍,每個僵屍都對應著不同的星位。"
    "天璿?破陣!"
    劍尖劃過天璿星位,七道劍光射向白僵的膻中穴。那些本應呆滯的僵屍突然發出尖嘯,竟能互相配合著閃避,其中三具更是張開嘴,噴出混著屍油的黑火 —— 這是黑煞教最新的 "屍火術",需用活人魂魄溫養三月才能煉成。
    "你以為換了身皮,我就認不出黑煞教的邪術?" 張雲生甩出三道五雷符,炸碎逼近的屍火,"上個月在義莊,你們用假水令騙陳鐵山,現在又用桂係軍服當幌子,當我天師府的眼睛是瞎的?"
    趕車人臉色驟變,他沒想到這個年輕道長不僅能識破僵屍身份,還對黑煞教的陰謀了如指掌。他突然咬破舌尖,將血噴在引魂幡上,十二具白僵應聲暴走,眼中泛起妖異的紅光,胸前的桂係銅扣竟開始融化,露出底下嵌著的水令殘片 —— 雖然是偽造的,卻能勉強驅動僵屍。
    "北鬥陣,逆!"
    張雲生以糧車為陣眼,引動腰間雙鈴共鳴。七星劍突然爆發出青光,與他懷中的東方木令殘片產生共振,在崖頂形成小型北鬥陣,將暴走的僵屍困在陣中。他看見,每具僵屍的腳踝處都係著紅繩,繩頭拴著的,正是陳鐵山的斷指骨殖。
    "原來你們把陳鐵山的骨頭做成了控屍符。" 張雲生逼近趕車人,劍尖抵住對方咽喉,"說,黑煞教在湘西的總壇到底在哪?赤焰飛僵是不是已經破封了?"
    趕車人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從懷中掏出半枚燃燒的木令殘片 —— 這次是真的北方水令,與張雲生手中的殘片遙相呼應。"赤焰大人早就等著您呢,"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辰州趕屍巷第三棵梧桐樹下,老煙杆的棺材裏,可躺著您師娘的半枚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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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趕車人突然將殘片塞進嘴中,屍鱗胎記迅速蔓延至整張麵孔,竟變成陳鐵山臨死前的模樣。張雲生本能地揮劍,卻見殘片化作黑煙鑽進僵屍體內,十二具白僵的皮膚瞬間裂開,露出底下跳動的屍核 —— 那是用活人心髒溫養的邪物,每個屍核上都刻著黑煞教教主的生辰八字。
    "天樞?星落!"
    七星劍爆發出刺目星光,張雲生以自身陽氣為引,將北鬥之力注入屍核。那些跳動的心髒突然炸開,黑血濺在糧車上的桂係軍旗上,竟顯露出 "黑煞教桂係分舵" 的字樣 —— 原來桂係軍閥早被滲透,所謂的運糧隊,不過是黑煞教運輸屍材的幌子。
    "道長!道長!"
    山腳下傳來官兵的呼喊。張雲生迅速收起北方水令殘片,將趕屍人的屍體擺成北鬥狀,用安神符封了他的七竅。當火把照亮鷹嘴崖時,他已換上趕屍人的衣服,混在慌亂的官兵中,目光卻落在糧車底部的刻痕上 —— 那是湘西趕屍巷的地圖,第三棵梧桐樹下畫著個斷指圖案,正是老煙杆的藏身之處。
    "都給老子聽著!" 新上任的副官騎在馬上,槍口指著糧車,"陳副官遇刺前說過,湘西有群妖人專偷軍糧,今兒個咱們......"
    張雲生悄悄退入陰影,指尖撫過懷中的兩枚殘片。他發現,北方水令殘片上的 "辰州趕屍巷" 刻痕,竟與神秘卦攤老者、陳鐵山臨終前的線索完全吻合,而剛才趕車人提到的師娘木令,更是讓他心跳加速 —— 原來老煙杆不僅握著半枚木令,還守著師娘的遺物。
    "駕!"
    戰馬的嘶鳴打破夜的寂靜,張雲生朝著西北方向疾馳。他知道,黑煞教不會善罷甘休,桂係軍閥的運糧隊隻是冰山一角,接下來的湘西之行,必將充滿更多的陰謀和陷阱。但此刻他的心中充滿希望,因為北方水令殘片的指引越來越清晰,因為師娘的銀鈴在腰間作響,因為他離老煙杆、離五方鎮邪令的重聚,又近了一步。
    夜色漸深,北鬥星在頭頂閃爍,張雲生的道袍上沾滿屍血和粟米,卻擋不住眼中的光芒。他知道,前方的辰州不僅有老煙杆和半枚木令,還有師娘的血海深仇,還有黑煞教的總壇所在。但他不怕,因為他的劍上有師娘的銀鈴,懷裏有師傅的血書,還有兩枚鎮邪令殘片為他指引方向。
    "叮 —— 叮 ——"
    銀鈴鐺的響聲混著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張雲生摸著懷裏的黃紙圖騰,想起老者的話 "湘西有劫",想起趕車人臨死前的獰笑,他知道,自己即將踏入的,是一片充滿趕屍傳說和邪術的土地,但他相信,隻要七星劍在,銀鈴響在,鎮邪令殘片握在,他就一定能揭開二十年前的血案真相,一定能阻止黑煞教的陰謀,一定能讓這亂世的邪祟,血債血償。
    戰馬嘶鳴著衝向夜色,張雲生任由冷風灌進領口,露出胸前新浮現的水令紋 —— 那是北方水令殘片與他血脈融合的標誌。他知道,五方鎮邪令的收集之路雖然艱難,但每一步都走得堅實,每一次戰鬥都讓他離真相更近。而這一切,都始於茶樓裏的那場議論,始於糧車上的僵屍劫案,始於他決定跟蹤運糧隊的那一刻。
    "叮 —— 叮 ——"
    銀鈴鐺的響聲還在繼續,像一曲激昂的戰歌,在這亂世的夜空中,奏響了天師府傳人探尋真相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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