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15-逃命時,速度就是生命,活著就是護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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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春韶重回玄武國,因為趕時間跟怕惹麻煩脫不了身,她沒有做任何停留,一邊變換身份一邊拚命趕路。
    她的趕路原則就是跑得越快,仇家越少
    祁春韶很清楚,在玄武國多待一秒,暗影刺客的追殺令就離她近一丈。
    然而,事情好像以她最不想要的方向發展了。祁春韶有次在扮乞丐的時候,餘光瞥見玄武國的城關都緊急戒嚴了。
    "關城門!"
    鐵鏈絞動的轟鳴震得她碗中濁水泛起漣漪。她渾濁的眼珠微微轉動。
    城門口,玄甲衛兵正在挨個盤查行人,新貼的告示上墨跡未幹。風卷起紙角的一瞬,她看清了自己的畫像,連左頰那道疤都分毫不差。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見鬼。"
    乞討的破碗"不小心"摔碎在青石板上,碎瓷片映出她瞬間繃緊的指節。
    太快了,不該這麽快。
    從野人國到玄武國,她換了七次身份,繞了一百裏山路,甚至故意在邊境留下往南的假蹤跡。
    他們是怎麽知道我的蹤跡的!
    祁春韶看著破碗流下了憋屈的眼淚
    開天窗嗎?!
    ——————
    城樓上的弩箭泛著寒光,祁春韶慢慢蜷緊腳趾——草鞋底下還沾著三十裏外紅泥崗特有的朱砂土。
    每個衛兵手裏都攥著剛發下的緝拿令,羊皮紙邊沿還帶著刑堂特有的火漆印。
    "赤牙大人親自督辦的案子……"
    "說是要活口……"
    零碎的話語飄進耳朵,她髒汙的指甲掐進掌心。
    活口?那群瘋子什麽時候留過活口?
    為什麽他還不離開玄武國?!
    ——————
    暮色漸沉時,她混在流民堆裏退出城門範圍。襤褸的衣衫下,護心鏡燙得驚人。
    三丈外的餛飩攤前,有個戴鬥笠的男人正用筷子在湯碗裏擺出七星陣——刺客堂的追蹤暗號。
    祁春韶突然很想笑。她想起離開忘憂穀時,風無痕說江湖路遠。老頭沒說的是,這路上全是想要你命的同行。
    夜梟啼叫聲中,她摸向腰間。青冥劍裹在討飯棍裏,藥鼎化作了要飯的破碗。
    ——————
    赤牙是跟她杠上了嗎?!
    不就是從他手裏跑了幾回嘛!至於嗎?
    祁春韶不明白暗影刺客是怎麽得到她的行蹤的,但她知道在人家的地盤上要她的命是輕輕鬆鬆的事。
    雖然她活人劍能靈活運用,但也架不住沒日沒夜地打啊……
    之前有柒分擔火力,跟那個時候刺客組織還不怎麽完善。
    現在因為柒的叛變,刺客組織重新整頓下,祁春韶現在回玄武國跟羊入虎口沒區別!
    但是,她這條路又非走不可。
    ——————
    巷子裏的空氣突然凝固
    祁春韶的後背緊貼著潮濕的磚牆,青冥劍在手中微微震顫。
    麵前三步之外,赤牙的鐵爪泛著暗紅色的血光;頭頂屋簷上,曼珠沙華的毒鏢在月光下泛著幽藍。
    "跑啊,怎麽不跑了?"
    赤牙的舌尖舔過爪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刮擦聲
    "自投羅網就別想走了。"
    祁春韶的呼吸節奏絲毫未亂。
    活人劍第七式悄然發動,劍尖在磚牆上劃出細碎的裂痕。她能感覺到護心鏡在衣襟下發燙,三件靈器正在共鳴——但現在絕不能暴露。
    她不敢在這裏輕易使出靈器,被奪走的話,青冥派就真的升天了。
    ——————
    曼珠沙華率先出手。三枚毒鏢呈品字形射來,封死了所有退路。
    祁春韶劍走偏鋒,青冥劍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竟將毒鏢盡數挑向赤牙。
    "雕蟲小技!"
    赤牙獰笑著揮爪,毒鏢應聲粉碎。但祁春韶已經借機突進,劍尖直指他咽喉要穴。
    鐵爪與劍鋒相撞,又一次火花四濺。
    祁春韶的虎口瞬間崩裂,鮮血順著劍柄滴落。更糟的是,曼珠沙華的第二波攻擊已經到了——這次是帶著鐵鏈的勾爪,直取她持劍的手腕。
    活人劍第八式倉促使出,祁春韶的身影在巷子裏幻化出三道殘影。
    赤牙的血魔爪突然暴漲三寸,精準地撕開了她的右肩。
    "唔……"
    劇痛讓她的劍勢微微一滯。就是這一滯,曼珠沙華的鐵鏈已經纏上了她的腳踝。
    "結束了。"赤牙的爪子抵住她咽喉。
    ——————
    祁春韶突然笑了,她鬆開青冥劍,在長劍墜地的瞬間,腳尖輕挑劍柄。劍身在空中劃出半圓,鋒利的劍刃割斷了鐵鏈!
    這個動作讓她付出了代價——赤牙的爪子在她鎖骨上留下五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但祁春韶已經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一個後翻躍上牆頭。
    "又想跑?"曼珠沙華甩出十二枚毒鏢。
    祁春韶沒有跑。
    她迎著毒鏢躍下,左手不知何時多了一麵銅鏡——護心鏡的仿製品。
    毒鏢撞上鏡麵,竟全部反彈回去!
    赤牙暴怒的吼聲中,祁春韶抓起青冥劍衝向巷口。就在她即將脫身的刹那,背後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赤牙的血魔爪氣勁隔空擊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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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不受控製地飛了出去,撞破木質牆壁滾進一間屋子。
    ——————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劃破夜空。
    祁春韶的身體如同斷線風箏般橫飛出去,後背狠狠撞穿了木質牆壁。
    木板碎裂的聲響中,她整個人砸進了黃叔雜物堂的貨架,揚起漫天灰塵。
    在漫天木屑中,祁春韶模糊地看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刺客,和貨架上熟悉的辣椒粉袋子。
    哦豁,以這種方式回來了。
    堂內正在交易的十幾個刺客齊刷刷後退,暗器出鞘的聲音此起彼伏。
    待看清破牆而入的是兩位暗影刺客時,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這是組織在清理門戶?
    直到灰塵散去。
    "這……這不是886嗎?"
    "兩年前就宣告死亡的那個?"
    "她怎麽還活著?!"
    ——————
    祁春韶從碎木堆裏撐起身子,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她的視線掃過滿堂驚愕的刺客,卻在門口定格——青鳳環抱雙臂的身影映入眼簾,梅花十三的短劍已然出鞘。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真是……熱鬧啊。"
    她抹去嘴角的血跡,青冥劍在手中發出嗡鳴。赤牙的鐵爪撕開殘餘的牆壁,曼珠沙華的毒鏢已經封鎖了所有出口。
    祁春韶的目光在貨架間快速搜尋——黃叔囤積的辣椒粉、石灰粉,還有……
    "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
    她突然笑了,劍尖挑起一袋辣椒粉
    "什麽是真正的青冥劍法!"
    劍光暴起!
    青冥劍第八式全力施展,劍氣卷起滿屋的粉塵。
    辣椒粉與石灰在空中形成致命的迷霧,祁春韶的身影在紅白相間的霧靄中時隱時現。
    "攔住她!"赤牙的怒吼震得貨架搖晃。
    ——————
    但已經晚了。祁春韶的劍鋒劃過貨架,數十個瓶瓶罐罐應聲而碎。
    不知名的藥粉混合在一起,爆發出刺目的閃光。在這片混亂中,她的劍尖精準地挑向屋梁
    ——轟隆!
    年久失修的屋頂整個塌了下來。
    當煙塵散盡時,雜物堂裏隻剩下咳嗽連連的刺客們。
    赤牙的鐵爪深深插進地麵,曼珠沙華的麵紗上沾滿石灰。而青鳳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牆上的劍痕。
    至於祁春韶?
    早已不見蹤影。
    ——————
    隻有那一道貫穿整麵牆壁的劍痕,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青光,仿佛在嘲笑著所有人的無能。
    遠處的小巷裏,祁春韶扶著牆吐出一口淤血。她的衣袖被劍氣撕得粉碎,但懷裏的靈器安然無恙。抬頭望向明月,她輕輕擦去劍身上的灰塵。
    "黃叔"她對著夜空輕聲道,"抱歉啦。"
    ——————
    月光下,雜物堂的廢墟裏彌漫著刺鼻的辣椒粉味道。
    赤牙的拳頭狠狠砸在殘破的牆壁上,磚石崩裂。
    "又讓她跑了!"
    他的咆哮驚飛了屋簷上的夜梟,曼珠沙華默默拾起麵紗碎片,指尖的毒鏢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
    角落裏,十幾個刺客麵麵相覷。
    有人手中的暗器"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們分明看見,那道青色劍光中浮現的,是五年前血洗青冥山時最後那位長老的身影。
    青鳳的手指輕輕撫過牆上的劍痕。
    那道貫穿整麵牆壁的裂痕邊緣,青色的劍氣仍在微微閃爍。
    "活人劍……"他的低語幾乎微不可聞。
    梅花十三的瞳孔微微收縮。
    她彎腰撿起一片染血的碎布,上麵殘留的劍氣讓她指尖發麻。
    "師父,這劍法……"
    "嗯。"
    青鳳打斷了她,目光投向遠處黑暗的巷口
    "比傳聞中更有意思。"
    ——————
    而此時的小巷深處,祁春韶正扶著牆劇烈喘息。
    她的右肩血肉模糊,左腿的傷口不斷滲血。但她的眼睛亮得嚇人,嘴角甚至掛著一絲瘋狂的笑意。
    "看見了嗎,刺客們?"
    她對著虛空舉起青冥劍
    "這才是……青冥劍……"
    劍身上的血跡在月光下蜿蜒流動,漸漸組成一個模糊的圖案——那是淨世青蓮的輪廓。祁春韶的笑容突然凝固,她猛地回頭看向巷口。
    太安靜了。
    安靜得不正常。
    她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將血抹在護心鏡上。鏡麵頓時泛起詭異的紅光,映照出方圓三裏內的殺氣——至少二十個紅點正在快速接近。
    "嘖,真快。"
    這就是前三件神器那麽容易拿的原因嗎?疼死了!)
    祁春韶扯下衣袖草草包紮傷口,從懷裏摸出最後一包辣椒粉
    第四件路上就開始上難度?)
    "看來得玩點更刺激的……"
    ——————
    當追兵的腳步聲臨近時,巷子裏突然爆發出一陣刺目的紅光。
    等赤牙帶人趕到時,隻看到牆上用血畫的一個鬼臉,和一行潦草的字跡:
    "下次記得帶夠人手——886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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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卷著辣椒粉的餘味拂過所有人的臉。赤牙的怒吼驚醒了半個城的百姓,而此時的祁春韶,早已翻出城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梅花十三站在城牆之上,手中的短劍微微顫動。她望向遠方起伏的山脈,仿佛看見一道青色劍光劃過天際。
    "師父,要追嗎?"
    青鳳負手而立,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不必。"
    他的聲音裏帶著難以察覺的興味
    "這場戲……才剛剛開始。"
    ——————
    祁春韶的靴底磨穿了。
    她低頭看了眼,粗麻布裹著的腳掌已經滲出血漬,在泥濘的山路上烙下一個個淡紅色的印記。
    這很危險——獵犬能循著血腥味追來,赤牙的探子會像禿鷲般撲向垂死的獵物。
    可她沒停。
    玄武國的風裹著鐵鏽味,那是刑架上未幹的血。官道上的驛站飄著炊煙,每一縷都可能藏著曼陀羅毒的香氣。
    城門守衛腰間別的不是銅鑼,而是卷起的通緝令,墨線勾勒的眉眼比她臨水自照時還要真切三分。
    "跑。"她對自己說,齒縫裏嚼著半塊發黴的幹糧。
    白天鑽山溝,荊棘撕開粗布衣裳。有次撞見狼群,她握著青冥劍的手在抖——不是怕野獸,是怕揮劍的動靜引來更可怕的東西。
    ——————
    最終狼群退去,因為她在獸瞳倒影裏看見自己比餓狼更猙獰的臉。
    入夜就貼著河岸走,暗流卷著碎冰碴子,幾次差點滑進漩渦。有具浮屍漂過身旁,腰牌刻著"七殺堂",她盯著那具腫脹的屍體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三天前這個倒黴鬼還在茶攤吹噓要拿她的人頭領賞。
    餓極了就啃腰帶裏藏的炒麵,混著血腥味往下咽。渴到極致時,她趴在青苔上舔露水,舌尖碰到冰涼的劍刃才驚覺——不知何時竟把護心鏡當成了水窪。
    最危險的是黎明前那半個時辰。
    身體像灌了鉛,眼皮被無形的手往下拽。有次她真的睡著了,夢裏回到聽雨樓的藥房,白芷正往她傷口上抹清涼的藥膏。
    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啃左手——牙齒深深陷進小臂皮肉裏,靠著劇痛才沒昏死過去。
    "跑啊,祁春韶。"
    她對著虛空喃喃,聲音啞得像磨砂
    "你這種禍害……閻王爺都懶得收。"
    ……她已經累的沒精力跳脫了。
    ——————
    山崖轉角處突然傳來鐵器碰撞聲。
    她瞬間滾進灌木叢,護心鏡緊貼胸口發燙。透過葉隙看見三個黑衣人正在溪邊休整,鋼刀上掛著新鮮的血珠——是剛殺完人的狀態。
    "那娘們肯定往北去了。"
    "大人說……咳……她最會鑽山溝……"
    祁春韶慢慢後退。一步。兩步。靴底碾碎枯葉的聲響被恰到好處的蟬鳴掩蓋。
    直到退出百丈遠,她才發現後腰的衣料全被冷汗浸透了。
    野人國沒教會她的生存法則,玄武國用刀尖一筆一劃刻進了骨頭裏——
    活路不是找出來的。
    是跑出來的。
    《生存指南·摸魚版》第15條:當你在逃命時,速度就是生命,活著就是護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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