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舊樓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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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濕的空氣裹著鐵鏽味滲進鼻腔時,陳默的指尖無意識地摳了摳方向盤上的裂痕。雨刮器有氣無力地掃過擋風玻璃,將對麵老樓的輪廓切割成模糊的碎片。手機屏幕亮著,置頂對話框裏“林叔”兩個字下麵,是半小時前發來的定位,以及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幫我取份文件,在三樓儲藏室。”
    這棟“惠民小區”的3號樓,陳默記得清楚。十年前他跟著林叔做實習法醫時,這裏出過一起轟動全城的碎屍案。死者是獨居老人,屍體在儲藏室被發現時,已經和堆積的舊報紙粘成了一團。後來樓裏的住戶陸續搬走,如今隻剩幾扇窗戶還亮著昏黃的光,像一隻半睜半閉的眼睛,在雨夜裏透著詭異。
    車門打開的瞬間,冰冷的雨絲砸在臉上。陳默拉緊風衣領口,抬頭望向三樓。右側倒數第二扇窗戶沒關嚴,窗簾被風掀起一角,隱約能看到裏麵掛著什麽白色的東西,像晾曬的被單,又像懸著的人形輪廓。
    樓道裏沒有燈,手機手電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斑駁的牆皮。牆麵上有小孩塗鴉的痕跡,褪色的顏料勾勒出扭曲的笑臉,眼睛部位被反複塗抹成兩個黑窟窿。樓梯扶手覆著黏膩的灰塵,陳默每往上走一步,木板就發出“吱呀”的呻吟,像有人在耳邊磨牙。
    二樓拐角處,一堆廢棄的嬰兒車倒在地上,鏽跡斑斑的車輪纏著黑色長發。陳默的腳步頓了頓,記憶突然閃回十年前——碎屍案現場照片裏,老人儲藏室的角落,似乎也有這麽一輛嬰兒車,車輪上沾著暗紅的汙漬。
    三樓到了。走廊盡頭的儲藏室門虛掩著,門縫裏透出微弱的白光。陳默的心跳莫名加速,手剛碰到門板,裏麵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麽重物砸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門。
    儲藏室裏堆滿了雜物,舊冰箱、破沙發、落滿灰的行李箱。正中央的水泥地上,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白色床單,邊緣浸著暗紅的液體。陳默瞳孔驟縮,蹲下身想去探脈搏,床單下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隻手冰冷刺骨,指甲縫裏嵌著黑色泥垢。陳默想掙脫,卻聽到床單下傳來沙啞的聲音:“幫我……找出來……”話音未落,那隻手便無力地垂下。
    他掀開床單,眼前的景象讓他胃裏一陣翻湧。死者是個中年男人,穿著法醫製服,胸口插著一把生鏽的解剖刀,刀柄上纏著幾圈黑色長發。死者的臉扭曲成詭異的弧度,眼睛瞪得滾圓,瞳孔裏倒映著天花板上晃動的陰影。
    是林叔。
    手機在褲兜裏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林叔”的來電。陳默猛地抬頭,儲藏室的角落,一個老式座鍾的指針正指向11點15分——十年前碎屍案的報案時間,分秒不差。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檢查現場。林叔的口袋裏有一張揉皺的紙條,上麵用紅色馬克筆寫著:“304,鏡子,背後。”儲藏室的牆壁上掛著一麵穿衣鏡,鏡麵蒙著灰,邊緣纏著黑色膠帶,像是被人刻意固定過。陳默揭開膠帶,鏡子背後貼著一張泛黃的剪報,正是十年前那起碎屍案的報道,死者照片被紅筆圈了起來,旁邊寫著一行小字:“她在看著你。”
    剪報的角落粘著半片指甲,血色已經發黑。陳默想起林叔臨死前的話,“找出來”——找什麽?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牆角的舊冰箱上。冰箱門沒有關嚴,密封條上結著白色的冰霜。
    拉開冰箱門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腐臭味撲麵而來。裏麵沒有食物,隻有一個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物體,袋口滲出暗紅液體。陳默戴上隨身帶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打開袋子,裏麵是一顆腐爛的人頭,頭發糾結在一起,臉上布滿蛆蟲。人頭的嘴裏塞著一張紙條,展開後,上麵用打印體寫著:“遊戲開始了。”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條短信,來自一個未知號碼:“想知道真相嗎?去304室,找到她的眼睛。”陳默的後背泛起寒意,304室,正是十年前碎屍案死者的房間。
    走出儲藏室,走廊裏的光線更暗了。他記得304室在走廊另一頭,靠近樓梯口。走到門口時,發現門是開著的,裏麵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房間裏的陳設停留在十年前,褪色的碎花窗簾,掉漆的梳妝台,床上鋪著藍白格子的床單,上麵整齊地擺著一雙兒童雨靴。
    梳妝台上放著一麵橢圓鏡,鏡麵擦得異常幹淨,能清晰地映出陳默的倒影。他湊近鏡子,試圖尋找線索,卻發現鏡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不屬於他的詭異笑容。他猛地後退,撞到身後的衣櫃,櫃門上的玻璃嘩啦一聲碎了一塊。
    碎裂的玻璃片掉在地上,其中一塊映出梳妝台底下的景象——那裏有個黑色的鐵盒,邊緣刻著扭曲的花紋。陳默趴下身,將鐵盒拖出來。盒子上了鎖,鎖孔周圍有新鮮的撬動痕跡。他從鑰匙串上取下一枚回形針,嚐試了幾次,鎖“哢噠”一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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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裏沒有文件,隻有一疊照片和一本日記。照片上是不同的小孩,背景都是這棟樓的走廊或房間,孩子們的表情呆滯,眼睛被塗成黑色。最後一張照片是十年前的林叔,他站在儲藏室門口,懷裏抱著一個裹在繈褓裏的嬰兒,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
    日記的封皮寫著“李娟日記”——李娟,正是十年前碎屍案的死者。翻開第一頁,日期是2005年4月12日:“他們又帶來一個孩子,哭聲真吵。老王說這次的品相好,能賣個高價。我把他藏在冰箱裏,等買家來了再處理。”
    陳默的心髒狂跳起來。李娟不是受害者?她和林叔……難道十年前的碎屍案是個幌子?他繼續往下翻,日記裏詳細記錄了他們如何誘拐兒童,藏在這棟樓裏,然後通過鏡子後麵的通道賣給人販子。儲藏室的鏡子,竟然是個暗門!
    日記的最後一頁,日期是2013年7月15日,也就是報案當天:“警察來了,老王跑了。我把最後一個孩子藏在304的衣櫃裏,他眼睛真漂亮,像黑曜石。如果我死了,就讓他陪著我……”
    “陪著我……”陳默猛地抬頭,房間裏的溫度驟然下降。衣櫃的碎玻璃片上,倒映出他身後的景象——一個穿著藍白格子裙的小女孩,站在床尾,背對著他,頭發濕漉漉地滴著水。
    他緩緩轉身,小女孩沒有頭,脖頸處的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水。她的雙手向前伸出,掌心向上,仿佛在索要什麽。陳默想起日記裏的話,“最後一個孩子”,“藏在衣櫃裏”。難道李娟死後,這個孩子也沒能活下來,變成了怨魂困在這裏?
    小女孩的身體開始扭曲,四肢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折,發出骨頭錯位的“哢哢”聲。她的斷頸處突然長出一顆腐爛的人頭,正是鐵盒裏那顆!人頭張開嘴,發出尖利的笑聲:“找到我的眼睛了嗎?”
    陳默下意識地後退,撞到了梳妝台。橢圓鏡裏的倒影突然動了,鏡中的小女孩轉過身,露出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那不是黑曜石,而是兩顆挖出來的眼球,正死死地盯著他。
    “你的眼睛……也很漂亮呢。”小女孩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帶著濕淋淋的水聲。陳默感到一陣眩暈,視線開始模糊,他看到鏡子裏伸出無數隻手,抓住他的胳膊和腿,將他往鏡麵裏拉。
    情急之下,他抓起桌上的相框砸向鏡子。相框裏是李娟年輕時的照片,玻璃碎裂的瞬間,小女孩的尖叫聲刺穿耳膜。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斷頸處的人頭化作黑霧,鑽進了地板縫隙。
    房間裏恢複了寂靜,隻有窗外的雨聲不知疲倦地敲打著玻璃。陳默喘著粗氣,看向地上的鐵盒,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日記裏提到的“買家”是誰?林叔為什麽會回來?還有那條短信,“遊戲開始了”,是誰在操縱這一切?
    他撿起地上的照片,林叔懷裏的嬰兒繈褓上,繡著一個小小的“陳”字。記憶的碎片突然拚接起來,他想起自己小時候脖子上總戴著一個銀鎖片,直到被福利院收養後就不見了。難道……他就是那個被藏在衣櫃裏的孩子?
    手機再次震動,還是那個未知號碼,這次的短信隻有一句話:“恭喜你,找到了第一塊拚圖。下一站,地下室。”
    陳默走到房間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破碎的鏡子。鏡中映出走廊的景象,盡頭的儲藏室門口,站著一個穿法醫製服的身影,正是林叔,他手裏拿著那把生鏽的解剖刀,對著陳默緩緩舉起,露出了和照片裏一樣的詭異笑容。
    地下室的入口在一樓樓梯間的雜物堆後麵。陳默用手機照亮,狹窄的木梯向下延伸,黑暗中傳來水滴聲和老鼠跑動的窸窣聲。越往下走,空氣中的腐臭味越濃,還夾雜著一股刺鼻的福爾馬林氣味。
    樓梯盡頭是一扇鐵門,門上掛著一把大鎖,鎖孔裏插著半把鑰匙。陳默嚐試轉動,鎖“哢嚓”一聲開了。門後是一間寬敞的地下室,四麵牆上擺滿了玻璃罐,裏麵泡著各種器官,心髒、肝髒、眼球……在慘白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房間中央有一張手術台,上麵散落著生鏽的手術器械。台麵上刻著一行小字:“第17號實驗體,眼球移植成功,編號:黑曜石。”陳默的目光落在牆角的一個玻璃罐上,裏麵泡著兩顆漆黑的眼球,正是日記裏提到的“黑曜石”。
    罐子旁邊有一台老舊的電腦,屏幕亮著,顯示著一個登錄界麵,用戶名是“老王”。陳默嚐試輸入“李娟”,密碼錯誤。輸入“陳默”,密碼錯誤。他想起照片裏林叔懷裏的嬰兒繈褓,輸入“陳默生日”,屏幕突然亮起,彈出一個文件夾,裏麵是無數段視頻。
    點開第一個視頻,拍攝時間是2013年7月14日,也就是報案前一天。畫麵裏是李娟和林叔,他們站在手術台前,台上躺著一個小孩,正是陳默。李娟拿著手術刀,林叔在一旁記錄:“實驗體17號,眼球摘除手術準備完畢,受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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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頻突然中斷,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想要知道真相嗎?帶上黑曜石,去頂樓天台。”陳默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原來他不是被拐的孩子,而是他們的實驗品?那些玻璃罐裏的器官,都是其他孩子的?
    他拿起裝著黑曜石的玻璃罐,罐子裏的眼球似乎在轉動,漆黑的瞳孔映出他震驚的臉。走出地下室時,樓梯口站著一個身影,是十年前的李娟,她穿著碎花裙,手裏抱著一個嬰兒,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眼神卻空洞無光。
    “我的孩子……”李娟的聲音飄過來,“他們拿走了他的眼睛,把他變成了怪物……”她懷裏的嬰兒突然抬起頭,臉上沒有眼睛,隻有兩個血洞,嘴巴張開,發出“咯咯”的笑聲。
    陳默猛地推開她,跑上樓梯。每一層樓的走廊裏都站著人影,有小孩,有大人,他們都沒有眼睛,手裏拿著各種手術器械,朝著他步步緊逼。他衝進電梯,按下頂樓按鈕,電梯門關閉的瞬間,看到李娟和林叔站在人群後麵,對著他微笑。
    電梯到達頂樓,門開的瞬間,一股狂風灌了進來。天台上站著一個人,背對著他,穿著白大褂,手裏拿著一個平板電腦。聽到腳步聲,那人轉過身,竟然是陳默自己!
    “歡迎回來,實驗體17號。”另一個“陳默”開口了,聲音和他一模一樣,“或者,我該叫你‘黑曜石’?”
    平板電腦上顯示著一個複雜的程序界麵,中央是一個眼球的圖案,旁邊標注著“意識移植係統”。另一個“陳默”指了指玻璃罐:“十年前,李娟和老王林叔)在你身上做實驗,把‘黑曜石’的意識移植到了你的大腦裏。他們以為成功了,其實……”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我才是真正的黑曜石,而你,隻是我的容器。他們把我關在這裏,用其他孩子的眼睛做實驗,想創造出完美的意識載體。但他們沒想到,我早已控製了這棟樓裏的所有意識碎片。”
    陳默感到一陣劇痛從太陽穴傳來,腦海裏閃過無數碎片化的記憶——被關在黑暗的櫃子裏,冰冷的手術刀劃過眼球,李娟溫柔的聲音說“很快就好了”,林叔在一旁記錄數據……原來這些年,他以為的“自己”,隻是黑曜石意識的一部分?
    “李娟和老王發現了我的計劃,想毀掉我,所以我讓他們互相殘殺。”另一個“陳默”舉起平板電腦,“現在,該進行最後一步了——把你的意識徹底抹除,我就能永遠占據這個身體。”
    天台上的風越來越大,四周的空氣開始扭曲,無數透明的人影從牆壁裏鑽出來,他們都是死在這棟樓裏的孩子,眼睛部位閃爍著微弱的黑光。他們伸出手,抓住陳默的四肢,將他拖向天台邊緣的一個圓形凹槽,凹槽裏刻著複雜的符文,正中央有一個眼球形狀的凹陷。
    “把黑曜石放進去,儀式就完成了。”另一個“陳默”將玻璃罐遞給旁邊的人影,李娟的鬼魂接過罐子,臉上露出癡迷的表情。
    就在這時,陳默突然想起日記裏的最後一句話:“如果我死了,就讓他陪著我。”他看向李娟,大聲喊道:“你忘了嗎?你兒子的眼睛!他們也用了他的眼睛做實驗!”
    李娟的動作猛地僵住,空洞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清明。她低頭看著懷裏的嬰兒鬼魂,嬰兒的兩個眼洞裏突然爆發出強烈的黑光,掙脫了她的懷抱,撲向另一個“陳默”。
    “不!”黑曜石的意識發出尖叫,平板電腦從他手中掉落,摔在地上碎裂。所有的鬼魂都開始劇烈顫抖,他們眼中的黑光逐漸熄滅,身體變得透明。李娟的鬼魂走到陳默身邊,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然後化作光點消散了。
    凹槽裏的符文開始逆向旋轉,發出刺耳的嗡鳴。玻璃罐從李娟手中滑落,黑曜石眼球滾落到凹槽裏,瞬間被符文吞噬。陳默感到腦海裏的劇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不再是冰冷的容器,而是真正屬於“陳默”的身體。
    頂樓的門突然被撞開,警笛聲由遠及近。幾個警察衝上天台,看到陳默站在中間,地上躺著林叔的屍體?不,林叔之前已經死在儲藏室了)——等等,邏輯混亂了。陳默猛地清醒過來,剛才的一切難道是幻覺?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玻璃罐,裏麵空空如也。天台上隻有他一個人,風已經停了,雨也停了,東邊的天空泛起魚肚白。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音,應該是有人發現了林叔的屍體。
    陳默走到天台邊緣,往下看去。3號樓的窗戶裏,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隻有二樓拐角處的嬰兒車,似乎還在輕輕晃動。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感覺裏麵有什麽東西在輕輕轉動,漆黑如墨,像兩顆完美的黑曜石。
    手機在褲兜裏震動起來,還是那個未知號碼,這次的短信寫著:“遊戲結束了,實驗體17號。但記住,鏡子永遠不會說謊,它們會一直看著你。”
    陳默抬起頭,看向對麵樓的窗戶,每一扇玻璃上都映出他的倒影,無數個“陳默”站在不同的窗口,對著他露出一模一樣的詭異笑容,眼睛裏閃爍著黑曜石般的光芒。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做實習法醫時,林叔曾告訴他:“有些真相,比死亡更可怕。”那時他不懂,現在終於明白了——這棟樓裏的秘密,從來就沒有結束,它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寄生在每一個揭開真相的人身上。
    而他,陳默,既是揭開真相的人,也是新的容器。口袋裏的玻璃罐空了,但他知道,黑曜石就在他的眼睛裏,在他的意識深處,微笑著,等待著下一次遊戲的開始。
    樓道裏傳來警察上樓的腳步聲,陳默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風衣,轉身迎了上去。他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恐和茫然,仿佛隻是一個被卷入離奇事件的無辜者。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他漆黑的瞳孔深處,有無數雙眼睛正在凝視著這個世界,它們屬於李娟,屬於林叔,屬於所有死在這棟樓裏的孩子,也屬於那個叫做“黑曜石”的意識。
    而這棟舊樓,就像一個巨大的眼睛,永遠睜著,注視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等待著下一個走進它視線的人。遊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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