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血嬰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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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夏的手指在鍵盤上懸停,屏幕上的房產信息泛著冷光。這是她本周第三次接到“槐樹巷44號”的委托,客戶無一例外在看房後人間蒸發。中介公司的牆上貼著泛黃的警示:“凶宅守則:午前不入,日落必出”,但業績壓力迫使她必須親自出馬。
    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一股腐肉氣息撲麵而來。玄關處的全家福照片歪斜著,女人的笑容被黴斑侵蝕成詭異的弧度。林夏的鞋底粘住地板,仿佛有無數雙小手在拖拽。二樓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她握緊手電筒,光束掃過樓梯時,看見第七級台階上有個濕漉漉的掌印,五指分明,像是剛從血裏撈出來。
    “有人嗎?”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裏回蕩著,仿佛能穿透牆壁,傳達到每一個角落。然而,除了那回聲,沒有任何回應。四周一片死寂,隻有牆皮剝落的聲音,如同細碎的磨牙聲,讓人毛骨悚然。
    林夏的心跳越來越快,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走廊盡頭的衣櫃吸引。那扇櫃門緊閉著,卻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吱呀”聲,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麵蠢蠢欲動。她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死死地盯著那扇門,生怕有什麽東西會突然衝出來。
    門縫裏,幾縷黑發若隱若現,像是被風吹動一般,輕輕搖曳著。那發絲上掛著水珠,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灘水漬,發出清脆的滴答聲。林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想轉身逃跑,卻發現雙腿像被釘住了一樣,完全無法動彈。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寒意襲來,仿佛有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她猛地轉過頭,卻隻看到一片黑暗。然而,當她的目光掃過玄關處的鏡子時,她的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兒——鏡子裏,竟然站著一個蒼白的女人!
    那女人的身影模模糊糊,懷裏還抱著一個繈褓。她的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的麵容。林夏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拚命地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慌亂中,林夏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結果一不小心撞翻了玄關處的青瓷花瓶。花瓶瞬間破碎,碎片四處飛濺,有幾片甚至劃過了她的臉頰,帶來一陣刺痛。然而,此刻的她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鏡子裏的那個女人身上。
    就在碎片飛濺的瞬間,林夏瞥見那女人的身影似乎動了一下。她的身體猛地一顫,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恐懼,轉身狂奔而出。
    深夜十點,林夏站在便利店的洗手台前,拚命地擦洗著自己的雙手。她覺得自己的手上仿佛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怎麽洗都洗不掉。
    便利店的監控錄像裏,清晰地顯示著她離開那座凶宅時的情景。畫麵中,她獨自一人走出大門,腳步有些踉蹌,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然而,當視頻回放時,卻出現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在她的身後,竟然緊跟著一個身穿藍布衫的女人!
    那女人的身影若隱若現,與林夏保持著半步之遙的距離,就像一個幽靈一樣。林夏的臉色變得慘白,她的手緊緊抓住洗手台的邊緣,指甲幾乎要嵌入其中。
    突然,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林夏像是觸電一般,猛地跳了起來,目光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來電顯示是“槐樹巷44號”,這個號碼她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那座凶宅的地址。
    猶豫了一下,林夏還是顫抖著手指,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那哭聲在寂靜的深夜裏顯得格外刺耳。哭聲中,還夾雜著指甲抓撓木板的聲響,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拚命地掙紮。
    次日清晨,林夏帶著通靈師陳默重返凶宅。陳默在閣樓的暗格裏發現一本燒剩的日記,字跡歪扭如蛆蟲:“桂英又在敲樓板,她說阿寶在閣樓等她,可阿寶已經走了三年……”日記最後一頁用血畫著個嬰兒輪廓,臍帶纏繞在脖頸上。
    “這是典型的嬰靈煞。”陳默的聲音發抖,“婦人生產時死於非命,怨氣凝結成咒。你看這牆角的樟木箱,裏麵堆著嬰兒衣物,布料上的牡丹花紋與日記裏的描述一模一樣。”
    地板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林夏的手電筒掃到斜頂角落的木櫃。櫃門緩緩打開,裏麵蜷縮著具嬰兒骸骨,指骨上嵌著木屑,仿佛臨死前曾拚命抓撓地板。骸骨旁有個褪色的紅布香囊,林夏認出那是奶奶臨終前送給她的,邊緣焦黑,像是被火燒過。
    陳默在凶宅外架設攝像機,鏡頭裏的畫麵讓他瞳孔收縮:每當林夏靠近衣櫃,就會有個白衣女人從鏡中走出,與她同步動作。午夜時分,林夏突然發瘋般捶打鏡子,玻璃碎裂聲中,她看見鏡中世界的自己正露出森白的牙齒,脖頸以詭異的角度扭曲。
    “這是鏡像咒。”陳默扯下沾血的符咒,“桂英在模仿你,她想取代你的身份,永遠留在人間。”他翻開泛黃的檔案,裏麵記載著屋主的暴行:“1995年8月,張建國懷疑妻子出軌,將其殺害後藏屍天花板,並用膠帶封死衣櫃中的兒子阿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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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閣樓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比之前更密集,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走動。林夏的手機突然收到陳默的消息:“快走!桂英的目標是你,因為你和她一樣孤獨!”她衝向玄關時,發現所有門窗都被無形的力量鎖住,衣櫃門縫裏伸出無數慘白的手,指尖滴著黑血。
    陳默緩緩睜開雙眼,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身體仿佛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般疼痛難忍。他試圖挪動一下身體,卻發現自己全身都被厚厚的繃帶緊緊纏繞著,幾乎無法動彈。
    “你終於醒了。”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陳默努力定睛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正站在床邊,一臉凝重地看著他。
    “我……我怎麽了?”陳默的聲音沙啞而微弱,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般。
    醫生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被發現的時候,正在槐樹巷44號的浴缸裏放血,而且還用血在瓷磚上畫滿了嬰兒的輪廓。”
    陳默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恐怖的場景,他的臉色變得煞白,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
    “林夏……林夏在哪裏?”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友,焦急地問道。
    醫生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林夏失蹤了。監控顯示,她最後出現在那座凶宅的閣樓裏,抱著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嬰兒,哼唱著搖籃曲。”
    陳默的心中湧起一股絕望,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林夏怎麽會突然失蹤呢?她去那座凶宅幹什麽?
    這時,一個老刑警走了進來,他的手裏拿著一份屍檢報告。老刑警將報告重重地拍在桌上,說道:“她已經成為新的桂英了。”
    陳默茫然地看著老刑警,不明白他的意思。
    老刑警接著說道:“過去十年間,所有接觸過那座凶宅的人,都出現了相同的屍斑——脖頸處的淤青,就像是被嬰兒的手指掐過一樣。”
    說著,老刑警從報告裏抽出一張照片,遞給陳默。陳默顫抖著接過照片,定睛一看,頓時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照片上的林夏,瞳孔裏竟然倒映著無數張女人的臉,每一張都帶著桂英的怨恨和猙獰。
    陳默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再次小心翼翼地潛入那座凶宅。他穿過陰暗的走廊,腳步輕得幾乎沒有聲音,生怕驚醒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終於,他來到了那個曾經發現林夏失蹤的房間。房間裏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讓人作嘔。陳默強忍著惡心,抬頭看向天花板。他記得之前在這裏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夾層。
    他搬來一把椅子,踩在上麵,伸手去摸那個夾層。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夾層的瞬間,一股寒意從脊梁上升起。他用力推開夾層的木板,一股濃烈的腐臭撲麵而來。
    陳默定睛一看,差點嚇得從椅子上摔下來。在夾層裏,林夏的屍體靜靜地躺著,她的腹部被剖開,裏麵塞滿了嬰兒的骸骨,那景象讓人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林夏的嘴角竟然上揚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仿佛在嘲笑陳默的到來。陳默的心跳急速加快,他幾乎無法呼吸。
    突然,他注意到林夏的胸口下壓著一本日記本,那是桂英的日記本。陳默顫抖著伸手去拿,當他翻開日記本時,最新的一頁上的字跡讓他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用血寫成的字:“阿寶終於回家了,現在輪到你了。”
    三個月後,槐樹巷 44 號的大門上,那塊“出售”的牌子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仿佛在向路過的人們招手。
    房產中介王琳站在玄關處,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艾草味。這味道若有若無,讓人有些恍惚。
    王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發現鞋底好像被什麽東西粘住了,她用力一抬腳,卻聽到“啪嗒”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她的鞋底脫落。
    就在這時,二樓突然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悶響,王琳的心猛地一緊,她的手機也在這時突然震動起來。
    王琳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竟然是“槐樹巷 44 號”!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那哭聲尖銳而淒厲,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在哭聲中,還夾雜著指甲抓撓木板的聲響,讓人毛骨悚然。
    王琳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她想要掛斷電話,卻發現手指完全不聽使喚。
    而就在這時,客廳裏的監控攝像頭突然開始無聲地轉動,鏡頭緩緩對準了王琳。
    王琳的身影在鏡頭中顯得有些模糊,她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攝像頭的存在,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聽著電話裏的哭聲。
    突然,王琳像是被什麽東西控製了一般,緩緩地走向了衣櫃。
    衣櫃的門緩緩打開,一股濃烈的腐臭撲麵而來。王琳的身體猛地一顫,她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根本無法動彈。
    衣櫃裏,無數雙慘白的手伸了出來,它們如同幽靈一般,緊緊地抓住了王琳的身體,將她一點一點地拖進了黑暗之中。
    隨著王琳的身影消失在衣櫃裏,攝像頭的鏡頭最後定格在了玄關處的那張全家福上。
    照片裏,女人的笑容被一層厚厚的黴斑侵蝕,變成了一種詭異的弧度。而照片裏的那個女人,分明就是三個月前失蹤的林夏。
    槐樹巷的路燈一盞接一盞地熄滅,黑暗如潮水般迅速淹沒了整個巷子。
    在黑暗中,嬰兒的啼哭此起彼伏,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哀號。
    桂英的詛咒,還在繼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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