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輕輕走出對麵銷售大叔的房門，站在昏暗的樓道裏，望著手中鼓鼓囊囊的背包，不由得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阿凱那小子怎麽樣了..."
    作為外賣騎手，阿凱可能是整棟樓裏流動性最強的人了。王富貴想起那個總愛嘮叨"省著點用"的摳門室友，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搖搖頭，拖著沉重的背包回到自己房間，防盜門在身後無聲地合上。
    "嘩啦——"王富貴將背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倒在沙發上，開始仔細清點戰利品：幾瓶泡了壯陽中藥的汾酒、幾條玉溪煙、幾盒過期避孕藥、幾盒西地那非、還有那些令人尷尬的"特殊雜誌"。他的手指在一件件物品上掠過，眉頭越皺越緊——最需要的消炎藥和抗生素依然沒有著落。
    "尼瑪的，瓢蟲眼裏除了棍子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嘛..."王富貴忍不住咒罵道。他取下掛在牆上的筆記本，這本已經有些皺巴的記事本上密密麻麻記滿了各種備忘錄。翻到空白頁，他咬著筆帽，開始畫起整棟樓的平麵圖。
    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王富貴的思緒隨著線條逐漸清晰：
    "一樓101是那個超雄房東老太太家，她常年不在這邊住，聽說已經買了別墅住那邊；102正在裝修，應該沒人住..."
    "二樓202住著一對老夫妻，不知道還在不在..."
    "三樓就我和對麵那個銷售老色鬼..."
    "四樓401是沈小楚，402的胖喪屍已經被我解決了...他應該和銷售老張一樣沒有鎖門才走出來的.."
    "五樓501剛裝修完空著，502是新搬來的住戶，不熟..."
    畫到一半，王富貴突然停下筆，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腦海——為什麽不把整棟樓都搜一遍呢？他抬頭看了眼窗外，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明顯時間尚早。
    "就這麽幹！"他猛地合上筆記本，起身走向衣櫃。那套自製的防護服掛在最顯眼的位置——用阿凱的防風外套改造，關鍵部位縫著可樂瓶塑料片和硬紙板，雖然看起來像個滑稽的機器人，但至少能防咬。
    穿戴整齊後，王富貴往背包裏塞了幾根能量棒和一瓶水。他猶豫了一下，又從抽屜裏取出那把源自意大利黑手黨，csgo同款的短劍匕首，之前被他用來拆快遞，現在他小心翼翼地插進袖子裏。鏡子裏的自己看起來既可笑又可怕，活像個末日電影裏的龍套角色。
    "先去四樓看看吧。"王富貴深吸一口氣，輕輕打開房門。
    樓道裏靜得可怕，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裏回響。經過401時，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抬起的手懸在半空，指尖幾乎要觸到門板。透過門縫，他似乎能聞到那股若有若無的花香——沈小楚總是把家裏布置得像個小花園。
    "這個點她應該在午睡..."王富貴最終放下手，繼續向四樓走去。他不想打擾那個善良的姑娘休息，尤其是在她可能已經被感染的情況下。
    402的門果然虛掩著，和預想中一樣。推門進去，撲麵而來的是一股糖尿病患者特有的甜膩腐臭味，和樓下銷售大叔家那股混雜著香水與汗臭的氣息截然不同。屋裏沒有那些不堪入目的雜誌和情趣用品，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血糖儀、胰島素注射器和保健品和成堆的肥宅零食可樂。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難專挑大肥宅啊..."王富貴小聲吐槽著，開始在屋內搜尋。很快，他在臥室的恒溫箱裏找到了幾支尚未開封的胰島素，小心翼翼地裝進事先準備好的保溫袋裏。
    "雖然我用不上，但總比沒有強..."他自言自語道，順手把床頭櫃上的幾包零食塞進背包。在離開前，他特意挑了幾包相對健康的飲料、餅幹和堅果，輕輕放在沈小楚門口，然後輕輕的敲了敲門。
    "富貴哥？"門內傳來輕柔的回應，聲音有些虛弱。
    "我在對麵找到些吃的，放門口了。"王富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些，"你...還好嗎？"
    短暫的沉默後，沈小楚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我沒事...就是有點累。謝謝你..."
    王富貴站在門前，他想說的話很多，想告訴她樓下的發現，想問問她的傷勢...但最終隻是輕輕"嗯"了一聲，轉身走向五樓，真男人從不婆婆媽媽。
    頂樓的兩戶人家大門緊閉，嶄新的防盜門在昏暗的樓道裏泛著冷光。王富貴的心沉了下去——看來必須冒險出門尋找藥品了。作為資深社畜，他太明白未雨綢繆的重要性。在末日裏，一場普通的感冒都可能要命，更別提那些見鬼的喪屍病毒了。
    "看來終究還是得冒險出去了..."王富貴站在樓道裏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的短劍。以他現在儲備的物資，完全可以在房間裏苟上一個月。但作為一個在魔都摸爬滾打多年的資深社畜，他太清楚未雨綢繆的重要性——那些隻顧眼前安逸的人，往往第一個被突如其來的裁員通知打得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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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現在的情況比失業嚴峻百倍。窗外那些遊蕩的喪屍每天都在發生微妙的變化，之前他甚至看到有隻喪屍頭上冒出了可疑的菌絲，明顯這些喪屍還在進化變異。在這個世界裏，一場普通的感冒都可能要命，更別提被那些見鬼的怪物咬上一口，沒有感染病毒，也會死於破傷風感染。
    "得先看看周邊情況..."王富貴改變了下樓的主意，轉而向頂樓走去。通往天台的鐵門鏽跡斑斑，門閂上的鐵鏽隨著他的動作簌簌落下。他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沉重的鐵門——
    刺眼的陽光如潮水般湧入幽暗的樓道，王富貴下意識抬手遮擋。待眼睛適應強光後，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發冷：
    破舊的小區廣場上，三五個穿著花睡衣的喪屍大媽圍成一圈，腐爛的嘴唇不停開合，活像在交流什麽家長裏短。蜂巢快遞櫃旁，兩個穿著製服的快遞員喪屍正機械地按著取件碼，血肉模糊的手指在鍵盤上留下道道暗紅痕跡。最詭異的是小區門口那個保安喪屍——他依然保持著生前筆挺的站姿，隻是歪斜的帽子下露出半截斷裂的脖頸，暗紅的血跡已經幹涸在製服領口。
    但最讓王富貴心驚的是，自家單元樓門口竟聚集了七八隻喪屍，它們時不時抬頭張望，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奇怪..."王富貴皺眉思索，"如果喪屍隻是保留生前習慣，那應該隻有本棟樓的住戶才會想進來。"他掏出筆記本，迅速記下這個異常現象，"除非...它們能感知到活人的氣息？就像那些頭上長蘑菇的喪屍是吃了活人才進化的？！"
    這個可怕的猜想讓王富貴後背沁出一層冷汗。他快速掃視其他樓棟，發現隻有斜對麵3號樓門口也有少量喪屍聚集，但數量遠不及自己這棟。
    "那棟樓說不定還有幸存者...說不定可以和他們合作..."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了。在這個道德淪喪的末世，活人有時候比喪屍更危險。王富貴太明白人性的陰暗麵了——在辦公室裏為了一點蠅頭小利都能互相捅刀子，更何況是生死存亡之際。
    他最後看了眼樓下那些徘徊的喪屍，輕手輕腳地退回樓道。鐵門合上的瞬間，刺目的陽光被重新隔絕在外，樓道再次陷入熟悉的昏暗。王富貴靠在牆上平複呼吸，現在他需要重新評估計劃了——不僅要防備喪屍，更要警惕那些可能躲在暗處的活人。
    他迅速退回樓道，從靴筒裏抽出那把短劍。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稍微鎮定了一些。來到502門前，他深吸一口氣，用指節輕輕叩響房門，還是要確定下502的住戶在不在家。
    "咚咚——咚"
    "您好，我是301的住戶。"王富貴壓低聲音，"屋裏有人嗎？我沒有惡意，隻是想確認這棟樓還有多少幸存者..."
    門縫緩緩拉開一道三指寬的縫隙，一張精致卻憔悴的少婦臉龐探了出來。她約莫三十出頭，高高盤起的發髻略顯淩亂，幾縷汗濕的青絲黏在光潔的額頭上。那雙本該嫵媚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紅腫，眼尾還帶著未幹的淚痕。
    她微微俯身的姿勢讓真絲睡裙的深v領口蕩開一片旖旎春光，雪白的肌膚和兩團柔軟在昏暗門縫中是那麽耀眼。
    "你有藥嗎？"女人開口問道，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啊？？？什麽藥啊..."王富貴一時語塞，腦海中閃過銷售老張屋裏那些花花綠綠的印度神油和避孕藥包裝，但顯然不是她此刻需要的。
    "消炎藥...退燒藥...什麽都行。"女人修長的手指緊緊攥著門框，骨節發白，"我的孩子...被咬傷了，現在燒得厲害。"她的聲音突然哽咽，一滴淚劃過臉頰，"求求你...我什麽都願意做..."
    "什麽？！"王富貴失聲驚呼，袖子中的短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透過門縫，他伸頭看到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正蜷縮在客廳沙發上，小臉燒得通紅，手臂上纏著的繃帶已經被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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