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傑推開奶茶店玻璃門時，甜絲絲的楊枝甘露香裹著冷氣撲麵而來。
    暖黃燈光下，薑雅琴正踮腳擦拭最後一塊玻璃窗，發梢沾著點水汽，在頸後晃出小卷。
    她聽見動靜回頭，腕間銀杏葉手鏈撞出輕響——和沈傑腕上那根，是同一個匠人用深秋第一片落果雕的。
    "又喝冰的？"沈傑把暖手寶往她懷裏一塞，指腹掃過她握奶茶杯的指尖，涼得讓他皺眉。
    薑雅琴低頭看自己杯底殘餘的椰果，耳尖慢慢紅成草莓："就剩半杯了......"
    "半杯也不行。"沈傑抽走她手裏的杯子，轉身去後廚倒了杯熱牛奶，回來時見她正盯著他腕上的手鏈發呆，"想什麽呢？"
    "在想......"薑雅琴接過熱牛奶時指尖輕輕勾了勾他小指，"你說等畢業就回燕京見叔叔阿姨，他們會不會......"
    "會喜歡你。"沈傑替她把碎發別到耳後，"我媽昨天還問，你做的桂花糕什麽時候再寄點。"
    "雅琴——"裏間突然傳來脆生生的喚聲，林慧語舉著記賬本探出頭，眼睛在兩人交疊的手上來回掃，"財務報表對完了，哦豁，某人的男朋友來查崗啦？"
    薑雅琴"呀"的一聲縮進沈傑背後，隻露出泛紅的耳尖。
    沈傑笑著替她解圍："慧語姐，我是來接人回宿舍的。"
    "接人？"林慧語故意拖長音調，"那行，把雅琴的厚外套帶上，今晚女寢新換的空調，功率大得能吹跑被子。"
    果然，走到女生宿舍樓下時，二樓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
    沈傑仰頭望去，原本亮著暖光的窗戶齊刷刷滅了，宿管阿姨舉著手電筒往上照："都說了新空調不能一起開！
    203寢室，誰又偷偷用熱得快？"
    "是空調的問題。"薑雅琴攥著他的袖子小聲解釋，"學校為省電給老樓裝的二手空調，我們湊錢換了新的......"
    "湊了多少？"
    "三千六。"
    沈傑摸出手機轉賬："我出一半，剩下的當我捐給宿舍基金。"
    "沈傑！"薑雅琴急得去搶他手機，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銀杏葉手鏈貼著她的，"雅琴，我賺的錢不就是給你花的？"
    宿管阿姨的手電筒突然晃過來："小薑同學，你對象再不走，我可要記晚歸了！"
    薑雅琴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抓過外套就往樓裏跑，到樓梯口又回頭，眼睛在黑暗裏亮得像星星："明天早上食堂，我等你！"
    6月6日的陽光把濟州大學禮堂照得透亮。
    沈傑站在校長辦公室裏，手指輕輕撫過桌上燙金的捐款證書——右下角缺了個小角，像被誰不小心撕過。
    "這......"校長魏江濤擦了擦額頭的汗，"昨天裝裱時不小心碰掉的，我馬上讓人重做！"
    "不用急。"沈傑端起茶盞抿了口，"缺角的證書才真實，就像去年冬天，有人為了省電費，在零下五度的宿舍裹著三床被子背單詞。"他目光掃過魏江濤身後的電腦屏幕，某高校官微的截圖還亮著："貴校官微說"濟州大學學生抗寒能力全國第一"，挺有意思。"
    魏江濤的臉漲成豬肝色："那是他們酸！
    我們老宿舍樓的電路......"
    "校長。"沈傑放下茶盞，"您該不會想讓我再捐五百萬修電路吧？"
    魏江濤的手在桌上頓了頓，幹笑兩聲："小沈啊，老樓的安全隱患確實......"
    "我下午還有個會。"沈傑起身整理西裝，"證書的事麻煩盡快，畢竟......"他指了指窗外正在布置的禮堂，"總不能讓學弟學妹們看到我拿殘次品。"
    魏江濤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桌上的座機突然響起，是陳老的秘書："魏校長，陳老說沈傑這孩子......"
    禮堂後台，白雅鴿對著鏡子調整禮服肩帶。
    水藍色裙擺掃過地麵時，門外傳來幾個男生的竊竊私語："聽說今天主持人是傳媒係的白雅鴿？" "去年迎新晚會她穿紅裙，我連鼓掌都忘了......"
    白雅鴿對著鏡子勾起嘴角，指尖輕輕撫過領口的珍珠。
    後台的幕布被風掀起一角，透過縫隙能看見禮堂前排，沈傑正低頭整理袖扣，腕間銀杏葉手鏈在陽光下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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