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池畔，幽謐的氣息彌漫。
    溫泉池壁凝結的月長石散發著幽藍冷光，霧氣嫋嫋升騰，給這方天地添了幾分神秘。
    殺生丸一襲銀白長發如瀑般垂落，落入水麵，與桔梗末端霜雪般的發絲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
    他身上的鎏金鎧甲早已褪去，蒼白的胸膛上那道未愈的裂痕在泉水中若隱若現，隨著他每一次呼吸，絲絲血珠從裂痕中滲出，融入溫泉之中。
    “你打算裝睡到幾時？”桔梗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她驟然睜開妖瞳，那銳利的目光直直撞進殺生丸近在咫尺的金眸之中。
    此時殺生丸的指尖正把玩著兩人纏結的發梢，神色淡然，“妖紋都爬到臉上了。”
    桔梗下意識地看向水麵，水中倒映出她左頰蔓延的銀藍紋路，與殺生丸頸側的妖紋竟如同並蒂雙生。
    她心中一驚，猛地後仰，卻不想被一條柔軟的絨尾纏住腰肢，大力一拽，後背重重地撞上了殺生丸浸濕的胸膛。
    “別碰......”桔梗的抗議聲還未完全出口，就被殺生丸炙熱的吐息截斷。
    殺生丸的犬齒輕輕擦過她耳後妖脈，溫熱的觸感讓桔梗渾身一顫，水麵也隨之泛起層層漣漪。
    “月蝕還剩三刻，你的妖丹在發燙。”殺生丸低聲說道，聲音裏帶著幾分蠱惑。
    桔梗的掌心貼上心口妖核的刹那，一年前的畫麵如洶湧潮水般向她襲來。
    那時，她還是巫女，除妖後的她，赤足輕快地踩過潺潺溪澗，溪邊櫻花盛放，微風拂過，花瓣飄落。
    還有那一個個滿月夜，她安靜地倚著禦神木沉睡，而殺生丸總是遠遠地佇立在十丈之外，守望著她，直到黎明破曉。
    “我竟不知殿下還有這癖好。”桔梗攥住他手腕，嘴上雖這麽說，可力道卻不自覺地泄了三分。
    墮妖後的她，皮膚變得異常敏感，此刻正貪戀著妖紋相貼帶來的酥麻之感，連尾椎都竄起細密的電流，令她渾身發軟。
    突然，殺生丸咬破舌尖，一股帶著妖力的血腥氣息彌漫開來，“說了多少次，叫‘夫君’。”
    混著妖血的氣息強勢渡入桔梗唇齒之間，桔梗的獠牙本能地刺破他下唇，刹那間，甘美滾燙的血液湧入喉管，妖丹也隨之爆出刺目金芒。
    “唔......”桔梗下意識地掙紮，可這掙紮很快就化作了嗚咽，她被迫仰頭，承受著這個血腥而又熱烈的吻。
    殺生丸的手掌扣住她後頸，指腹輕輕摩挲著新生妖紋最敏感處，激起桔梗成串的戰栗，她的身體在這刺激下微微顫抖。
    水波突然劇烈翻湧起來，兩人糾纏的發絲無風自動。
    殺生丸的妖紋迅速蔓延至腰腹，與桔梗腹部的雙生紋路接續，逐漸形成一個完整的圖騰。
    當新月與桔梗花印記相疊的瞬間，整池泉水竟騰空懸浮起來，化作萬千晶瑩剔透的月華珠玉，如夢如幻。
    “抓緊。”殺生丸的聲音混著微微的喘息，他刪……
    此時，他胸口的裂痕正被銀藍妖紋緩緩覆蓋，而桔梗心口的妖丹結晶已與他的心髒同頻搏動，仿佛兩顆心已然融為一體。
    水麵倒影裏，桔梗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妖瞳不知何時化作了鎏金色，正與殺生丸的瞳色逐漸交融。
    她慌亂地伸出手，抵住他胸膛，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停下...這不對勁...”
    “晚了。”殺生丸突然含住她指尖，犬齒輕輕刺破指腹，汲取那一滴血珠，“從你不再抗拒這孩子的那夜起。”
    血色瞬間從桔梗臉上褪去。
    半月前的那個雨夜，她確實鬼使神差地喝下了安胎藥。
    當時隻當是孕期身體不適、精神懨懨，此刻才恍然，這一切竟是妖丹在背後作祟。
    “你算計我！”桔梗怒目而視，靈力瞬間暴起，震碎了平靜的水麵，懸浮的月華珠玉如暴雨般砸落。
    殺生丸卻仿若未覺，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任由鋒銳的冰晶劃破他的肩頸，殷紅的血順著傷口流下。
    他伸手，溫柔地拭去桔梗眼尾的血淚，輕聲道：“是你先勾住我的絨尾。”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初孕時，桔梗常常被夢魘纏身，在睡夢中，她曾無意識地攥著殺生丸的銀白絨尾入眠，仿佛這樣就能獲得一絲安寧；
    在妖血反噬最難熬的那些深夜，是她主動咬破殺生丸的手腕，汲取他的妖血來緩解痛苦；
    就連此刻，刪……
    “不是的...”桔梗的否認聲還未說完，刪……
    她的妖瞳瞬間收縮成豎線，尖銳的獠牙刺破下唇，“殺生丸...你敢...嗯！”
    那未完的威脅瞬間化作了呻吟。
    刪
    爆出點點火星，刪……
    都激起妖丹強烈的共鳴，一種難以言喻的……和疼痛交織著，讓桔梗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看著孤。”殺生丸忽然用上了西國的尊稱，他的指尖輕輕抬起桔梗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水麵的倒影裏，兩人的銀發已徹底交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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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桔梗腹中的胎兒，正吞吐著澎湃的妖力，似乎也在回應著這一切。
    刪
    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臂膀，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血肉之中：“停下...孩子...”
    刪刪刪……
    “他喜歡得很。”殺生丸突然……，獠牙刺破她頸側妖脈，溫熱的血液湧出。
    這雙重的刺激下，桔梗再也忍不住，尖叫出聲，那尖叫瞬間化作一股強大的妖力震蕩波，將方圓十丈的月長石盡數粉碎，塵霧彌漫開來。
    彌漫的塵霧中，殺生丸將她輕輕壓倒在絨尾鋪就的軟墊之上。
    桔梗的孕肚隨著劇烈的喘息起伏著，妖紋泛著饜足的金紅。
    殺生丸指尖輕輕撫過她濕潤的銀藍紋路，輕聲問道：“還要嗎？”
    桔梗別過頭，不願看他，可殺生丸卻不依不饒，捏住她的下巴，語氣帶著一絲強硬：“說話。”
    “滾...”桔梗虛弱地咒罵道，可這咒罵聲還未出口，就被殺生丸突然探入的指尖攪碎。
    他抵著她的唇瓣，嘴角帶著一絲邪魅的笑意：“夫人，你不喜歡嗎？”
    月光忽然大盛，最後一道月蝕光柱如同一層光幕，籠罩住兩人。
    桔梗的銀發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暴漲數丈，將殺生丸層層纏繞，如同結成了一個繭。
    妖丹結晶脫離了心口，懸浮在半空中，雙生妖紋也脫離了皮膚，在空中緩緩流轉，散發著神秘的光芒。
    “殺生丸！”桔梗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他貼近，孕肚擠壓著他的腹肌，她慌亂地喊道，“這是...”
    “認主。”殺生丸眼中金芒暴漲，他沒有躲避，任由妖紋刺入心口，“從今往後，你的月光隻屬於我。”
    劇痛與歡愉同時在桔梗身體裏炸開，在這極致的感受中，桔梗竟看見了殺生丸深藏心底的記憶。
    那是三百年前的西國妖殿，幼年的殺生丸跪在父親的靈前，神色莊重，立下誓言：“吾之後嗣，必與命定之人共掌妖月。”
    月華漸漸散去，妖丹結晶上已然烙上了犬妖族徽。
    桔梗虛脫地伏在殺生丸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與腹中胎動共振成韻，那是生命的讚歌。
    纏縛的銀發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牽引著，自行編織成婚契結，在兩人的腕間凝成銀藍絹索，象征著他們從此緊密相連。
    “你這個…瘋子…”她突然抓住他垂在胸前的頭發。
    殺生丸低頭時，一滴血落在她額間新月上，瞬間蒸騰成金色霧氣。
    妖力旋渦達到頂峰時，桔梗的銀發突然爆發出月華般的光輝。
    殺生丸趁機咬破她頸側，帶著月光之力的妖血湧入喉間，將他胸口的裂痕徹底修複。
    當風暴平息時，溫泉池已變成璀璨的月長石坑。
    桔梗虛脫地伏在殺生丸胸口，聽他心跳與自己逐漸同步。
    “為什麽…”她指尖描摹著他心口新生的妖紋，“要做到這種程度？”
    殺生丸握住她手腕按在耳側。
    尚未散盡的妖力在他們之間流淌，稍一動彈就會激起電光：“我要這個孩子。”
    “隻是孩子？”桔梗的銀發纏上他手指，“如果我說...”
    後半句被突然的吻碾碎在唇齒間。
    這次的親吻溫柔得可怕，殺生丸的獠牙小心避開她舌尖，絨尾墊在她後腦與冷硬的月長石之間。
    當他的手撫上微隆的小腹時，桔梗驚覺那裏已不再排斥觸碰。
    新生的妖紋在皮膚下交織成網，將兩人的心跳傳遞給沉睡的胎兒。
    “我要你。”殺生丸的喘息燙在她耳畔，“活著站在我身邊。”
    “你早知...”桔梗的尾音消散在一聲輕輕的歎息裏。
    殺生丸溫柔地吻去她睫上的血珠，將絨尾輕輕蓋在兩人交疊的身軀上，聲音裏滿是寵溺：“睡吧，夫人，為夫守著你。”
    桔梗在漸弱的月蝕光暈中閉上眼，任由殺生丸的銀發與自己的纏繞在一起，在滿地晶石上鋪成星河。
    黎明前的黑暗裏，兩顆妖丹在相貼的胸膛間流轉生輝，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殘破的穹頂，灑在兩人身上時，殺生丸的指尖正無意識地摩挲著她腕間的妖契。
    男人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他摟著她，眼底繾綣，桔梗，是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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