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白澤問心,九尾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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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霧在劇烈震顫,慕星黎被黎玄澈護在懷中,耳中還響著白澤未說完的“命劫,始……”。
    可下一秒,空間褶皺突然舒展,他們竟被拋到了一片虛無之境。
    腳下是流動的星屑,遠處懸浮著半透明的銀色巨碑——正是方才碎裂的那座,此刻卻完整如初,碑身流轉著與白澤同源的靈光。
    “逆命者。”白澤的聲音自頭頂壓下,銀白巨獸已不知何時立在虛空中,獨角泛著幽藍微光,“汝承九尾之血,可知其負何責?”
    黎玄澈的狐尾在身後繃成直線,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卻沒有貿然動作。
    慕星黎能感覺到他靈力在體表流轉成護罩,將她與外界的壓力隔絕開。
    她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見他側頭看過來,眼底翻湧的暗色裏有未說出口的擔憂。
    她對他笑了笑,那笑意從眼底漫開,像雪地裏綻開的紅梅——是前世被囚時想都不敢想的鮮活。
    “師尊,”她聲音輕卻清晰,“這是我的試煉。”
    黎玄澈的喉結動了動,最終鬆開手臂退後半步,狐尾卻仍虛虛攏在她身側,像是隨時會重新將她護入懷中。
    慕星黎向前走了三步,與白澤隔著五步距離站定。
    她能清晰看到巨獸瞳孔裏流轉的星圖,每一粒星子都在共鳴她血脈裏的震顫。
    “我願承血脈之力,亦願負眾生之命。”她仰頭,聲線穩如磐石。
    前世被至親背叛時的劇痛還在記憶裏發燙,可此刻她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帶著重生後的底氣——那些被慕華安捅穿心口的夜晚,被鎖在聚魂鼎裏的百年,還有每次抬頭看見黎玄澈為她擋下攻擊時的心疼,此刻都成了支撐她的根。
    白澤的銀瞳驟然收縮,獨角上的藍光暴漲三寸。
    慕星黎感覺有股無形的力量壓在肩頭,像是要將她的魂魄都掀開來看。
    她咬著牙站定,掌心的神火自動騰起,金紅交織的火焰在指尖躍動,反將那股力量灼得滋滋作響。
    “好個‘負眾生之命’。”白澤的聲音裏終於有了波動,它甩了甩頭顱,銀毛掃過虛空,“但見真心,方授真力。”
    話音未落,它揮爪劃開空間。
    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唰”地展開,映出的畫麵讓慕星黎的呼吸陡然一滯——那是她最不願回憶,卻又最深刻的記憶。
    前世的慕華安,道袍染血,淬毒的劍正捅進她心口。
    他臉上的笑比淬毒的劍更冷:“你以為我養你十六年是為了什麽?不過是要你這九尾血脈做藥引。”
    畫麵一轉,她被鎖在聚魂鼎裏,魂魄被鎖鏈抽離的痛意幾乎要撕碎神識。
    鼎外,淩霄仙尊把玩著她的本命玉牌,指尖漫不經心劃過敏感的紋路:“九尾血脈果然純,這樣的魂魄,夠我衝擊大乘期了。”
    慕星黎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嘴裏蔓延。
    可下一幕畫麵讓她的呼吸猛地一窒——雪地裏,黎玄澈跪在焦土中,懷裏抱著件染血的狐裘。
    他的九條狐尾全斷了,斷口處還在滲血,眼角的淚結成冰碴,嘴裏反複念著“玄妗”。
    那是她前世的名字,被慕華安抹去的真名。
    “夠了!”黎玄澈突然低吼,狐尾猛地掃向光幕。
    可那光幕像是某種幻境,他的狐尾穿透過去,隻驚起一片漣漪。
    慕星黎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師尊,這是我的心鏡。”
    她望著光幕裏那些讓她痛徹心扉的畫麵,突然笑了。
    前世的痛是真的,重生後的決絕是真的,每次看黎玄澈為她受傷時的心疼更是真的。
    她閉目,神火從掌心騰起,化作金紅兩色的火舌舔向光幕。
    “執念也好,怨恨也罷,”她的聲音混著火焰的劈啪聲,“若不能為我所用,便燒了吧。”
    光幕劇烈震顫,那些畫麵被火舌舔過的地方開始崩解。
    慕華安的臉扭曲成碎片,淩霄仙尊的笑聲戛然而止,最後隻剩下黎玄澈跪在雪地裏的畫麵。
    慕星黎睜開眼,指尖的神火驟然轉藍——那是她覺醒神族血脈後才有的本命神火。
    “這一幕,我要留著。”她輕聲說,“不是為了記恨,是為了記住,我要護著眼前人,不再讓他跪在這裏。”
    藍火舔過那幅畫麵,雪地與焦土漸漸淡去,隻餘下黎玄澈眼底的冰碴,在火焰中融成一汪春水。
    “叮——”
    心鏡破碎的脆響驚得星屑亂顫。
    慕星黎突然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裂開了,像是封印了萬年的枷鎖。
    血脈在血管裏沸騰,像是要衝出皮膚。
    她下意識抓住黎玄澈的手,卻見他眼底閃過狂喜——她身後,九條半透明的狐尾正緩緩浮現,每一條都流轉著金紅兩色靈光,尾尖掃過之處,星屑自動聚成小漩渦。
    “九尾神族,終於歸來。”白澤的聲音裏有壓抑的震顫,它低下頭顱,獨角觸地,“吾以守護獸之名,認你為主。”
    慕星黎能感覺到力量如潮水般湧來,神識瞬間暴漲到能覆蓋千裏之外的山川河流。
    她轉頭看向黎玄澈,卻見他不知何時跪了下來,雙手按在星屑流動的地麵上。
    他的狐尾完全顯形,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垂在身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那一世,我未能救你。”他的聲音很低,卻清晰地撞進慕星黎耳中,“玄妗被鎖在聚魂鼎時,我在神族祖地受罰;玄妗被慕華安捅穿心口時,我在閉關衝擊神尊之位。這一世……”他抬頭,眼底翻湧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我定護你到底,哪怕與天為敵。”
    白澤的耳朵動了動,銀瞳裏的星圖突然變得柔和。
    它重新抬起頭,獨角上的藍光凝成一道光刃,“唰”地劃開虛空。
    裂縫另一邊,是他們熟悉的千幻神宗後山,青鬆在風中搖晃,丹香隱隱飄來。
    “試煉完成。”白澤的聲音恢複了威嚴,“但命劫已始,爾等好自為之。”
    慕星黎伸手將黎玄澈拉起來,觸到他掌心的薄繭時,心跳漏了一拍。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邁步走向空間裂縫。
    可當他們的腳剛踏上千幻神宗的土地,一陣陰寒的風突然卷起。
    慕星黎抬頭,隻見原本湛藍的天空被一層血雲籠罩,像是被潑了無數桶鮮血。
    血雲翻湧著,中心處有個巨大的黑影正在緩緩升起,輪廓像是張開翅膀的巨鳥,又像是……幽冥教主座下的九幽冥鳳。
    黎玄澈的狐尾瞬間炸毛,他將慕星黎護在身後,神識如劍般刺向血雲。
    可那黑影隻是晃了晃,便重新隱入血雲中。
    “這是……”慕星黎的手按在腰間的劍上,神火在掌心躍動,“幽冥教的手筆?”
    “不管是誰,”黎玄澈轉身,指尖輕輕撫過她的眼角,“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獨自麵對。”
    血雲仍在翻湧,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笑聲,像是來自九幽地獄的召喚。
    慕星黎握緊神火,望著血雲中心那團越來越清晰的黑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一次,”她的聲音輕,卻帶著穿透血雲的力量,“我不會讓任何人左右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