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召集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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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月如鉤,掛在青岩村斑駁的屋簷上,阿明蜷縮在自家柴房的草堆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往生錄》凹凸不平的封皮。自上次從古宅狼狽逃回,他的夢境便被無數扭曲的黑影纏繞,可每當晨光刺破窗紙,心底那份對真相的渴望又如同野草般瘋長。終於,在某個露水未散的清晨,他決定將這個秘密分享給最信任的夥伴。
    村頭的老井台邊,青苔爬滿了石欄,阿強正蹲在井沿邊清洗剛摘下的野果,水珠順著他黝黑的手臂滑落,在粗布短衫上暈開深色的痕跡。阿勇則倚著水車,百無聊賴地用樹枝撥弄著地上的螞蟻,看它們在陽光下匆忙逃竄。當阿明背著破舊的竹簍出現在井台時,兩人立即察覺到好友的異樣——阿明的眼神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狂熱與不安,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牽引的飛蛾。
    我要再去那座古宅。"阿明的聲音低沉卻堅定,驚飛了停在井邊飲水的麻雀。他從竹簍底層抽出那本布滿焦痕的《往生錄》,泛黃的紙頁在風中簌簌翻動,露出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符咒和文字。阿強和阿勇湊近一看,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大小,野果從阿強手中滾落,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悶響。
    阿明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自己的遭遇。從推開古宅那扇吱呀作響的大門,到目睹牆壁上扭曲的黑影;從發現藏在暗格裏的詭異書籍,到被那張腐爛的人臉追逐。他的聲音時而顫抖,時而激昂,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講述過程中,阿強不停地用袖子擦拭額角的冷汗,阿勇則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你瘋了!"阿強突然站起來,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恐懼,"村裏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地方是禁地!連張獵戶進去都嚇掉了半條命,你還想再去?"他的目光掃過《往生錄》上那些猩紅的符咒,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
    阿勇卻沉默不語,盯著地麵上被陽光拉長的影子發呆。片刻後,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去。"這個決定讓阿強和阿明都吃了一驚。阿勇撓了撓頭,咧嘴笑道:"從小到大,咱們闖過多少險?這次說不定能發現什麽大秘密!"他的笑容感染了阿明,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阿強。
    阿強在兩人熾熱的目光下局促不安,嘴裏嘟囔著:"你們這是拿命開玩笑..."可當阿明翻開《往生錄》,指著其中"真相在第七級台階下"的記載時,阿強的眼神漸漸變得熾熱。他想起小時候,三人曾一起在暴雨中尋找傳說中的神秘洞穴,那種探索未知的刺激感至今仍讓他熱血沸騰。最終,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算我一個,但醜話說在前頭,要是遇到危險,必須立刻逃命!"
    接下來的幾天,三人如同密謀大事的戰士,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他們在阿勇家的地窖裏翻出幾根結實的棗木棍,用砂紙仔細打磨光滑,又在棍頭綁上鋒利的鐵釘,做成簡易的狼牙棒。阿明則從鎮上的雜貨鋪賒來三支嶄新的手電筒,反複測試電池的電量,確保在黑暗中能照亮每一個角落。
    關於驅邪的符咒,他們犯了難。村裏懂得畫符的隻有瞎眼的王半仙,可那老頭脾氣古怪,輕易不肯出手。阿明咬咬牙,將母親珍藏的老銀鐲子偷偷拿出來,當作報酬送給王半仙。王半仙戴著厚厚的圓框眼鏡,用枯枝般的手指在黃表紙上寫寫畫畫,嘴裏念念有詞。當三張畫滿朱砂符文的符咒交到阿明手中時,老人渾濁的眼珠突然轉向東方,幽幽地說:"那地方的東西,可不是幾張符能鎮住的..."
    出發前夜,三人在村後的竹林裏碰頭。月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阿明將符咒分給夥伴,又檢查了一遍各自的裝備。手電筒的強光劃破黑暗,照在他們年輕而堅毅的臉上。阿強握緊狼牙棒,故作輕鬆地說:"要是真遇到鬼,就當是抓迷藏了!"這句話惹得三人哈哈大笑,可笑聲中卻藏著難以掩飾的緊張。
    當更夫敲過二更,三個身影悄然離開了青岩村。他們的腳步聲驚起了沉睡的狗,犬吠聲在寂靜的夜裏回蕩。阿明走在最前麵,《往生錄》緊貼著胸口,能清晰感受到心髒劇烈的跳動。他知道,這一次的冒險,或許會徹底改變他們的命運,但那份對真相的執著,讓他們義無反顧地走向了後山的黑暗之中。
    晨霧像濃稠的牛乳,將青岩村後山裹得嚴嚴實實。阿明背著塞滿裝備的竹簍走在最前,露水打濕的草鞋踩在碎石路上沙沙作響,驚起幾隻蟄伏的蟋蟀。阿強攥著狼牙棒的手心裏全是汗,木柄上的鐵釘在霧氣中泛著冷光,每走幾步就忍不住回頭張望;阿勇則將手電筒別在腰間,另一隻手死死按住懷中用紅布包裹的符咒,喉結不安地上下滾動。
    轉過那棵布滿抓痕的老楓樹時,霧氣突然變得粘稠起來,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往他們肺裏灌冰冷的鐵砂。阿明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記憶中腐爛人臉的嘶吼聲突然在耳邊炸響,他下意識摸向胸口的《往生錄》,指腹觸到書頁邊緣焦脆的褶皺才稍稍安定。"別怕,"他強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咱們三個在一起,什麽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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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宅的輪廓在霧靄中若隱若現,坍塌的照壁上,青苔比上次來時更顯墨綠,如同一張正在生長的活物皮膚。阿勇突然抓住阿明的胳膊,聲音發顫:"你們...你們看那石獅..."兩尊殘破的石獅子蹲在大門兩側,空洞的眼窩裏不知何時填滿了黑色的淤泥,滲出的黏液在地上蜿蜒成扭曲的人形圖案,正對著三人的方向。
    阿強舉起狼牙棒的手微微發抖,"要不...咱們還是改天再來?"話沒說完就被阿明打斷。少年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王半仙畫的符咒,咬破指尖在符紙中央點上一滴血,"當年張獵戶是一個人,現在我們有三個!"符咒在晨風中獵獵作響,朱砂符文像是活過來般微微發亮,他率先跨過滿地落葉,推開了吱呀作響的大門。
    腐木與黴味混合的氣息撲麵而來,阿勇劇烈咳嗽起來,手電筒的光束在院子裏晃動。滿地雜草比上次更高,血色曼陀羅的花瓣上凝結著細小的冰晶,明明是盛夏清晨,溫度卻低得像是深秋。阿明注意到西側院牆的缺口處,藤蔓重新纏繞成緊密的網,斷裂的藤條斷麵還在滲出乳白色的汁液,如同新鮮的傷口。
    小心!"阿強突然大喊。一隻巨大的蜘蛛從房梁上垂落,毛茸茸的腹部足有碗口大,八隻複眼在光束下泛著詭異的紅光。阿勇條件反射地揮動手電筒,金屬外殼重重砸在蜘蛛身上,發出悶響。蜘蛛吃痛,嘶鳴著退回陰影,卻在地麵留下一串帶著黏液的腳印,每個腳印都有成年人手掌大小。
    阿明蹲下身查看腳印,發現黏液正在快速結晶,變成細小的黑色鱗片。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抬頭望向正房,破碎的窗欞裏似乎有個模糊的輪廓一閃而過。"在那裏!"他舉起手電筒,光束穿透灰塵,卻隻照到空蕩蕩的廳堂,太師椅上的人形凹陷處,不知何時多了一撮濕漉漉的長發。
    阿強和阿勇圍攏過來,三人的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阿勇小心翼翼地用樹枝挑起長發,發絲間突然爬出幾隻米粒大小的蟲子,翅膀透明如紗,翅膀上卻印著微型的人臉圖案。"這...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阿強的聲音破音,狼牙棒磕在青磚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過,廳堂裏的灰塵突然形成漩渦。阿明手中的符咒無風自動,朱砂符文開始發燙。他猛地拽住兩個夥伴往後退,下一秒,正房的木門轟然炸裂,木屑如暗器般飛射而出。煙霧散去後,一個佝僂的黑影立在門口,黑袍下擺滴著黑水,蒼白的手指上指甲漆黑如鐵鉤,泛著幽幽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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