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呂子喬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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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3601的陽台被推開一條縫,冷氣爭先恐後地往裏鑽。
    呂子喬穿著皺巴巴的加絨睡衣,趿拉著棉拖鞋,跟被霜打過的茄子似的晃蕩進來,嘴裏嗬出的白氣瞬間被屋內的暖氣融化。
    “好冷清啊,都走完了。”他一邊咕噥一邊朝3601門口探了探頭。
    廚房裏,鍋鏟碰撞著發出清脆的聲響,空氣裏彌漫著黃油煎蛋和烤麵包的混合香氣。
    諸葛大力係著條印有小企鵝圖案的圍裙,正專注地盯著滋滋作響的平底鍋。
    聽到動靜,她頭也沒回,聲音清脆利落:“老布,來得正好。幫個忙,去隔壁叫關穀來吃早飯。我優化了配方,做了日式醬汁厚蛋燒,還有薑絲小米粥,祛寒。”
    “得嘞!”呂子喬瞬間來勁兒了,一個利落的轉身就飄向了3602。
    “悠悠姐,”大力又揚聲朝樓上喊了一嗓子,“下來吃飯啦!”
    確認聲音傳上去後,她關了火,動作麻利地將完美金黃的厚蛋燒盛進預熱好的盤子,隨手把平底鍋放進水池。水流聲裏,她輕快地朝臥室走去。
    臥室門虛掩著。
    窗簾拉著,晨光吝嗇地從縫隙裏透進來一些,映照著窗玻璃上一層朦朧的水汽。
    房間裏暖烘烘的,彌漫著一點暖氣的幹燥感和屬於孟嶼的、幹淨的雪鬆調須後水氣息。
    歪在床頭的台燈不知道昨夜何時被誰不小心碰倒,燈罩磕在床頭櫃上,角度有些詭異。
    熟睡的孟嶼側臥著,大半張臉陷在鬆軟的羽絨枕裏,隻露出淩亂黑發下的英挺鼻梁和一點緊抿的嘴角。
    他呼吸均勻綿長,顯然對周圍的動靜毫無察覺。
    床下胡亂踢著一隻棉拖鞋,另一隻則規規矩矩地在床邊地毯上待命。
    諸葛大力無奈地彎了彎嘴角。
    她先走過去,輕輕扶正了那盞歪脖子台燈。
    然後,她走到窗邊,將厚厚的窗簾“唰”地向兩邊拉開,又將窗戶推開了一條窄窄的縫。
    清冽刺骨的冬日晨風立刻湧了進來,吹散了室內的沉滯感,也帶來外麵城市蘇醒的模糊聲響。
    窗玻璃上,那層朦朧水汽開始凝結成細小精致、如同樹枝脈絡的冰晶霜花。
    大力沒急著去鬧孟嶼,目光落在他床頭櫃上那攤開的筆記本和幾頁淩亂的稿紙上。
    她走過去,拿起那幾頁寫滿字的a4紙——那是孟嶼昨晚的工作痕跡,筆跡潦草卻有力。
    她快速而認真地瀏覽了一遍,眉頭時而微蹙時而舒展。
    看完後,她將稿子仔細地壓在了自己那本始終隨身攜帶的厚重筆記本下。那裏已經積攢了厚厚一疊寫滿各色批注的稿件,都是她默默做下的“閱讀理解”。
    做完這一切,她才重新走回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沉睡中的男友。
    “孟嶼。”
    聲音不高,帶著晨起特有的清澈感。毫無反應。
    “孟嶼。”她提高了一點音量,同時伸出微涼的手指,捏住了他那英挺的鼻梁。
    睡夢中的孟嶼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在窒息感的侵襲下,下意識地張開嘴吸了口氣。
    “嶼哥!起床啦!”大力晃了晃他的肩膀。
    孟嶼的眼皮顫抖了幾下,總算極其不情願地掀開了一條縫。
    迷蒙的視野裏逐漸聚焦,諸葛大力清新脫俗的麵容清晰地映入眼簾。
    她剛洗過臉,皮膚白皙水潤,額角幾縷碎發還帶著水汽,大大的眼睛清亮得如同山澗寒潭,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撲閃著。
    她穿著柔軟的白色套頭毛衣和牛仔褲,小企鵝圍裙的帶子在後腰鬆鬆係了個蝴蝶結,整個人帶著剛從廚房烘焙現場走出來的、鮮活的暖意。
    宿夜的混沌尚未完全褪去,孟嶼的意識還沉在柔軟的枕褥裏。
    他幾乎是憑借著本能的牽引,完全無視了捏著他鼻子的那兩根微涼手指。
    他伸出長臂,精準地環過她的腰肢,用不容置疑的力道將這個溫暖芬芳的源頭摟進懷裏。
    “唔……”大力猝不及防,鼻尖撞上他堅實的胸膛,圍裙沾上了被子上暖烘烘的味道。
    還沒等她掙紮或開口抗議,孟嶼手臂收緊,將她整個人圈得更牢了些。
    他把臉深深埋進她帶著清甜洗發水香氣的頸窩和柔軟蓬鬆的發絲裏,如同尋到了抵禦寒冬的最佳巢穴,滿足地、長長地、帶著濃重鼻音地喟歎了一聲:
    “抱。”
    聲音低沉沙啞,像蒙了層冬日清晨的薄紗,慵懶又極具穿透力,帶著不容抗拒的磁性,直接搔刮過大力鼓膜深處的癢癢肉。伴隨著溫熱的氣息,盡數噴在她的皮膚上。
    諸葛大力那顆時刻運轉著精密邏輯的大腦,在這種毫無章法的、原始而溫暖的感官轟炸下,宕機了大約零點五秒。
    隨即,屬於大力的理性分析模塊的紅燈開始瘋狂閃爍——目標叫醒孟嶼)未達成!啟動pan b!
    她幾乎是帶著點破釜沉舟的氣勢,猛地從他頸窩裏掙脫出來一點距離。
    孟嶼似乎不滿懷裏的抱枕擅自移動,眉頭又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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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在孟嶼還沒來得及完全睜開的、半是困惑半是困倦的目光注視下她傾身向前,主動而堅定地、堵住了他因不滿而微微張開準備抗議的唇。
    這是一個非常果斷式的吻。
    目的清晰,行動果斷。
    沒有任何旖旎的試探和前奏,帶著點笨拙卻又無比真實的急切。
    她的唇柔軟溫熱,帶著煎蛋和楓糖漿殘留的微甜氣息,帶著冬季清晨微涼的空氣味道,帶著她身上那種特有的、毫無保留地、結結實實地覆蓋下來。
    孟嶼半張的唇,猝不及防地被這片柔軟和清香精準地“捕獲”。
    那份清晰傳遞過來的、帶著些許慌亂卻異常堅定的意圖,像一道迅猛的熱流,瞬間擊穿了他大腦皮層裏頑固盤踞的混沌睡意。
    眼睛驟然完全睜開。
    剛剛還沉如潭水的眸子裏,頃刻間風雲變幻,驚訝、愕然、瞬間的失神如同走馬燈般閃過,最終沉澱下來的,是被徹底點燃、再無半點睡意的、如同跳躍星火般的亮光。
    這深吻帶來的喚醒效果立竿見影。
    效果過於顯著。
    當大力退開一點,紅著臉微微喘息,一雙清亮的眼睛帶著點小得意和完成任務般的期許看著他時——
    孟嶼舔了舔似乎還殘留著她溫度的下唇,眼神牢牢鎖著她,低啞的聲音裏帶著絕對清醒後那微妙的、仿佛帶著鉤子的戲謔:
    “諸葛博士,”他微微揚眉,指尖輕輕拂過她滾燙的臉頰:“你這個叫醒服務…用戶體驗過於硬核且不可量化。根據反饋,可能導致核心模塊過載發熱。建議後續進行更詳盡的…穩定性測試?”
    大力被那滾燙的眼神和他指腹的觸感撩得心尖一顫,臉更紅了。剛完成壯舉的一點小驕傲還沒來得及升騰,就被這家夥的反擊打得潰不成軍。
    她下意識想縮一下脖子,卻被一種更強烈的、被眼前這個清醒慵懶又帶著侵略性的孟嶼所吸引的感覺攫住,索性豁出去了。
    她雙臂用力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拉,額頭抵上他的額頭,眼神裏混合著未退的羞赧和一種亮晶晶的、近乎耍賴的固執。
    “過載說明功率輸出不足!核心溫度升高是加速運行的良性表現!”
    她湊得更近,鼻尖幾乎碰到他的鼻尖,溫熱的氣息互相交融,放低的聲音帶著不自知的撒嬌:
    “剛才的測試數據采集不夠充分…嚴重偏差……嶼哥…”
    最後一個稱呼,被她拖長了音調,尾音像帶著小鉤子:“樣本量…需要擴充!”
    孟嶼的呼吸因為她這突如其來的、反差巨大的“撒嬌”攻勢而凝滯了一瞬。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她,那雙清澈的眼裏明明白白寫著“還要親”,心頭像是被某種毛茸茸的小爪子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酸酸軟軟,又漾著無法言喻的甜。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眸色更深。
    帶著清晨初醒的沙啞質感,又夾雜著難以抗拒的誘惑,他的聲音像羽毛一樣輕輕搔刮在空氣裏:
    “好。樣本擴容項目…現在啟動。”
    “項目周期…無上限。”
    話音未落,他便已低頭,精確無誤地再次捕獲了那片主動送上門的、散發著楓糖漿清甜和獨特屬於她的芬芳的柔軟。
    門外,隱約傳來呂子喬扯著嗓子在樓道喊關穀起床的“魔音”,伴隨著唐悠悠下樓的腳步聲。
    門內冬日的晨曦透過窗格,在那層新凝結的霜花上跳躍,將室內相擁的影子拉得斜長。
    “一次走了這麽多人,張偉去探親了。羽墨工作調動了,曾老師和胡老師雙宿雙飛了。公寓裏就剩下我們五個了,還真有點不習慣。”
    呂子喬喝了一口薑絲小米粥感歎道,呼出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裏凝成一小團白霧。他看著窗玻璃上越來越繁複精致的霜花,仿佛那就是“冷清”的具體形象。
    “子喬,你有什麽安排?”
    孟嶼把最後一塊鬆軟厚實、裹著誘人醬汁的厚蛋燒送入口中,濃鬱的蛋香瞬間彌漫開。
    他側頭看向身邊的諸葛大力,眼底含著笑意,聲音自然而然地放軟了些:“大力,這個做的超好吃。”醬汁的甜鹹平衡,蛋卷的嫩滑火候,都剛剛好。
    諸葛大力正小口喝著粥,聞言眯著眼睛笑了笑,像隻被順毛擼舒服的貓,那一點點的得意被很好地藏在了平靜的表象下:“分子料理書裏提過蛋液蛋白變性溫度臨界點,我做了三次溫度控製比對實驗。”
    “嗯,看來實驗報告效果顯著。”孟嶼自然地接話,順手把她臉頰邊一縷不聽話的碎發撥到耳後。
    呂子喬看著這對情侶,再看看自己碗裏隻剩一點湯底的粥,咂了咂嘴:“我還不知道,”
    他攤手,帶著點年底摸魚的鬆弛感,“年底了嘛,客戶都忙著衝kpi送禮,應酬少了點。關穀又在閉關構思新漫畫,曾老師走了也沒人喊我打遊戲……” 語氣裏聽不出是慶幸還是遺憾。
    孟嶼端起自己的粥碗,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暖意順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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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碗,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很尋常的事,抬眼看向呂子喬:“唔……那正好。要不要公費出差?”
    “嗯?”呂子喬夾小醬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一臉“我沒聽錯吧”的表情。
    “去深圳。”孟嶼抽了張紙巾擦了下嘴角,動作隨意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替我考察下當地幾個聯合辦公空間選址的情況,怎麽樣?”
    他從椅背上拿起搭著的、熨帖平整的深灰色羊絨圍巾,一邊整理一邊說,“新成立那邊的分公司行政團隊,選址是第一步,現場環境和周邊配套很重要。關穀和杜俊一個忙著畫稿子一個忙著帶學生去采風,曾老師又被‘征調’走了……”
    他略一聳肩,“你新媒經驗豐富,觀察點肯定不一樣,順便感受下那邊的創新氛圍。”
    呂子喬的眼睛“噌”地亮了,像是即將被投入水中的泡騰片,整個人都要冒泡了。“深圳?!”
    他聲音拔高了一個調,“就是那個滿街都是獨角獸……不對,是科技創業公司的城市?遍地是機會、遍地是……”
    他及時刹住車,沒把“美女”兩個字說出來,轉而換成,“遍地是商機!” 他搓著手,臉上是藏不住的興奮,“公費?那就是……機票住宿報銷?還能有補貼?”
    孟嶼看著他那副“天降餡餅”的樣子,嘴角彎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當然。公司製度,出差標準你又不是不知道。住宿按當地五星級標準,餐補實報實銷,交通……別給我整租布加迪就行。”
    他從口袋裏摸出那個熟悉的磨砂麵金屬煙盒,這次裏麵空空如也,但他隻是習慣性地在指尖輕輕一旋,金屬外殼在晨光裏反射出冷冽的光。
    “小姨媽,你聽到沒,深圳!!!”呂子喬激動的晃著唐悠悠。
    關穀神奇打了一下呂子喬:“子喬,我也是你老板。你要尊重長輩,不允許這樣對待悠悠。”他揉了揉唐悠悠的頭發,眼裏滿是溫柔。
    唐悠悠哭笑不得:“關關~我還年輕著呢!不過子喬,出息點!不就是趟差嘛!看把你激動得跟中了雙色球頭獎似的。”她嫌棄地瞥了他一眼。
    呂子喬自動屏蔽了小姨媽的吐槽,搓著手,臉上的笑容能融化窗玻璃上的霜花:“出差標準?五星級?餐補實報實銷?”
    他腦子裏已經開始計算豪華自助餐的價格,“租布加迪肯定不能夠啊!深圳地鐵發達得很!那……我什麽時候能出發?”
    孟嶼端起自己那碗快見底的粥,慢悠悠地喝完了最後一口溫熱的米湯。
    放下碗,他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動作不緊不慢,抬眼看向呂子喬,帶著點資本家的淡定和從容:
    “看你效率。項目報告模板和要求,半小時後發你郵箱。那邊的聯合辦公空間資料和待考察清單,也會一並發你。”
    他指尖習慣性地輕輕拂過桌麵上那個磨砂麵的金屬煙盒空殼大力早上才收繳了他的“存貨”)。
    盒蓋開合間發出輕微又悅耳的哢噠聲,像在按秒計時。“搞定報告,機票隨你訂。時間一個月,任務保質保量完成就行。”
    “半小時?!報告?!”呂子喬臉上的光芒瞬間被“報告”兩個字糊了一層灰,“那個……孟董,商量個事唄?你看我這……”
    他指指自己腦袋,“新媒實戰經驗豐富,這實地考察、察言觀色、挖掘商機那都是我的強項!這動筆杆子寫報告吧……”
    他搓著手指,“容易把我的天才想法給格式化了……”
    “哦?”孟嶼挑眉,語氣很平靜,眼神裏卻飄過一絲“果然如此”的了然。他不緊不慢地收拾起自己和大力的碗筷,疊放整齊。
    “所以?”他把餐盤推向水池方向,側頭等呂子喬的下文。
    呂子喬立刻精神抖擻,一拍胸脯:“所以!小嶼看這樣行不行?我到了地方,深入虎穴……呸,深入考察!每個點都給您來一段360度無死角的視頻測評!配上我的獨家解說和犀利點評!比幹巴巴的報告直觀多了!絕對身臨其境,讓您坐在上海公寓裏就能感受到深圳的創業熱情和創新脈動!”
    他那表情,仿佛已經看見了點讚百萬的短視頻爆款。
    諸葛大力不知何時已經收拾好了廚房,正拿著那塊企鵝圍裙在旁邊疊。
    聽到這提議,她停下動作,眼睛一亮,饒有興致地插了一句:“老布,用視頻日誌video og)記錄?這主意從數據收集的多樣性和真實性角度來看,可行。可以考慮搭配簡單的觀察量表模板,提升後期數據整合效率。”她已經開始思考結構化問卷了。
    孟嶼看著大力那副準備給他倆開項目會議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笑意。他轉頭看向一臉期待如同等待聖旨的呂子喬,沉吟了兩秒,像是在權衡成本與收益。
    “行吧。”
    他鬆口,從茶幾抽屜裏拿出幾張空白a4紙推到呂子喬麵前,“不過視頻解說可以,犀利點評就免了。你負責提供原始素材。”他強調著“原始”二字,“點評報告,回來後我和大力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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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一支簽字筆啪地按在紙上:“現在,把你要拍的觀察點、時間點、重點關注項,給我寫個提綱列出來。不用格式,寫清楚就行。寫好了,現在就幫你定機票。寫完之前……”
    他指了指那幾張紙,意思不言而喻。
    “啊?提綱也要寫啊……”呂子喬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像被霜打了第二遍的茄子。
    他看著麵前的白紙,又看看旁邊大力已經拿出筆記本準備記錄優化意見的架勢,知道自己逃不過。
    再看看孟嶼不容置疑的眼神和那隻筆,他認命地抓起筆,仿佛拿起了千斤重擔,嘴裏嘟囔著:“寫就寫……真是的,高科技時代還搞原始記錄……”
    他把椅子挪近桌子,俯下身,開始絞盡腦汁地對付那幾張白紙。
    唐悠悠湊過去看,隻見那紙上被呂子喬歪歪扭扭畫了幾個方框箭頭,旁邊標注著“門頭夠不夠氣派?”、“椅子坐起來硌屁股嗎?”、“前台小姐姐打分?”之類的“關鍵點”,她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關穀神奇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後一口厚蛋燒,滿足地咂咂嘴:“子喬,你慢慢創作。我吃飽了,要去構思新一話的魔王勇者巔峰對決了!”他站起身,邁著略帶中二的步伐飄向3602。
    冬日稀薄的陽光透過布滿霜花的窗玻璃,艱難地擠進客廳,在地板上投下幾塊模糊的光斑。
    客廳裏,呂子喬咬著筆頭憋提綱,一臉苦大仇深;唐悠悠托著下巴津津有味地看著小外甥吃癟。
    孟嶼靠在沙發上,手裏拿著手機劃著屏幕,似乎在查看什麽信息,眉眼沉靜,偶爾抬眼瞥一下奮筆疾書的呂子喬。
    諸葛大力坐在一旁,膝蓋上攤開著她的“板磚”筆記本。認真地在優化關穀那份被呂子喬畫得亂七八糟的提綱結構,時不時抬頭補充一句觀察維度建議。
    窗外的寒氣似乎被這場景凍住了。公寓裏隻剩下筆尖在紙上劃拉的聲音、翻動筆記本的聲音、手機頁麵滑動的微響,還有……呂子喬越來越小的哀怨嘟囔聲。
    “好了,子喬。”孟嶼放下了手機笑了笑:“不逗你了,等你回來再報告吧。”
    “我的老兄,哥哥太感謝你了。”呂子喬如釋重負:“我我什麽時候出發?”
    “隨時都可以,我先給你轉5項目資金。隨後的花費報銷就行,你記得開發票。”孟嶼給他了一張銀行卡。
    孟嶼隻覺得臉頰一熱,還沒反應過來,呂子喬那旋風般的身影已經卷著銀行卡衝回了3602,隻留下一句餘音嫋嫋的“太愛你了!”在客廳裏飄蕩。
    “老布,不允許親孟嶼!”
    諸葛大力的聲音緊隨其後響起,帶點嗔怒,眉毛皺成了小八字,腮幫子微微鼓著,手裏的簽字筆差點在孟嶼那個空了的金屬煙盒上戳個洞。
    孟嶼慢半拍地抬手蹭了蹭被呂子喬親過的地方,神情有點懵,眼神還有點迷茫,仿佛剛被不明生物舔了一口。
    他轉頭看向氣鼓鼓的大力,那副炸毛小貓護食的樣子特別有意思。眼珠一轉,孟嶼那股子平時藏在穩重下的蔫壞勁兒冒了頭。
    “嘖,”他佯裝難受,眉頭擰緊,“口水味。”
    他抽了張紙巾,煞有介事地用力擦臉,力道重得像要蹭掉層皮,邊擦邊嘟囔:“消毒……必須消毒……”眼神卻偷偷瞄著旁邊的女友。
    諸葛大力原本還瞪著眼睛盯著3602緊閉陽台。
    聽見孟嶼的話,立刻把視線收回來。看他擦得那麽用力,臉頰都發紅了,她眼神裏的怒意就褪了點,被一絲明顯的心疼代替了,剛剛撅著的嘴也不自覺地放鬆了些。
    “就…就是該消毒!”她語氣還有點硬,但軟了不少,把手邊剛疊好的那條企鵝圖案圍巾朝孟嶼推了過去,“用這個!”
    看著大力那副又想保持生氣又忍不住心疼的糾結小表情,孟嶼心裏暗笑,覺得逗她比看關穀畫魔王勇者打架還有意思。
    “行,聽你的。”他接過圍巾,胡亂在臉上抹了抹,動作大開大合,跟擦桌子似的,還故意把圍巾翻到有粉筆灰印的那一麵,對著自己臉頰猛蹭。
    眼睛偷瞄著大力。
    果然,大力看他動作那麽“粗暴”,眉頭又皺了起來,下意識往前傾了傾身體:“你輕點啊!臉都擦紅了!”語氣完全是關心。
    “沒事,子喬那口水堪比生化武器,得下點猛藥。”
    孟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把圍巾丟到一邊,對著陽光側過臉,“你看,幹淨沒?”
    他那半張臉被自己搓得確實有點泛紅,大力湊近了一點,仔細瞧了瞧,還殘留著一點可疑的痕跡,大概是心理作用,也可能是燈光問題。
    她猶豫了一下,伸出食指,想幫忙擦掉那一點根本看不見的“汙漬”。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他臉頰的時候——
    孟嶼腦袋突然猛地一轉!
    他的嘴唇像是算準了時機和落點一樣,無比精準地、結結實實地貼在了她伸過來的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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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親!是“貼”!帶著點濕潤的暖意,就那麽嚴絲合縫地覆蓋了上去。
    時間仿佛定格了。
    諸葛大力感覺自己的指尖像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
    “你……”她猛地抽回手,像受驚的兔子,臉頰“唰”地染上一層紅暈,比剛才更甚,耳朵尖都透出粉色。
    那點殘存的、因為呂子喬而產生的氣憤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著十足曖昧的捉弄擊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口被小羽毛反複搔刮的慌亂,還摻雜著一絲被耍了的羞惱。
    孟嶼舔了舔嘴唇,像是回味什麽,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促狹笑意盯著她,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甜的。”
    這兩個字就像點燃引線的火星!
    諸葛大力原本的羞怯猛地被更強烈的情緒覆蓋了——這家夥是故意的!故意讓親臉頰惡心自己!又故意……親她手指!還說什麽甜的!
    “孟嶼!”
    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抄起手邊最近的東西——自己那本分量十足的“板磚”筆記本——就衝著他胳膊砸了過去,“你作弊!賴皮!”
    孟嶼早有準備,大笑著敏捷地往後一躲,那厚厚的筆記本帶著風聲擦過他胳膊,砸在沙發靠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誒誒,投擲犯規!禁止暴力!”他一邊笑著躲避,一邊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砸過來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人往自己懷裏帶。
    大力被他扯得重心不穩,輕呼一聲,整個人歪倒在他懷裏。溫暖堅實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她。孟嶼另一隻手極其自然地環住她的腰,把她穩穩地圈住。
    “是你主動伸過來的,我隻是……測試一下觸感反饋。數據表明,”
    孟嶼低頭,湊近她滾燙的耳朵,聲音帶著低沉的、蠱惑人心的笑意,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廓皮膚上,“比老布的生化武器口感好一萬倍。”
    “你……胡攪蠻纏!”大力被他圈在懷裏,又聽見他那油腔滑調的話,氣得更想捶他。被他握住的那隻手用不上力,隻能用另一隻自由的手攥拳去捶他肩膀,“強詞奪理!厚臉皮!”
    她的拳頭沒什麽力道,軟綿綿的砸在他身上,更像是一種發泄。
    白皙的臉頰現在紅得快要滴血,那雙總是寫滿冷靜清澈的眼睛裏,此刻波光瀲灩,帶著被攪亂了心湖的羞惱水汽,亮得驚人。
    孟嶼看著懷裏人又羞又惱、臉紅紅的可愛模樣,隻覺得心口軟得一塌糊塗,那點逗弄她的得意全都化成了綿綿密密的喜歡。
    他也不躲了,任由她象征性地捶打,隻是把她圈得更緊了些,幾乎把下巴擱在了她帶著清香的發頂。
    “好了好了,”他的聲音放軟,帶著點縱容的投降,“我錯了。”
    “哪裏錯了?”大力停下拳頭,仰著臉瞪他,大有他答不上來就要他好看的意思。
    “嗯……”孟嶼拖長了調子,仿佛在認真總結錯誤,“錯誤一:沒有及時避開不明生物源襲擊。”他指的是呂子喬的吻。
    “錯誤二:捉弄大力博士時,”他低頭,對上她微嗔的眼眸,嘴角彎起,“沒有嚴格遵循科研倫理守則,未事先征得實驗對象同意。”
    那點嚴肅的外殼配上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怎麽看都不像真心認錯。
    “錯誤三……”
    他聲音更低了,帶著點磨人的磁性,幾乎是在她耳邊呢喃,“測試結果過於理想,導致實驗者心旌搖曳,忘了最初的科研目的。”說完,還惡劣地在她紅透的耳垂上輕輕啄了一下。
    “孟嶼!”這個吻像是導火索,大力剛剛平複一點的血氣又“轟”地衝上頭頂,氣得她用力掙脫出來。
    唐悠悠一臉姨母笑的看著二人打鬧。
    “歡迎繼續收聽,你的月亮我的心。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小賢。有細心的讀者可能會發現。這一卷的名稱叫做,愛情的奇跡。是的,愛情本來就是一個奇跡。
    愛情這東西啊,本質上是道無解的方程——你算盡拋物線的軌跡,卻猜不透哪個偶然的交點會讓函數圖像突然彎折。
    就像冰川裏封藏的種子,沒人知道百萬年的黑暗裏,哪粒雪水會突然焐熱它的胚芽。
    總以為愛情需要盛大的催化劑,比如懸崖邊的告白、跨越時區的機票。
    可真正的奇跡從來藏在小數點後三位——是晾衣繩上偶然纏繞的袖口,是咖啡杯沿重合的唇印弧度,是兩個孤獨的坐標係在某刻發現:哦,原來我們的漸近線正朝著同一個奇點延伸。
    有人把愛情拆成化學成分:多巴胺是點燃引線的火星,內啡肽是維持燃燒的氧氣。
    但他們算漏了最關鍵的變量——當你在淩晨三點為某個人修改文稿時,當你把最後一塊巧克力掰成不對稱的兩半時,那些無法量化的神經衝動,其實是宇宙大爆炸時就埋下的伏筆。
    所有愛情的奇跡,說到底都是幸存者偏差:萬億顆流星裏,偏偏有兩顆隕石在大氣層擦出了同頻的光;千億條河流裏。
    某兩股支流在入海口糾纏成了永不褪色的三角洲。而我們窮極一生尋找的,不過是能讓自己心甘情願成為“例外”的那道命題。
    《愛情公寓2》到這裏就結束了,我是曾小賢。祝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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