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事情就開始朝著兵荒馬亂的方向發展下去，薑炎離開老趙辦公室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周秉文，誠然事情是超出周秉文的預料，但是他顯得很淡定，還安慰了薑炎不必太著急，董事會那邊自有定奪。
    鶴笠集團的法律顧問已經是白律師了，要操心也是白律師操心，自然輪不到薑炎。
    “這個節骨眼上，白鶴地產收購的事情，該不會出什麽變故吧，事情都幹到後麵，在談收購細節了啊！”張揚有點鬧心。
    “有變故我們也決定不了什麽……”薑炎嘴上是這麽說，心裏卻還是有些惴惴不安，這項目收購總計律師費60萬元，目前隻收了一半，剩餘30萬元要等項目走到合同階段才會支付，如果這個時候項目中止，就意味著剩下三十萬元收不到了。
    薑炎現在擔著業績，自然而言就會考慮這些問題。她正思考著的時候，手機不小心從桌上摔到地上，站起身時，有些頭暈，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有個碎片場景從腦子裏一閃而過，她立刻打開手機，看見手機沒摔壞，劃開楊宴如的微信頭像，點進去找曆史聊天記錄，果然有五張當時她把薑鶴發給她的五張截圖發給了楊宴如。
    薑鶴當時明確提示了風險，鶴笠被一家公司頻繁換手股票。
    這件事，不是偶然。
    聯想起周秉文淡定的態度，薑炎原本有些擔心，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有很多事情，你永遠也不可能知道當時的真相是什麽，棋子的使命，就是做好一顆棋子。
    薑炎在工位上，重新整理好心情幹活，這時候老趙衝出了辦公室，氣勢洶洶的樣子，朝著陸濃的辦公室瞪了兩眼，叉著腰在薑炎背後轉悠了兩圈，最後走進了顏律師的辦公室。
    少了敏敏在旁邊嘰嘰喳喳聊八卦，薑炎和張揚兩個人都感覺缺了點什麽，
    “發公告了，發公告了，準備召開臨時股東會！丹楓麗華現在買到10了，股價翻了六倍，還在買，直逼家族控股線，看來是奔著要直接成為鶴笠集團大股東去的！”張揚在對麵說道。
    薑炎打開網頁，瀏覽著新聞，無奈地說：“小周總還沒開完董事會，看樣子他執掌集團的路不太順。”
    “他們公告過董事會選舉，按日子後天就是選舉任命，不出意外應該是小周總接任董事長，看看他打算怎麽應對吧！”張揚說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還能怎麽應對。要麽他掏錢回購，要麽定增，不然他這個董事長位置坐不下幾天就得換人。”薑炎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敏敏風風火火地跑回來，二話不說就抓起桌上的水杯，但她跑過來時，不小心把薑炎的手提包從邊櫃上撞了下去，包裏那串紫檀手串掉了出來，敏敏專注於喝水並沒有注意到，薑炎蹲下去把手串塞回包裏，而老趙剛好走過回到辦公室，他的視線落在了薑炎收拾東西的手上，老趙徑直走進辦公室，薑炎把包鎖進了櫃子裏，免得又被撞下來。
    “熱死了，熱死了！你們看新聞了沒，鶴笠集團被舉牌了，不止鶴笠集團，今天有四家上市公司都被舉牌了，全是外資，好熱鬧！”敏敏大大咧咧地說。
    薑炎手托著腮，說道：“都是挺不錯的上市公司，擺明了抄底來的。”
    “我爸講，還有兩家地產公司，接到收購要約，一家快清盤了，另一家也差不多在暴雷路上。這個時候開價好低，而且都是承債式轉讓。跟打劫沒什麽區別！”敏敏坐下來，急吼吼地說道。
    “收購方是誰啊？”薑炎好奇地問。
    “君風啊，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基金，倒是蠻大手筆，我都懷疑如果君風真的全都收購成功，是不是都能夠上壟斷了。”敏敏緩了幾口氣，帶著一點不屑語氣，說：“那個王律師，王子軒都說，肯定早就預謀好了，趁著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哎，幹活吧，幹活吧……”張揚歎氣，神仙之間風雲對決，輪不到他們想東想西。
    薑炎覺得這個鬼熱鬧不湊也罷，便打開文檔繼續寫股改材料。
    “薑炎姐，我不想給那個王子軒當助理，他那些訴訟好煩啊，今天帶我去見的客戶，一點文化素質都沒有，滿嘴土話聽都聽不懂，煩死了！”敏敏嘟噥著不滿道。
    “我的大寶貝啊……老趙決定的事，我隻是個小頭目，替你做不了這個主你也就是一陣子，沒事的！”薑炎安撫道。
    敏敏鬱悶地說：“鬼知道什麽時候，跟他出去，見的都什麽三教九流，抽煙喝酒吹牛逼，一群有錢的土老帽。周律師以前還經常跟他見這幫土鱉，虧得你家周律師能忍！聽說這幫人五毒俱全，你管好你家周律師啊！”
    這話，剛好戳到薑炎痛處，她一直試圖淡化，就當是體諒周秉文這些年走過來的不易。
    不巧，陸濃從外麵回來，聽到林敏君吐槽，接上話茬道：“周律師以前在夜總會，那可是一天七次的金槍小王子，人家能搞到單子，是有幾分真本事在身上，這還需要管，薑律師要好好跟人家學學怎麽談單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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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陸濃出現，薑炎就已經開始煩躁了，以前還覺得陸濃是個不錯的同事，現在回想起來，上次去參加冠心病峰會的好心，也是一種別有用心的利用。
    林敏君想替薑炎回嘴，被薑炎直接摁了下來，薑炎坐在椅子上，頭都沒回，懟了一句：“陳實叔叔說，希望我接他的業務，我好心拒絕了怕有利衝，聽你說完以後，我真後悔拒絕這麽大業務呢！”
    陸濃完全沒想到薑炎會回嘴，不光是陸濃，坐在薑炎附近所有的授薪律師都沒想到薑炎會公開懟陸濃，而且這話說得簡直是直捅陸濃心窩子。
    “薑律師本事挺大呢！”陸濃陰陽怪氣道。
    敏敏終於聽不下去，站起來說道：“陸律師，你作為領導，這樣說話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薑炎還沒轉準權益合夥人，作為授薪律師有什麽資格代表部門主管簽署合同，她根本沒這個權限，當時我都不知道這件事，老趙，你就是這樣教手下人辦事？你現在跟我說，利衝你在先，我的項目要讓著你，有這個道理？”陸濃直接敲了敲老趙的門，一臉不悅地說。
    老趙辦公室的大門打開，顯然他在裏麵明明白白聽到了陸濃的話。
    “哦，不好意思，是打擾趙大律師工作了？那這樣，我去跟風控委談，你繼續！”陸濃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薑炎知道這件事，老趙不是那麽占理，當時她作為授薪律師，按照規矩是無權代表老趙簽合同，但是當時著急就代行了手續。站在陸濃的角度來看，她那一單盡調不低於五十萬的律師費，生生是被老趙攪黃了，換了誰也會惱火的。
    老趙這時候倒是滿臉堆笑著說：“去吧去吧，多大點事兒，陸律師這麽大本事，再簽一單更大的就行了。”
    “哼，欺負女人，就你幹得出來！”陸濃甩臉走人高跟鞋噔噔作響。
    迎麵走來的顏律師，穿著精致的西裝裙，亭亭玉立，端莊大方，雖然身上沒有太多昂貴珠寶，僅僅戴了一對黑珍珠耳釘，陸濃比她矮了半個頭，氣質上也矮了半個頭。
    “薑律師，楊總說，讓你把臨瀾、盈水所投項目資料同步一份給我，這是我的硬盤，她會發郵件跟你講。”顏律師把硬盤遞給她，然後走到老趙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後，也把同樣的話跟老趙說了一遍，顯然老趙應允了。
    “好的，你最遲什麽時候要？”薑炎趁她還沒走，回頭問。
    顏律師想了想，回答：“一周左右吧！盡快，我下周可能會去趟北京，聽說蔣總被轉院去了301治療，我媽簽字同意了。”
    “誰把蔣總帶去的啊？”薑炎聽著感覺有些奇怪。
    “陽笛，是蔣總的表外甥，也是她手下，昨天包機送去北京，說是有新的治療方案。”顏律師說道。
    “哦，好，那我盡快！”薑炎回答道。
    她心裏咯噔一跳，陽笛是蔣淑卓的表外甥，他們之間竟然是親戚關係，想起裁員時期不太愉快的事情，薑炎不免覺得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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