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神話戀人(15.1)之千金的戰場,從不等回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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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若溪的名字在雲城商界如雷貫耳。作為白家唯一的繼承人,她自小在財經峰會的觥籌交錯中長大,父親手把手教她看財報、簽合同,母親帶她出席頂級社交晚宴,連床頭的睡前故事都是家族企業的發展史。
    十七歲那年,她拿著模擬操盤大賽的金獎證書,站在白家集團頂樓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鱗次櫛比的寫字樓——那其中三分之一,都印著白家的ogo。父親拍著她的肩笑:“溪溪,將來這些都是你的。”她卻晃了晃手裏的背包:“我想去聖櫻大學讀普通本科。”
    沒人懂她為什麽放著家族商學院的保送名額不要,偏要藏起玉佩,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擠公交。直到在澳門的雨夜,她看著秦俊熙為了家族利益被迫應酬,忽然懂了自己那點叛逆的源頭——她見過太多聯姻背後的算計,所以才想在被推上繼承人位置前,嚐嚐“普通女孩”的滋味。
    可聖櫻大學的香樟樹還沒看夠三季,秦老夫人的宴會就撕破了她的偽裝。當那枚刻著“白”字的暖玉從發間滑落,整個宴會廳的抽氣聲裏,她忽然挺直了脊背——是啊,她是白若溪,是雲城白家說一不二的繼承人,不是誰都能捏的軟柿子。
    此刻她站在教學樓的走廊裏,指尖劃過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忽然笑了。藏了這麽久,也該讓某些人知道,誰才是真正握有選擇權的人。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時,白若溪剛走到圖書館門口。屏幕上跳動的“秦俊熙”三個字刺得人眼疼,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按了掛斷鍵。
    指尖還殘留著按屏幕的涼意,手機卻像揣了塊烙鐵,燙得她想立刻扔出去。身後傳來同學的說笑聲,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進閱覽區,將手機調成靜音塞進包裏最深處——仿佛這樣,就能隔絕那個名字帶來的所有波瀾。
    沒過多久,包又輕輕動了一下,是短信提示音。她咬著筆杆假裝沒看見,直到借閱台的老師提醒“同學,手機亮了”,才不情不願地掏出來。
    【為什麽不接電話?】秦俊熙的消息一如既往的直接,帶著他慣有的強勢。
    白若溪盯著那行字看了三秒,指尖懸在輸入框上方,最終還是按了鎖屏。她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說“我們已經沒什麽好說的”?還是問“你現在打電話,是想勸我接受聯姻,還是想解釋你身不由己”?
    窗外的香樟樹影晃了晃,落在攤開的課本上。她忽然想起澳門那夜,他也是這樣打了無數個電話,直到手機沒電關機。那時她躲在民宿的衣櫃裏,聽著鈴聲一遍遍響,心像被泡在溫水裏,又酸又軟。
    可現在不一樣了。宴會的水晶燈、夏在景的香檳裙、秦老夫人的宣布……那些畫麵像碎玻璃,把那點柔軟割得稀碎。
    手機又震了一下,這次是連續兩條。
    【關於投資案,我媽她不知道那是你……】
    【我們能談談嗎?】
    白若溪翻了頁書,書頁的響聲在安靜的圖書館裏格外清晰。她拿起筆,在空白處用力劃了道橫線,把“秦俊熙”三個字徹底壓在墨跡下。
    談什麽呢?談他錯過的十億美金,還是談她早已收回的真心?
    手機終於安靜下來。她望著窗外掠過的白鴿,忽然覺得,有些電話,從一開始就不該接。
    聖櫻大學的櫻花飄到白若溪課本上時,她正對著平板電腦簽署一份跨境並購協議。屏幕上跳動的數字後麵跟著一長串零,桌角的手機震了震,是秦俊熙發來的第37條未讀消息,她隨手劃進了垃圾箱。
    “白小姐,秦氏集團的股價又跌了三個點。”助理的聲音從藍牙耳機裏傳來,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秦少剛才在股東大會上跟秦老夫人吵翻了,說要賣掉歐洲分部套現——”
    “跟我沒關係。”白若溪筆尖劃過筆記本,在“畢業計劃”下方添了行字:6月15日,接收白家雲城總部印章。窗外的櫻花簌簌落在她的定製西裝褲上,她撣了撣花瓣,想起三個月前秦俊熙在圖書館堵她的樣子。
    那天他眼裏的紅血絲比現在還重,攥著她的手腕說“十億美金的投資案我幫你要回來”,她隻覺得可笑——白家的現金流能買下三個秦氏集團,哪需要這種遲來的討好?
    “聽說夏家徹底撤資了?”白若溪翻著專業課講義,漫不經心地問。
    “是,夏小姐上周聯姻了三星集團的長孫。”助理頓了頓,“秦少好像……在您公寓樓下等了三晚。”
    白若溪沒接話。公寓樓下的監控她看過,那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秦俊熙,裹著件皺巴巴的風衣,像個迷路的大男孩,對著她的窗戶一站就是半夜。可她忘不了宴會上秦老夫人摔在她麵前的支票,忘不了他母親那句“窮丫頭也敢攀高枝”。
    畢業典禮的聚光燈打在她身上時,白若溪忽然覺得有點晃眼。作為留學生代表致辭時,她的目光掃過台下,秦俊熙站在最後一排,領帶歪得像條蔫了的蛇,手裏捏著個牛皮信封,指節泛白得像要捏碎它。
    “……畢業後我將接管白家全球業務,”她頓了頓,對著麥克風笑了笑,那笑容亮得像雲城總部的水晶吊燈,“順便說一句,白家剛收購了秦氏集團的新能源項目,各位有興趣的話,歡迎來雲城投簡曆。”
    全場的抽泣聲裏,她看見秦俊熙手裏的信封“啪”地掉在地上。
    下台時尹正男攔住她,遞來張燙金名片:“秦俊熙說……他明天飛雲城,想跟你談合作。”
    白若溪接過名片,指尖碾著那行“秦氏集團總裁”的字,直到字跡模糊。“告訴秦總,”她把名片扔進垃圾桶,高跟鞋踩過信封時頓了頓,“合作可以,讓他帶著股權轉讓書來。”
    陽光灑在畢業證的金箔上,晃得人睜不開眼。白若溪抬頭看了看天,聖櫻大學的櫻花再浪漫,也比不上雲城交易所大屏上,屬於白家的那串紅色漲停數字——畢竟,她的戰場從來不在情情愛愛裏。
    秦母把自己關在秦宅的佛堂裏,手裏的念珠轉得飛快,紫檀木的珠子被磨得發亮,卻怎麽也壓不住心口的煩躁。香爐裏的沉香燃了半截,煙氣繚繞中,她望著供桌上秦家曆代的畫像,忽然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大腿。
    “作孽啊……”她喃喃自語,聲音裏帶著哭腔。桌角的財經報紙攤開著,頭版赫然是“白家收購秦氏新能源項目”的新聞,照片上的白若溪穿著高定套裝,站在白董事長身邊,眉眼間的氣場比秦家任何一位女主人都要足。
    管家輕手輕腳地走進來,遞上杯參茶:“老夫人,秦少的飛機已經起飛了,說是直飛雲城。”
    “去了又有什麽用?”秦母接過茶杯,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濺在手腕上,她卻像沒感覺,“當初我怎麽就瞎了眼?放著白家千金不選,非要去攀夏家那根快爛的木頭!”
    她想起三個月前把白若溪的投資案扔在地上的樣子,想起自己指著那女孩的鼻子罵“窮酸樣”,想起宴會上宣布婚約時,白若溪掏出白家玉佩的瞬間——那玉佩上的“白”字,比秦家保險櫃裏任何一塊玉牌都要金貴。
    “你說她要是成了我秦家的媳婦,”秦母抓住管家的手,眼裏泛著悔意的光,“白董事長能眼睜睜看著秦家倒?別說十億美金,就是百億,他怕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世上哪有回頭路?夏家撤資後,秦氏的資金鏈徹底斷了,要不是白家半路出手收購新能源項目,怕是連這棟秦宅都要被銀行收走。
    佛堂的鍾聲忽然響了,沉悶的聲音撞得人胸口發疼。秦母望著窗外飄落的櫻花,忽然捂住臉哭了起來——她親手推開的,哪裏是個窮丫頭,分明是秦家最後的救命稻草。
    佛堂的門被風吹得吱呀作響,秦母抬頭時,看見香爐裏的煙忽然打了個旋,飄向窗外。她恍惚想起多年前給秦俊熙算的命,算命先生說這孩子命裏有朵“富貴花”,能助秦家更上一層樓,那時她隻當是吉祥花,如今才後知後覺——那朵花,指的或許就是白若溪。
    “老夫人,歐洲分部的解約函寄到了。”管家的聲音帶著顫音,遞過來的信封上蓋著猩紅的印章,“對方說……除非白氏集團做擔保,否則絕不續約。”
    秦母的手指剛碰到信封,就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白氏集團?如今別說讓白若溪幫忙擔保,怕是秦俊熙連白家的大門都進不去。她想起昨夜秦俊熙收拾行李時的樣子,兒子紅著眼說“媽,我去求她”,她當時還罵他沒骨氣,現在想來,那哪裏是求,分明是去贖她當初犯下的錯。
    手機在佛案上震動起來,是秦俊熙從機場發來的消息:【媽,我登機了。】
    秦母盯著那行字,忽然抓起桌上的念珠,跪在蒲團上用力磕頭,額頭撞在青磚上咚咚作響:“列祖列宗保佑,讓那丫頭……看在俊熙曾真心待她的份上,給秦家留條活路吧……”
    磕到第三下時,手機又亮了,是條財經推送:【白氏集團宣布成立亞洲總部,落戶雲城新區,首期投資千億。】
    配圖裏的白若溪站在奠基碑前,穿著白色西裝,手裏握著鎏金鐵鍬,身後是黑壓壓的媒體記者。陽光落在她發梢,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
    秦母看著照片裏那抹從容自信的身影,忽然明白過來——不是秦家要不要白若溪,是現在的秦家,早已入不了白若溪的眼了。念珠從她顫抖的手裏滑落,散了一地,像她此刻支離破碎的悔意。
    窗外的櫻花還在落,可秦宅裏的春天,好像已經提前結束了。
    雲頂山莊的落地窗外,是連綿起伏的茶山,雲霧像輕紗一樣纏在半山腰。白若溪窩在天鵝絨沙發裏,腿上攤著《全球資本運作案例分析》,手裏卻舉著平板,屏幕上正播放著狗血偶像劇——男主為了家族聯姻,把女主堵在雨裏說“我從未愛過你”。
    “嗤,俗套。”她咬了口車厘子,指尖在平板上快進,眼神卻不自覺飄向茶幾上的相框。照片裏她穿著聖櫻大學的校服,站在香樟樹下比耶,身後秦俊熙的半張臉被陽光曬得發亮,那是她藏起來的唯一一張有他的照片。
    “叮咚——”別墅的智能門鈴響了,管家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小姐,秦氏集團的秦總來了,說有緊急事見您。”
    白若溪手裏的車厘子“啪”地掉在樹上,果汁暈開一小片紅。她盯著平板裏剛好播放到的男主追妻名場麵,忽然覺得有點諷刺。“讓他在門房等著。”她按下通話鍵,聲音冷得像剛從冰窖裏撈出來。
    平板裏的女主終於爆發,對著男主吼“你以為我稀罕你的愛嗎”,白若溪忽然按下暫停。她起身走到窗邊,撩開厚重的窗簾一角——秦俊熙站在雕花鐵門外,西裝皺得像被揉過的紙,手裏緊緊攥著個文件袋,背影在晨霧裏顯得格外單薄。
    像極了劇裏那個追悔莫及的男主。
    “小姐,秦總說……他帶來了秦氏集團30的股權轉讓書。”管家又來匯報,語氣裏帶著驚訝,“他說……隻要您肯見他,這些股份都轉給白氏。”
    白若溪指尖一頓,30的股份,足夠讓白家成為秦氏的最大股東。她低頭看了看腿上的書,書頁裏還夾著片聖櫻大學的櫻花標本,是去年秦俊熙幫她撿的,說“夾在書裏能留得久點”。
    平板裏的偶像劇還停在女主轉身的畫麵,白若溪忽然笑了。她拿起手機,給管家發了條消息:“讓他把股權轉讓書放在門房,人可以走了。”
    至於見他?還是算了。現實可比偶像劇清醒多了——她現在忙著繼承家業,哪有空陪前任演追妻火葬場?
    重新窩回沙發,她點開播放鍵,看著劇裏的男主在雨裏痛哭,忽然覺得手裏的車厘子,好像比昨天甜了點。
    “不見。”
    白若溪對著對講機吐出兩個字,聲音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放下平板時,屏幕裏的男主正跪在雨裏,鏡頭給了他特寫——那雙眼紅得像兔子,倒有幾分秦俊熙此刻的模樣。
    她起身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杯氣泡水,冰塊撞擊杯壁的聲音清脆得很。管家的腳步聲在門外躊躇,她知道對方想說什麽——秦氏那30的股份,足以讓白氏在東南亞的布局快進三年,商界沒人會拒絕這樣的便宜。
    可她偏不。
    “告訴秦總,”白若溪對著門板揚聲,氣泡水的涼意漫過喉嚨,“白家要的項目,會按市場價收購;想談合作,讓他派法務部來。至於他本人——”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茶幾上那張藏在書後的照片,指尖輕輕敲了敲杯沿:“雲頂山莊不歡迎秦家人,以後不必來了。”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鐵門外傳來汽車引擎啟動的聲音,越來越輕,最終消失在茶山的霧氣裏。
    白若溪重新坐回沙發,把那本《全球資本運作案例分析》攤開,剛好遮住那張照片。平板裏的偶像劇還在演,男主終於追到了機場,卻隻看到女主登機的背影。
    她拿起筆,在書頁的空白處寫下批注:“感情用事,是商人最大的忌諱。”
    窗外的雲霧散了些,陽光穿透雲層落在書頁上,把那行字照得清清楚楚。她咬著筆杆笑了笑,偶像劇看看就好,誰當真誰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