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絲琥珀在投影屏上折射出詭譎的冷光，陸風後頸滲出的汗水順著防護服領口滑進脊柱溝。
    他攥著《考工記》殘頁的手掌在紫外線下泛著青白，那些原本沉寂的鬆煙墨字此刻如同活物般遊動，與全息屏裏凝結的數據琥珀形成詭異的共振頻率。
    "第五層量子防火牆正在生成！"賀陽的吼聲在防毒麵具裏發悶。
    他扯掉冒煙的護目鏡，露出充血的眼球，戰術手套敲擊鍵盤的殘影裏不斷迸出幽藍電火花。
    李晴冰突然將冰鎮礦泉水瓶貼在他後頸，冷凝水順著作戰背心滲進背肌，激得他混沌的神經驟然清醒。
    三十米外的古籍修複室裏，陸風正用手術刀挑開粘連的書頁。
    中央空調早在二十分鍾前就被真菌孢子入侵癱瘓，防化服內的體感溫度逼近四十度。
    當他發現《永樂大典》副本裏夾著張1953年的糧票時，刀尖忽然凝在半空——糧票背麵用針尖戳出的微孔，恰好構成明代魯王府藏書樓的平麵圖。
    "陸主任！"吳管理員顫抖的呼喊從通風管道傳來，"西側書櫃的菌絲濃度超標了！"幾乎同時，所有人戰術腕表都響起蜂鳴，全息地圖上代表真菌孢子的紅潮正朝著古籍庫房洶湧推進。
    蕭奈的戰術匕首突然釘在衛星成像圖上，刀刃精準貫穿三個正在移動的熱源信號。
    他轉身時黑色作戰服掠過李晴冰腰間的電磁脈衝槍，帶起的氣流掀開她戰術平板上的加密文件——十年前古籍修複師培訓名單裏，赫然出現現任館長的照片。
    "校驗碼吻合！"賀陽突然爆發的歡呼帶著血腥氣，他染血的指尖在全息鍵盤上拉出七道殘影。
    菌絲琥珀應聲炸裂成滿天星鬥，明代藩王世係表與北鬥七星軌跡在眾人頭頂交織，某個反複出現的生僻字坐標正與糧票上的針孔完美重疊。
    陸風突然抓起冷藏櫃裏的犀角杯，將修複藥水潑向牆壁。
    化學試劑與真菌孢子接觸的瞬間，牆皮剝落處顯露出1972年圖書館擴建時封存的夾層，泛黃的施工圖紙上標注著一條直通地下暗河的應急通道。
    "身份鎖定了。"賀陽啞著嗓子將全息投影推向半空，北鬥七星紋樣在每個人虹膜上投下光斑，"盜竊者每次作案前都會在古籍庫房停留二十七分鍾——恰好是紫外線殺菌燈的完整周期。"
    蕭奈的戰術手套擦過陸風汗濕的額角，在防化麵罩上留下道霧痕。
    當他們目光相撞時，全息屏上的星圖突然開始倒轉，明代藩王府的琉璃鴟吻與衛星定位光標在某個坐標點上迸出耀眼的電弧。
    館外雷聲碾過城市天際線，暴雨前悶熱的風掀起李晴冰的戰術手冊，最新那頁的便簽紙上潦草記著古籍修複室今日的值班表——當第一個雨點砸在防彈玻璃上時，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望向監控係統中某個始終靜止的紅外光點。
    暴雨裹挾著真菌孢子的腥甜氣息撞碎在防彈玻璃上，蕭奈的戰術匕首在掌心轉出冷冽的銀弧。
    紅外定位儀在視網膜投影出三道交錯的綠線，他貼著古籍庫房滲水的青磚牆移動時，作戰靴精準避開地上蔓延的菌絲網絡。
    "三號通風口。"陸風沙啞的聲音從耳麥傳來，帶著防化服內置呼吸器的機械震顫。
    他正將犀角杯倒扣在衛星成像圖，琥珀色藥液沿著明代藩王府的排水係統蜿蜒成河，在賀陽的全息投影裏漫過北鬥第七星的位置。
    蕭奈踹開檢修通道的鐵門瞬間，數十枚菌絲孢囊彈在眼前炸開。
    戰術手電的光束刺破粘稠的黑暗，照見那個正在往古籍匣注射培養液的身影——孫修複師慘白的臉在紫光滅菌燈下泛著青灰，手術刀片正沿著《洪武正韻》的書脊遊走。
    "別動！"李晴冰的電磁脈衝槍擦著蕭奈耳際掠過，藍紫色電弧在孫修複師腳邊燒出焦痕。
    這個平日佝僂著背的老者突然暴起，沾滿真菌黏液的手套扯斷通風管道的應急拉閘，成團墨綠色孢子霧瞬間吞沒整個空間。
    陸風撞開安全門的力道讓防化服接縫迸出火星，他手中的紫外滅菌燈管在空中劃出冷焰。
    當光束穿透孢子霧照在孫修複師後頸時，眾人赫然看見北鬥七星狀的菌斑正在皮下蠕動——與古籍殘頁上的星圖完全吻合。
    蕭奈的戰術匕首破空而至，刀柄重擊在對方腕骨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孫修複師發出非人的嘶吼，菌絲從鼻孔噴湧而出的刹那，賀陽啟動的量子幹擾器讓整個空間的電子設備陷入死寂。
    在絕對黑暗降臨前的0.3秒，蕭奈看見陸風撲向那箱古籍時防護鏡下緊繃的咬肌。
    三個戰術手電同時亮起時，孫修複師已被電磁鐐銬鎖在排水管上。
    他潰散的瞳孔倒映著李晴冰戰術平板上跳動的數據——十年前古籍修複師培訓班合影裏，他站在現任館長身後半步的位置，手指正搭在對方藏著北鬥七星紋身的後頸。
    "紫外線滅菌周期。"陸風突然扯掉防化服頭罩，冷汗順著下頜滴在《洪武正韻》的函套上，"每次案發前二十七分鍾，孫老師都會以檢查古籍保存狀況為由進入庫房。"他翻轉書頁，露出夾層裏用菌絲編織的星圖，"這些特殊培養的真菌遇到特定頻率的紫外光就會分泌腐蝕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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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陽擦著鼻血將全息投影投在潮濕的牆麵上，北鬥七星的軌跡與圖書館地下管網重疊："老東西在利用滅菌燈的電磁波給真菌孢子導航，讓它們沿著明代排水係統把古籍運到暗河出口。"
    突然震動的戰術腕表打斷了他的話，蕭奈掃過定位信息後瞳孔驟縮。
    他踹開古籍匣底層的暗格，六十四層宣紙夾頁間，1972年的施工圖紙正滲出淡金色黏液——正是孫修複師私藏的《魯班秘錄》殘卷。
    當警車紅藍光束切開雨幕時，圖書館館長正把顫抖的手伸向裝有鎮定劑的咖啡杯。
    他西裝內袋裏那張泛黃的培訓班結業證書上，"北鬥七星特別研修班"的燙金字正在滲血——與孫修複師頸後的菌斑產生著詭異共振。
    三小時後，證物室的紫外燈管在古籍表麵照出熒藍色紋路。
    陸風用鑷子夾起半片菌絲琥珀，看著其中封存的北鬥第七星圖案："他們在複原明代藩王的星象秘術，這些古籍裏藏著堪輿龍脈的......"
    未盡的話語消融在蕭奈突然覆上來的掌心溫度裏。
    刑偵組長摘掉戰術手套的手指還帶著硝煙味，卻輕柔地抹去法醫睫毛上沾著的孢子粉末。
    防彈玻璃外的走廊上，李晴冰轉身時戰術靴跟在地麵磕出清脆的聲響，加密通訊器的紅光在她風衣口袋明明滅滅。
    暴雨初歇的淩晨，賀陽獨自留在重啟的服務器機房。
    當最後一段被篡改的監控視頻恢複時，他忽然發現某幀畫麵角落閃過半張模糊的臉——那人頸後的北鬥七星紋身正在菌絲侵蝕下潰爛，而係統日誌顯示這個影像數據包，竟是從他自己三天前報廢的戰術平板裏發出的。
    浸滿雨水的梧桐葉撲在機房玻璃上，賀陽盯著屏幕上自動生成的修複進度條，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後頸某處發燙的皮膚。
    全息投影在他虹膜上投下星圖光斑，某個加密子程序正在後台悄然運行，將北鬥第三星的位置坐標，同步到三百公裏外某座廢棄天文台的終端服務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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