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檀木匣裏的秘密：爺爺的“見麵禮”
    溫家老宅的銀杏葉在秋風裏落了滿地金黃，溫老爺子坐在庭院裏的藤椅上，手裏盤著一對油亮的核桃，看著陸北辰笨手笨腳地幫張媽掃落葉，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行了，別掃了，”老爺子敲了敲拐杖，“手都磨紅了，像什麽樣子。”
    陸北辰直起腰，擦了擦額角的汗，憨厚地笑了笑：“沒事爺爺，活動活動筋骨。”他穿著溫紹染淘汰下來的舊衛衣，袖口磨出了毛邊，和這古雅庭院裏的精致格格不入，卻偏偏讓老爺子看得順眼。
    溫紹染端著剛沏好的茶走出來，看到陸北辰又在“幹活”，無奈地搖了搖頭：“爺爺讓你休息呢，快坐會兒。”她把茶杯遞給老爺子，又塞給陸北辰一張濕巾，“擦擦手。”
    陸北辰接過濕巾，指尖觸到她微涼的皮膚，心裏一暖，低聲道了句“謝謝”。
    老爺子呷了口茶，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忽然開口：“染染，你去書房把那套宋錦茶具拿出來，我記得你小時候喜歡擺弄。”
    溫紹染愣了一下，那套茶具是爺爺的心頭好，從不輕易示人。她雖有疑惑，但還是點點頭：“好，我這就去。”
    等溫紹染走進書房，老爺子放下茶杯，示意陸北辰走近些。他從隨身的紫檀木匣裏拿出一個用錦緞包裹的長條狀物件，遞到陸北辰手裏：“拿著。”
    陸北辰接過，觸手溫潤，分量不輕。他疑惑地看向老爺子。
    “打開看看。”老爺子的眼神深邃，帶著一絲鄭重。
    陸北辰小心翼翼地解開錦緞，裏麵是一柄用羊脂白玉雕琢的鎮紙，玉質細膩，觸手生溫，上麵用篆刻刻著一個古樸的“陸”字。鎮紙下方，還壓著一份用牛皮紙信封密封的文件。
    “這是……”陸北辰拿起鎮紙，指尖摩挲著那個“陸”字，心中巨震。這是陸家先祖傳下來的信物，當年他出國留學前，父親曾拿出來給他看過，說這是陸家繼承人的象征之一，怎麽會在溫爺爺手裏？
    “你奶奶是陸家長女，”老爺子歎了口氣，眼神飄向遠方，“這鎮紙，是她當年的嫁妝。後來陸家內亂，你父親把它托付給我保管，說等你真正能扛起陸氏的時候，再交給你。”
    陸北辰握著鎮紙的手微微顫抖，玉的涼意透過指尖傳到心底，卻暖得他眼眶發酸。他知道奶奶和溫爺爺感情深厚，卻不知道還有這層淵源。
    “至於這個，”老爺子指了指那個牛皮紙信封，“是我讓老部下查的東西，關於陸北淵這幾年倒騰的海外賬戶和幾家空殼公司的流水。”他壓低聲音，語氣嚴肅，“做得很隱蔽，但總有痕跡。你拿著，小心點用。”
    陸北辰打開信封，裏麵是一疊厚厚的銀行流水單和公司注冊資料，每一筆異常的資金流動都被紅筆圈了出來，指向性明確——正是陸北淵轉移陸氏資產的證據！
    “爺爺，您……”陸北辰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這些證據足以讓陸北淵身敗名裂，是他奪回陸氏最重要的籌碼。
    “我老了，溫氏有染染我放心，”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沉穩，“但霧安集團不能落在外人手裏，那是你奶奶的心血，也是你父親的期望。陸北辰，別讓我和你奶奶失望。”
    “爺爺，我不會的！”陸北辰鄭重地點頭，眼神銳利如刀，“陸北淵的事，我心裏有數。”
    “有數就好，”老爺子笑了笑，又恢複了平時的威嚴，“在染染麵前，還得給我裝下去。那丫頭性子倔，你現在攤牌，她隻會覺得你算計她，不利於你們倆。”
    陸北辰苦笑：“我知道，隻是……”
    “沒什麽隻是，”老爺子打斷他，“感情的事急不得，你先把陸氏的爛攤子收拾幹淨，再堂堂正正站在她麵前。到時候，別說一個溫紹染，整個溫家都樂見其成。”
    這時，溫紹染抱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從書房出來：“爺爺，您要的茶具……”她看到陸北辰手裏的錦緞和那個眼熟的紫檀木匣，疑惑地問，“爺爺，您給北辰什麽東西？”
    陸北辰立刻將鎮紙和文件塞進衛衣口袋，用錦緞包好，藏在身後，臉上恢複了那副憨厚的表情：“沒什麽，爺爺看我手笨，給我個鎮紙，說讓我沒事練練字。”
    溫老爺子配合地點頭：“是啊，年輕人性子浮躁，練練字好。這鎮紙是我早年淘來的，不值錢，你拿著玩。”他特意加重了“不值錢”三個字，眼神卻示意陸北辰藏好。
    溫紹染將信將疑地看了看陸北辰鼓鼓囊囊的口袋，又看了看爺爺，最終還是沒多問，把木盒放在石桌上：“茶具拿來了，爺爺您看看。”
    老爺子打開木盒，裏麵是一套青黑色的宋錦茶具，釉色溫潤，造型古樸。“嗯，還是你懂我，”老爺子拿起茶壺，對著光看了看，“北辰，你也來看看，這叫兔毫盞，宋代的東西，講究著呢。”
    陸北辰湊過去，心裏卻還在回味老爺子的話和口袋裏的鎮紙與文件。那沉甸甸的分量，不僅是陸家的傳承，更是溫爺爺無聲的支持和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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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這茶具太貴重了，我可看不懂。”他故意裝出一副不懂行的樣子，惹得溫老爺子哈哈大笑。
    “不懂才要學嘛！”老爺子放下茶壺，看著陸北辰，眼神裏充滿了長輩的慈愛，“以後常來老宅，我教你。”
    溫紹染在一旁看著爺爺對陸北辰難得的和顏悅色，心裏那點疑慮漸漸消散，反而覺得有些溫馨。或許爺爺真的隻是看陸北辰老實，想多指點他吧。
    臨走時，老爺子又把陸北辰叫到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紅包塞給他，聲音壓得更低：“拿著，給染染買件冬天的衣服，別總讓她穿西裝。老爺子我沒別的本事，這點‘退休金’還是有的。”
    陸北辰看著紅包，裏麵鼓鼓囊囊的，至少有好幾萬。他想拒絕，卻被老爺子瞪了一眼：“讓你拿著就拿著，磨磨蹭蹭像個女人！記住，別告訴染染這鎮紙的來曆，就說是我送你的‘見麵禮’。”
    “謝謝爺爺！”陸北辰不再推辭，鄭重地接過紅包和藏在衛衣裏的鎮紙文件，對著老爺子深深鞠了一躬。
    車子駛離老宅，溫紹染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陸北辰，見他一直摸著口袋，忍不住問：“爺爺到底給你什麽了？神神秘秘的。”
    陸北辰從口袋裏掏出那個紅包，晃了晃：“就這個，說給我當零花錢，讓我給你買衣服。”他故意忽略了鎮紙和文件，“爺爺人真好。”
    溫紹染看著紅包，心裏一暖：“爺爺就是這樣，看著嚴厲，其實心很軟。”她頓了頓，又問，“那鎮紙呢？”
    “哦，在包裏呢，”陸北辰指了指腳邊的帆布包，“爺爺說讓我沒事練練字，別總閑著。”
    溫紹染沒再追問，心裏卻莫名安定下來。或許真的是她想太多了，陸北辰不過是個被爺爺看中的“晚輩”，而爺爺，也隻是出於對她的關心，才對陸北辰多加照拂。
    而陸北辰，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悄悄握緊了口袋裏的羊脂玉鎮紙。玉的溫潤透過掌心傳來，仿佛帶著爺爺和奶奶的期望。
    檀木匣裏的秘密，是他對抗陸北淵的利刃，也是他和溫老爺子之間未說破的默契。而那份沉甸甸的“見麵禮”，不僅是長輩的關愛，更是他走向“陸北辰”真正身份的第一步。
    他知道，離揭開所有秘密的那一天，不遠了。但在那之前，他還要繼續扮演好這個“拿著爺爺零花錢”的“窮小子”，用這看似微薄的力量，為溫紹染，也為自己，鋪就一條通往光明的路。
    車內一片安靜，隻有車輪碾過落葉的沙沙聲。溫紹染專注地開著車，陸北辰則望著窗外漸深的暮色，眼神堅定。
    老宅的那盞燈漸漸遠去，而屬於他和溫紹染的故事，才剛剛翻開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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