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賊先擒王？"鳳淩霄眉頭緊鎖，"你是說直接刺殺國師？"
    燕九歌點頭，手指在地圖上劃過："火龍炮笨重，必須架設在北麵這個平台。國師一定會親自督戰。"他看向柳無眠，"如果能引開守衛，柳姑娘的真血之力可以瞬間突破防線。"
    蘇雨凰劇烈咳嗽起來："無眠剛覺醒真血，還不穩定..."
    "母親，我可以。"柳無眠握住蘇雨凰冰涼的手，"燕九歌說得對，這是唯一的機會。"
    殿外傳來急促的號角聲，一名守衛衝進來："報！朝廷軍開始架設火龍炮！"
    鳳淩霄當機立斷："就按燕少俠的計劃。青鸞、白鶴各帶五人佯攻兩側；我率主力吸引正麵注意；燕少俠和柳少主直取國師。"他轉向蘇雨凰，"聖女請坐鎮大殿，穩定軍心。"
    蘇雨凰欲言又止，最終隻是緊緊擁抱了女兒："記住，真血源於心。憤怒會激發力量，但也會吞噬理智。"
    柳無眠鄭重點頭。她換上鳳凰衛特製的金紅色勁裝，將紅傘背在身後，母親給的金色匕首"鳳鳴"別在腰間。燕九歌也換了一身黑色夜行衣，雙刀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芒。
    "準備好了嗎？"他問。
    柳無眠深吸一口氣，眉心的鳳紋微微發熱："好了。"
    棲鳳崖北側，懸崖邊的一塊突出平台上，十幾名士兵正忙碌著架設三台形似巨弩的銅製器械——火龍炮。每台炮旁都堆放著圓形的黑色彈丸，散發著刺鼻的火藥味。一名黑袍老者負手而立，正是國師。
    "快點！午時之前必須準備就緒！"國師厲聲喝道，聲音如同金屬刮擦般刺耳。
    忽然，山穀兩側響起喊殺聲。國師冷笑："雕蟲小技。"他一揮手，"第三隊去支援，其他人繼續！"
    就在守衛分散注意力的瞬間，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岩石——燕九歌！他的雙刀在空中劃出兩道銀弧，兩名守衛還沒反應過來就已倒下。國師猛地轉身，袖中射出一道黑光！
    "鐺！"燕九歌雙刀交叉，精準格擋，但衝擊力仍讓他後退數步。國師正要追擊，頭頂突然一片陰影掠過——柳無眠撐開紅傘從天而降，傘沿旋轉射出數十枚細針！
    國師黑袍鼓蕩，一股陰冷氣勁將細針盡數震落："小丫頭，找死！"
    柳無眠落地瞬間收起紅傘，拔出"鳳鳴"匕首。匕首與真血共鳴，頓時金光大盛。她感到體內熱流奔湧，毫不猶豫地衝向國師。
    國師枯瘦的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地麵突然竄出數條黑影，如活物般纏向柳無眠雙腿！她縱身躍起，匕首劃出一道金色弧線，黑影應聲而斷，發出刺耳的尖嘯。
    "鳳凰真血果然名不虛傳。"國師眼中閃過貪婪，"但還太嫩！"
    他猛地扯開黑袍前襟，露出胸前一個詭異的血色符文。符文突然亮起，一股腥臭的血霧噴湧而出，瞬間籠罩了半個平台！
    柳無眠屏住呼吸，但仍感到一陣眩暈。血霧中傳來燕九歌的悶哼，似乎也中了招。她強忍不適，集中精神催動真血。眉心的鳳紋越來越燙，金光透過血霧隱約可見。
    "沒用的！"國師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這"血煞陣"專克真元，你越運功中毒越深！"
    柳無眠視線開始模糊，恍惚中看到燕九歌跪倒在地，雙刀插地強撐。火龍炮旁的士兵已經裝填完畢，正在調整角度對準穀中的金葉梧桐。
    一旦梧桐被焚，鳳凰衛將失去力量源泉...
    蘇雨凰的話突然在耳邊回響："真血源於心..."
    柳無眠閉上眼睛，不再抵抗血霧，而是將全部意識轉向體內那股金色能量。她想起墜落懸崖時的感覺，想起玄冰室中突破禁錮的瞬間...
    "啊——！"一聲長嘯從她喉嚨深處迸發。
    以柳無眠為中心，一道金色光柱衝天而起，血霧瞬間被蒸發殆盡！她的長發無風自動，雙眼完全變成金色，周身環繞著如有實質的金焰。平台上的士兵驚恐後退，連國師也麵露駭然。
    "完全覺醒？！不可能！"國師失聲叫道。
    柳無眠已聽不見外界聲音。她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團燃燒的火焰，每一寸肌膚都在發光發熱。世界在她眼中變得無比清晰——她能看見百米外士兵臉上的汗珠，能聽見燕九歌急促的心跳，甚至能感知到地底深處梧桐根係的脈動。
    "燕九歌，"她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毀掉火龍炮。"
    燕九歌強撐著站起，雙刀在手："你呢？"
    柳無眠看向國師："我來對付他。"
    話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金光衝向國師！速度快到肉眼難辨，隻在空中留下一串殘影。國師倉促布下的三道屏障如薄紙般被撕裂，柳無眠的匕首直刺他胸前血符！
    "嗤！"匕首入肉三分，卻無法再進。國師獰笑著抓住柳無眠手腕："你以為這麽簡單就能..."
    柳無眠另一隻手突然按在國師腹部，真血之力轟然爆發！國師像斷線風箏般飛出，撞在岩壁上口吐鮮血。與此同時，燕九歌已經破壞了兩台火龍炮，正與守衛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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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師掙紮著爬起，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血色玉瓶："是你逼我的！"他仰頭喝下瓶中液體，身體立刻開始扭曲膨脹，皮膚下浮現出詭異的黑色紋路！
    "禁藥"化魔散"？!"遠處的鳳淩霄驚呼，"快退！"
    已經晚了。國師的身體暴漲到原來的兩倍大，十指伸出鋒利的黑色骨刺，背後隆起兩個肉瘤，隨即"噗"地爆開，伸出兩隻殘缺的肉翼！他的眼睛完全變成黑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鋸齒狀的尖牙。
    "都得死！"怪物般的國師撲向柳無眠！
    柳無眠本能地交叉雙臂防禦，真血在身前形成一道金色屏障。"轟！"國師的利爪擊中屏障，震得她雙腳陷入岩石。屏障上出現裂紋，眼看就要破碎！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光閃過——燕九歌的雙刀從側麵刺入國師肋部！怪物發出淒厲的嚎叫，一爪掃向燕九歌。燕九歌閃避不及，胸口被劃出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瞬間浸透黑衣。
    "燕九歌！"柳無眠心如刀絞，體內的真血因情緒波動而劇烈翻騰。
    國師趁機又一爪襲來，柳無眠勉強閃避，仍被劃傷左肩。鮮血順著手臂流下，滴在平台地麵上。奇怪的是，血滴一接觸岩石就發出"嗤嗤"聲，竟將石頭灼出小坑！
    柳無眠突然明白了什麽。她不再防禦，而是主動衝向國師，同時用匕首劃破自己手掌。帶著金光的鮮血噴湧而出，她將血掌直接拍在國師胸口！
    "啊——！"國師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被血掌擊中的部位開始冒煙，黑色紋路迅速消退。他踉蹌後退，身形開始縮回人形。
    "不可能...鳳凰血怎麽可能..."國師驚恐地看著自己潰爛的胸口。
    柳無眠不給喘息之機，匕首直取咽喉！國師倉皇閃避，仍被劃開頸部動脈。黑血噴濺中，他竟狂笑起來："你以為...這就結束了？那位大人...早已..."
    話未說完，國師突然捏碎腰間一塊玉佩，一團黑霧爆開。待霧氣散去，他已不見蹤影，隻留下一灘黑血和刺鼻的腥臭。
    平台上一片狼藉。三台火龍炮全毀，守衛非死即逃。燕九歌靠在一塊岩石上，臉色慘白，胸前的傷口觸目驚心。
    "燕九歌！"柳無眠飛奔過去，雙手按住他的傷口，全力催動真血。金光流入傷口，血流漸止，但燕九歌已經失血過多，意識開始模糊。
    "堅持住..."柳無眠聲音顫抖，拚命輸送真血之力。她感到一陣陣虛弱襲來——剛才的戰鬥消耗太大，真血幾乎枯竭。
    燕九歌虛弱地抬起手，輕觸她臉頰："別浪費力氣...我沒事..."
    他的手指冰涼，柳無眠抓住那隻手貼在自己臉上："不準死，聽見沒有？你答應過要查清身世的..."
    鳳淩霄帶人趕來，見狀立刻命令："快抬回去！朱鹮，去請蘇聖女！"
    返回棲鳳崖的路上，柳無眠始終握著燕九歌的手。他的脈搏越來越弱，呼吸淺得幾乎察覺不到。她不斷低聲與他說話，生怕一停下他就會永遠睡去。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你裝成醉漢...演技真差..."
    "你在聽雨樓救我那次...其實我早就發現你了..."
    "懸崖上你抓住我的手時...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手..."
    燕九歌的睫毛輕輕顫動，似乎想回應卻說不出話。
    主殿內，蘇雨凰已經準備好藥草和熱水。見女兒扶著奄奄一息的燕九歌進來，她立刻指揮："放在榻上，解開衣服。"
    柳無眠小心翼翼地剪開燕九歌的血衣，露出三道猙獰的傷口。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黑色，顯然是國師的爪上帶毒。蘇雨凰檢查後神色凝重："是"陰煞毒"，尋常藥物無效。"
    "用我的血。"柳無眠毫不猶豫地伸出手腕，"您說過鳳凰血可解百毒。"
    蘇雨凰欲言又止，最終點頭："少量即可，你已消耗過度。"
    匕首劃過手腕，帶著金光的鮮血滴入碗中清水，竟使整碗水變成淡金色。蘇雨凰用金水清洗傷口，黑色毒素遇到金水立刻沸騰蒸發，發出刺鼻氣味。
    燕九歌在昏迷中劇烈抽搐，柳無眠緊緊握住他的手："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隨著毒素清除，傷口開始正常流血。蘇雨凰敷上藥膏，熟練地包紮好。整個過程柳無眠都守在旁邊，手腕上的傷口簡單包紮後仍在隱隱作痛，但她毫不在意。
    "他會沒事的，"蘇雨凰安慰女兒，"燕家子弟的體魄比常人強健得多。"
    柳無眠這才稍稍放心，隨即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真血透支的後果終於顯現。她勉強扶住床沿，卻還是軟倒在地。
    "無眠！"蘇雨凰驚呼。
    最後的意識裏，柳無眠看到母親焦急的麵容和燕九歌蒼白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柳無眠在熟悉的草藥香中醒來。她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窗外已是黃昏，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欞灑落一地斑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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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蘇雨凰坐在床邊，手裏捧著一碗藥湯，"喝下去。"
    藥湯苦澀中帶著甘甜，柳無眠一飲而盡："燕九歌..."
    "他比你醒得早，"蘇雨凰微笑著整理女兒的發絲，"正在院子裏練刀呢，攔都攔不住。"
    柳無眠難以置信："那麽重的傷..."
    "鳳凰真血加上他自身的恢複力，確實驚人。"蘇雨凰歎了口氣，"不過你們倆都太亂來了。尤其是你，完全釋放真血極其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反噬自身。"
    柳無眠低頭看著自己纏著紗布的手腕："當時沒想那麽多..."
    "我知道。"蘇雨凰輕撫她的臉頰，"為了保護重要的人，誰都會這麽做。"
    柳無眠突然想起什麽："母親，國師臨逃走時說的話...他提到"那位大人"..."
    蘇雨凰神色一凜："我也聽鳳淩霄說了。朝廷中恐怕還有比國師地位更高的人在操控這一切。"
    "會是誰呢？"
    "難說。但能指使國師的，無非那麽幾位..."蘇雨凰沒有繼續說下去，"這些等你身體好了再議。現在，有人急著見你。"
    房門被輕輕推開，燕九歌站在那裏。他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精神不錯，換了一身幹淨的深藍色勁裝。看到柳無眠醒了，他眼睛一亮，隨即又恢複那副平靜模樣。
    "我能進來嗎？"他問。
    蘇雨凰識趣地起身："我去看看藥煎得如何了。"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兒一眼。
    燕九歌在床邊坐下，兩人一時無言。夕陽的餘暉為他輪廓鍍上一層金邊，睫毛在臉上投下細長的陰影。
    "謝謝你。"最終還是燕九歌打破沉默，"青鸞說...你為了救我差點..."
    柳無眠搖搖頭："扯平了。"
    他們相視一笑，這是兩人之間獨有的默契。燕九歌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我在清理戰場時找到了這個。"
    布包裏是一塊殘缺的玉佩，隻有半截，但能看出做工極為精細，上麵刻著一個"燕"字。
    "這是..."柳無眠小心地接過。
    "應該是我父親的東西。"燕九歌的聲音有些沙啞，"背麵還有字。"
    柳無眠翻過玉佩，果然看到一行小字："鳳棲燕歸處，天涯共此時。"
    "這不像普通的詩句..."她若有所思。
    燕九歌點頭："我也這麽想。更奇怪的是..."他猶豫了一下，"當我觸碰這塊玉佩時，看到了一些畫麵。"
    "畫麵？"
    "很模糊...像夢一樣。"燕九歌眉頭緊鎖，"我看到一個嬰兒...不，是兩個，被分別抱走...還有大火，很多人在跑..."
    柳無眠心跳加速："會不會是...你的記憶？"
    "我不知道。"燕九歌罕見地流露出困惑，"但那種感覺非常真實，就像我真的經曆過。"
    柳無眠突然想到什麽："等等，玉佩上這句詩...母親或許知道來曆。"
    她正要叫蘇雨凰，燕九歌卻輕輕按住她的手："不急。你剛醒，需要休息。"他的手掌溫暖幹燥，輕輕包裹著柳無眠的手指，"我隻是...想讓你第一個看到這個。"
    柳無眠感到臉頰發熱，但沒有抽回手。房間裏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夕陽漸漸西沉，最後一縷金光穿過窗欞，恰好映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燕九歌，"柳無眠輕聲問，"如果...如果你真的找到家人，會離開嗎？"
    燕九歌沉默良久，最終誠實回答："我不知道。"他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這十年來，尋找身世是我活著的唯一目的。但現在..."
    "現在？"
    "現在有了更重要的..."他的話戛然而止，轉而道，"無論如何，我會先確保你和蘇聖女安全。"
    柳無眠既失望又有一絲甜蜜。他總是這樣，話到關鍵處就退縮，但行動上又處處為她著想。
    門外傳來腳步聲，燕九歌迅速抽回手，恢複了平常的冷靜模樣。鳳淩霄推門而入，看到兩人都醒了，明顯鬆了口氣："正好，有要事相商。"
    蘇雨凰也跟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封密信："潛伏在京城的密探傳來消息，國師重傷逃回後，直接進宮麵聖，但..."她展開信紙，"奇怪的是，皇帝當天就宣布閉關修煉，由太子監國。"
    鳳淩霄補充："更蹊蹺的是，太子下令停止一切對鳳凰衛的追剿，還撤回了邊境的部分駐軍。"
    "這不合常理。"燕九歌皺眉，"我們剛重創他們，朝廷應該報複才對。"
    "除非..."柳無眠思索著，"國師背後的"那位大人"不是皇帝，而是...與太子對立的人？"
    蘇雨凰和鳳淩霄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也是這麽想的。"
    "會是誰呢？"柳無眠問。
    "朝中能有這般勢力的，無非三人。"鳳淩霄扳著手指數道，"丞相李綱、大將軍王猛，還有..."
    "靖王。"蘇雨凰輕聲說出這個名字，殿內溫度仿佛驟降。
    "靖王？"燕九歌疑惑地問。
    "皇帝的弟弟，太子的皇叔。"鳳淩霄解釋道，"表麵閑雲野鶴，實則野心勃勃。二十年前那場變故，就有傳言說是他暗中推動。"
    柳無眠突然想起玉佩："母親，您看看這個。"她將燕九歌發現的玉佩遞給蘇雨凰，"背麵這句詩，您可知道來曆？"
    蘇雨凰接過玉佩，隻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這...這是..."
    "是什麽？"燕九歌急切地問。
    蘇雨凰深吸一口氣："這是你父親和我共同的好友，靖王府首席客卿慕容白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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