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水往長江的江麵晨霧還沒散透，淡青色的霧靄裹著木船，船槳劃水的 “嘩啦” 聲在空曠的江麵上格外清楚。李二狗蹲在船頭，手裏摩挲著新磨亮的黑驢蹄子，時不時往遠處望 —— 按前幾天定的路線，再走半個時辰就能到白帝城地界，那地方是地脈節點，早被他們劃進了 “高危區”，由不得他不警惕。
    “他娘的！這霧也太濃了！” 李二狗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又把蹄子攥緊了些，“ visibiity 差成這樣，要是符使在暗處放冷箭，咱們都反應不過來！”
    “別咋咋呼呼的，霧裏有陽氣流動，暫時沒邪味。” 張雲生坐在船中，五方令放在膝頭，令上的全龍紋身泛著淡金光，自從吸收了金令的命魂氣，這令對地脈邪祟的感應比之前靈了十倍，“你再往前看，霧縫裏有光閃，不是邪符的黑亮，是江水反光，踏實點。”
    話剛落，啞女突然拽了拽蘇婉兒的衣角，指了指船左側的江麵。蘇婉兒趕緊舉起引魂燈，淡藍光刺破霧靄 —— 就見十幾隻巴掌大的紙船正順著水流漂過來，紙船是黑底的，船身貼著黃符，符上畫著扭曲的紋路，一看就是幽冥會的邪符，船裏還隱約爬著細小的黑蟲，密密麻麻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是邪符紙船！” 蘇婉兒的聲音瞬間沉了下來，引魂燈的藍光往更遠處掃，這才發現紙船不止十幾隻，江麵上四麵八方都飄著，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船還各插著小旗，分別畫著青蛇、白虎、朱雀、玄龜的圖案，“是四象陣！符使把紙船擺成陣了，想把咱們的船圍起來！”
    史密斯扶著船舷站起來，聖言碑頂的聖芒亮了亮，殘魂虛影飄出來，在碑前轉了圈，又往紙船方向指：“殘魂說…… 船裏的黑蟲是噬魂蟲！專咬活人的三魂，被叮一口就會頭暈，要是多了…… 能把魂咬散！”
    “操！這符是玩陰的！” 李二狗剛想站起來扔蹄子，就被張雲生按住了：“別衝動！四象陣有陣眼，毀了陣眼，其他紙船就散了。你看北邊那隻插玄龜旗的船，船身比別的大一圈，符紋也更密，那就是陣眼！”
    說話間，紙船已經圍了過來，最近的一隻離木船隻有兩丈遠，船裏的噬魂蟲開始往江麵跳，黑蟲在水裏遊得飛快，直撲木船的船底。啞女急得拍了拍護蠱的背，護蠱 “吱” 地叫了一聲，縱身跳進江裏 —— 淡綠色的安魂液從它嘴裏吐出來，在水裏散開，像層薄紗，那些剛靠近的噬魂蟲一沾到液，立刻翻了肚皮，僵在水裏不動了。
    “好樣的！” 李二狗看得直叫好，“護蠱這招比我的蹄子還管用！”
    “別高興太早！紙船要動手了！” 蘇婉兒突然喊了一聲，就見東邊插青蛇旗的紙船突然燃起黑火，船身的邪符 “嘩啦” 一聲飄起來，化作黑絲往木船纏來 —— 是鎖心符！一旦纏上，能把人的心神鎖住，讓你動不了。
    蘇婉兒趕緊舉起引魂燈，藍光猛地暴漲，像把利劍劈向黑絲：“守墓人?破邪咒！引魂燈?燒！” 藍光落在黑絲上，“滋啦” 一聲，黑絲瞬間被燒成黑灰，風一吹就散了。可西邊和南邊的紙船也跟著動了，邪符紛紛化作黑絲，密密麻麻的，比東邊的還多。
    “我來幫你！” 符伯掏出辰州符，往空中一扔，符紙燃起來，淡金光擋住了西邊的黑絲，“你守南邊，我守西邊！”
    張雲生趁機站起來，將五方令舉過頭頂，指尖的金龍氣往令上湧：“太乙敕鬼錄?金龍破！” 一條金色的龍影從令中衝出來，在空中盤旋一圈，猛地往北邊的陣眼船撲去 —— 龍影撞在紙船上，“轟隆” 一聲炸響，黑紙碎片飛得到處都是，船裏的邪符也被金光燒得幹幹淨淨。
    陣眼一破，其他紙船瞬間亂了，有的原地打轉，有的往江底沉，原本密密麻麻的黑絲也跟著散了。護蠱從江裏跳回啞女肩頭，甩了甩身上的水，得意地 “吱吱” 叫了兩聲，像是在邀功。
    李二狗撿起剛才沒扔出去的蹄子，往江麵啐了口：“他娘的！這符使不經打啊！剛動手就被咱們破了陣！”
    “不是不經打，是在試探。” 張雲生收起五方令，眉頭卻沒鬆，“你想，符使要是真要動手，不會隻派這點紙船。他就是想看看咱們的實力，知道咱們能破四象陣，能防噬魂蟲，後麵才會出更狠的招。”
    蘇婉兒點點頭，用引魂燈掃了掃江麵的黑灰：“雲生說得對，你看這些黑灰，裏麵有符使的氣息，他肯定在遠處看著，知道咱們的底細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霧靄裏突然傳來一陣冷笑，聲音陰惻惻的，像刀子刮木頭：“張雲生，你們倒是有點本事，能破我的四象陣。不過…… 白帝城的地脈裏，我還等著你們呢。到時候，可就不是幾隻紙船這麽簡單了。”
    聲音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霧裏。眾人臉色都沉了下來，李二狗攥緊蹄子：“這雜碎還敢放狠話！等老子到了白帝城，非劈了他不可！”
    “別衝動，白帝城是地脈節點，符使肯定在那兒設了更厲害的陣。” 張雲生走到船舷邊，望著霧裏的白帝城方向，“咱們得趕緊準備，蘇婉兒，你再檢查下引魂燈的油夠不夠；史密斯，聖言碑能撐住嗎？不行就再補點聖血；李二狗，你的蹄子磨好，等會兒遇著邪符，你先上；啞女，讓護蠱歇會兒，保存體力，後麵用得到。”
    眾人趕緊行動起來，蘇婉兒打開油壺，往引魂燈裏添油；史密斯摸了摸聖言碑，搖了搖頭說 “夠了”；李二狗坐在船頭，用石頭磨著蹄子；啞女抱著護蠱，輕輕摸著它的背。木船繼續往前劃，霧慢慢散了些，白帝城的影子已經能看到了 —— 那地方依山傍水，城牆上隱約能看到黑符的影子，顯然符使早就準備好了。
    “快到了。” 張雲生深吸一口氣，五方令在懷裏微微發燙，“大家小心，前麵就是白帝城，符使的真正手段，要來了。”
    江風突然變大，吹得木船晃了晃，白帝城方向的地脈氣息越來越濃，還帶著淡淡的邪味。眾人都握緊了手裏的法器，眼睛盯著前方的城牆，誰都知道，這場試探隻是開始，真正的惡戰，就在白帝城的地脈裏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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