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脈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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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澗的霧氣在晨光中呈現出詭異的紫紅色。柳殘陽站在濕滑的岩石上,冬寂劍插在身前,劍身散發的寒氣將周圍的水霧凝結成細小的冰晶。
"毒瘴要來了。"梅霜指向遠處翻湧的彩色霧氣,"必須在半個時辰內找到入口。"
蕭夜雨從行囊中取出三枚碧綠藥丸:"含在舌下,可抗瘴毒。"
柳殘陽接過藥丸,目光卻落在梅霜的左手上——她的指甲不知何時已變成紫黑色,正不受控製地微微抽搐。
"你撐得住嗎?"他低聲問。
梅霜迅速將手藏入袖中:"比你好些。"她指了指柳殘陽肩頭滲血的繃帶,"傷口又裂開了?"
柳殘陽搖頭示意無礙,拔出冬寂劍。劍尖指向澗底一處不起眼的石縫:"劍身感應到那裏有異常。"
三人沿著陡峭山壁攀援而下。隨著深入澗底,光線愈發昏暗,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金屬混合的怪味。柳殘陽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更讓他不安的是鎖骨下那個黑點——自從知道這是"幽冥引"後,它就像有了生命般不時傳來刺痛。
"就是這裏。"梅霜停在一麵爬滿藤蔓的石壁前。她撥開藤蔓,露出後麵刻滿符文的青銅門。門上七星排列,中央一個凹槽與天機閣令牌形狀吻合。
梅霜取出令牌,卻猶豫了:"一旦打開,就沒有回頭路了。"
蕭夜雨緊張地舔了舔嘴唇:"裏麵會有什麽?"
"答案。"柳殘陽握住梅霜的手,一起將令牌按入凹槽。
青銅門無聲滑開,一股帶著黴味的冷風撲麵而來。門後是一條向下的階梯,兩側牆壁鑲嵌著發光的藍色晶體,照亮了階梯上厚厚的灰塵——顯然多年無人踏足。
梅霜突然按住太陽穴,痛苦地彎下腰:"有...有什麽在阻擋我進入..."
柳殘陽扶住她,發現她眉心金紋正在變暗:"是禁製?"
"針對幽冥殿的禁製。"梅霜咬牙道,"你們先進去...我需要...適應..."
蕭夜雨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哥,小心有詐。"
柳殘陽猶豫片刻,將冬寂劍遞給梅霜:"拿著它。劍上有柳家血脈氣息,或許能幫你抵消禁製。"
梅霜接過劍的瞬間,金紋亮了一分。她驚訝地抬頭:"你...信任我?"
"我信的是你體內的梅如雪。"柳殘陽直視她的眼睛,"別讓她消失。"
說完,他轉身邁入門內。蕭夜雨緊隨其後,不斷回頭張望。階梯似乎沒有盡頭,藍色晶體的冷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如同扭曲的鬼魅。
"哥,你看。"蕭夜雨突然指向牆壁。在晶體之間,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與圖畫。柳殘陽湊近細看,心頭一震——那些畫描繪的正是柳家先祖與一群星袍人共同封印某種可怕存在的場景!
"這是...千年前的真相?"柳殘陽手指輕撫壁畫。在最後一幅畫中,被封印之物化作一團黑霧,鑽入了一個柳氏族人體內。畫旁題字:「禁忌入血,世代鎮之」。
蕭夜雨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柳家血脈中封印著..."
"所以幽冥殿主要滅柳家滿門。"柳殘陽聲音發緊,"他需要解開封印的鑰匙。"
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梅霜手持冬寂劍走來,臉色蒼白如紙:"禁製...暫時壓製了。"她將劍還給柳殘陽,"前麵有東西在呼喚這把劍。"
三人繼續下行,階梯盡頭是一間圓形石室。石室中央懸浮著一塊巨大的水晶,內部封存著一卷竹簡。周圍七盞青銅古燈排列成北鬥形狀,燈芯仍在燃燒,散發出淡淡的檀香。
"天機閣的傳承核心。"梅霜輕聲道,"那竹簡應該記錄了所有秘密。"
柳殘陽剛要上前,冬寂劍突然劇烈震顫,脫手飛出,劍尖直指水晶!就在劍尖觸及水晶的瞬間,一道耀眼金光爆發,柳殘陽隻覺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置身於一個陌生空間。
這裏似虛似實,星辰在腳下流轉。一個星袍老者盤坐在虛空之中,麵容與柳殘陽有七分相似。
"終於來了,柳氏後人。"老者睜開眼,瞳孔中似有星河旋轉,"千年等待,終見分曉。"
柳殘陽警惕地按住劍柄:"你是?"
"柳天機,天機閣最後一位閣主,也是你的先祖。"老者歎息,"當年我與胞弟柳幽冥共同發現"太初之暗",他受其蠱惑,創立幽冥殿..."
"柳幽冥?"柳殘陽如遭雷擊,"幽冥殿主是...柳家人?"
"不僅如此。"老者苦笑,"他是你曾祖父。"
這消息猶如一記重錘,柳殘陽踉蹌後退:"不可能!柳家怎會..."
"血脈不會說謊。"老者揮手,虛空中浮現一幅幅畫麵——柳家慘案那夜,幽冥殿主摘下麵具的瞬間,露出的確實是一張與柳殘陽父親相似的臉!
"他滅柳家滿門,唯獨留下你和柳無塵,正是因為你們體內流淌著最純淨的"鑰匙之血"。"老者指向柳殘陽心口,"太初之暗就封印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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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殘陽想起壁畫上黑霧鑽入人體的畫麵,一陣惡寒:"那我父親..."
"他自願成為容器,以畢生修為壓製邪力。"老者神色哀戚,"如今封印鬆動,柳幽冥想釋放太初之暗,借其力量重塑天地。"
虛空突然劇烈震動,老者的身影開始模糊:"時間不多了...聽好,太初之暗會誘惑你,但唯有柳家血脈能真正掌控它。月隱要你"小心自己",正是此意..."
景象破碎,柳殘陽回到石室,發現蕭夜雨正拚命搖晃他:"哥!你站在這發呆好久了!"
梅霜則盯著水晶中的竹簡,表情古怪:"竹簡上寫著...『雙生為引,血脈為匙』..."
柳殘陽還未從震驚中恢複,機械地複述了虛空中的見聞。蕭夜雨聽完,臉色煞白:"所以幽冥殿主是你曾祖父?那你和柳無塵..."
"是他選中的容器。"梅霜突然冷笑,聲音變成了梅寒霜的腔調,"難怪主上對柳家如此執著。"
柳殘陽猛地抬頭:"梅寒霜?"
"驚喜嗎?"梅寒霜活動著手腕,"那小丫頭聽到真相後大受打擊,我趁機占了上風。"她突然出手,細劍直刺柳殘陽咽喉!
蕭夜雨急忙擲出銀針,卻被梅寒霜輕鬆格擋。柳殘陽側身閃避,劍鋒仍劃破肩頭,鮮血頓時染紅衣袍。
"為什麽?"柳殘陽冬寂劍出鞘,寒氣彌漫,"你剛才明明說幽冥殿主騙了你..."
梅寒霜攻勢不減,劍招狠辣:"他確實騙了我,說雙生體實驗是為了創造完美殺手。"她冷笑,"實則隻是為了培養能承受太初之暗的容器!"
柳殘陽邊戰邊退,心中駭然。梅寒霜的劍法比之前更加淩厲,每一劍都帶著必殺的決心。冬寂劍與細劍相擊,冰晶與紫芒四濺。
"但為何現在殺我?"柳殘陽格開一記直刺,"你不是恨他嗎?"
梅寒霜突然收劍後躍,詭異一笑:"誰說要殺你了?"她指向柳殘陽身後,"看那邊。"
柳殘陽本能回頭,隻見水晶中的竹簡不知何時已展開,上麵浮現出血色文字:「血脈驗證通過,最終封印解除中」。
"你故意的!"蕭夜雨怒吼,"用攻擊引發他的血脈反應!"
梅寒霜得意地甩了甩頭發:"聰明。現在,該辦正事了。"她突然撲向石室另一側的暗門。
柳殘陽急追而去,穿過暗門後卻猛地刹住腳步——麵前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矗立著一扇刻滿猙獰鬼麵的青銅巨門。門縫中滲出縷縷黑氣,所過之處岩石腐蝕消融。
梅寒霜站在門前,雙手按在門上兩個掌印凹槽中:"來啊,柳殘陽,看看你家族守護千年的秘密!"
柳殘陽剛要上前,蕭夜雨一把拉住他:"別過去!那門上的鬼麵圖案是"噬魂禁製",活人觸碰會魂飛魄散!"
"普通活人確實不行。"梅寒霜譏諷道,"但他可是"鑰匙"。"說著,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在門上,鬼麵圖案頓時亮起血紅光芒。
柳殘陽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腦海中低語:「來吧...我的容器...」。這聲音帶著詭異的親和力,讓他不由自主地邁步向前。
"哥!"蕭夜雨死死拽住他,"它在控製你!"
柳殘陽甩開蕭夜雨,眼神空洞地走向青銅門。越是靠近,那聲音就越清晰:「釋放我...你將擁有無上力量...複仇...救回梅如雪...」
在距離門隻有三步時,柳殘陽突然停住,眼中恢複清明:"不...你不是要幫我...你是要占據我..."
腦海中的聲音頓時變得尖銳:「愚蠢!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
劇痛突然襲來,柳殘陽跪倒在地,鎖骨下的黑點如火燒般灼痛。他看見自己的血滴落在地,竟化作黑氣飄向青銅門。
梅寒霜趁機抓住他的手腕,強行按在門上:"完成你的使命吧,"鑰匙"!"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光閃過,梅寒霜痛呼著鬆手——蕭夜雨的銀針精準刺入她後頸要穴。
"梅如雪!"柳殘陽大喊,"醒來!別讓她得逞!"
梅寒霜的身體劇烈顫抖,左眼恢複清明,右眼仍是紫黑色。兩種意識在她體內激烈爭奪控製權,讓她一時動彈不得。
蕭夜雨趁機將柳殘陽拖離青銅門:"哥,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柳殘陽卻盯著痛苦掙紮的梅霜:"不能丟下她..."
"她剛才想殺你!"
"是梅寒霜想殺我,不是梅霜。"柳殘陽擦去嘴角血跡,"而且...我聽到門後的聲音了...它認識我..."
蕭夜雨驚恐地看著他:"你說什麽?"
柳殘陽沒有回答,因為梅霜突然停止了掙紮。她緩緩抬頭,雙眼竟變成了純粹的金色——這是融合後從未出現過的狀態!
"柳殘陽。"她的聲音空靈得不似人類,"門後的東西在蘇醒...你的血喚醒了它..."
"你是...梅霜還是梅寒霜?"柳殘陽警惕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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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也都不是。"她機械地回答,"定魂珠正在崩解...我看到了許多畫麵...幽冥殿主...不,柳幽冥的計劃比我們想象的更可怕..."
蕭夜雨緊張地捏著銀針:"什麽計劃?"
梅霜還未回答,整個洞窟突然劇烈震動!青銅門上的鬼麵一個個睜開眼,黑氣如潮水般從門縫湧出。那些黑氣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形,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嘯。
"快走!"梅霜一把拉起柳殘陽,"門禁被激活了!"
三人倉皇逃向來時的石室,身後黑氣緊追不舍。柳殘陽回頭看了一眼,駭然發現那些黑氣形成的人形,麵貌竟與柳家死者有幾分相似!
回到石室,水晶已經碎裂,竹簡化為齏粉。梅霜迅速按下牆上一處隱蔽機關,石門開始緩緩閉合。
"來不及了!"蕭夜雨看著逼近的黑氣,咬牙掏出一把金色粉末撒向空中,"焚天燼!"
粉末遇氣即燃,形成一道火牆暫時阻擋了黑氣。三人趁機擠過即將關閉的石門,跌入來時的階梯通道。
石門在身後轟然閉合,將黑氣隔絕在內。但整個天機閣仍在震顫,階梯出現裂縫,藍色晶體接連爆碎。
"要塌了!"蕭夜雨大喊,"往上跑!"
三人拚命向上攀爬,身後不斷有石塊墜落。柳殘陽傷口迸裂,鮮血浸透衣衫,卻不敢稍停。梅霜的狀態同樣糟糕,金色眼眸時明時暗,步伐越來越淩亂。
當他們終於衝出青銅大門時,身後的階梯徹底坍塌。梅霜癱倒在地,眼中的金光逐漸褪去,變回一金一紫的異色瞳。
"梅霜?"柳殘陽小心翼翼地問。
她虛弱地抬眼:"我看到了...柳幽冥要用柳無塵的血...在下一個血月之夜...完成儀式..."
蕭夜雨扶起她:"什麽時候是血月?"
"三天後。"梅霜看向柳殘陽,眼神複雜,"而你需要做出選擇...是成為容器...還是..."
話未說完,她突然昏厥。柳殘陽抱起她,發現她眉心金紋幾乎消失,體溫低得嚇人。
"定魂珠要失效了。"蕭夜雨檢查後臉色凝重,"兩個靈魂正在分離...這具身體撐不了多久..."
柳殘陽望向青冥澗深處,那裏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天機閣正在自毀。而在他腦海中,那個詭異的聲音仍在低語:「你逃不掉的...我的半身...」
"先離開這裏。"柳殘陽抱起梅霜,"找個安全地方再從長計議。"
蕭夜雨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息:"哥,如果門後的東西真與你血脈相連...那我們麵對的就不隻是幽冥殿..."
柳殘陽沒有回答。他想起虛空中的先祖警告,想起月隱的臨終遺言,現在終於明白——最大的威脅或許不是幽冥殿主,而是他自己體內沉睡的東西。
三人離開不久,坍塌的天機閣廢墟中,一縷黑氣悄然鑽出,如蛇般遊向遠方——幽冥殿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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