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顧惜惜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轉頭對年長婦人喝道：“你，去把院牆上的麻繩給我取來！”
    年長婦人不敢怠慢，連滾帶爬地取來麻繩。顧惜惜又衝地上那群還在哀嚎的漢子喝道：“都給我站起來！裝什麽死狗！”
    漢子們渾身發抖，咬著牙慢慢爬了起來。顧惜惜衝那兩個婦人一揚下巴：“把他們的手都捆上，一個接一個串起來！要是敢耍花樣，你們知道下場！”
    兩名婦人依言而行，有顧惜惜這名煞神盯著，兩人不敢有半點差池。
    如意湊到顧惜惜耳邊，壓低聲音說：“師父，屋裏還關著八個小姑娘。”
    “嗯，你們想怎麽處置？” 顧惜惜目光沒離開院子，卻知道徒弟們主意多，索性讓她們拿主意。
    “要不我和芳霏去問問她們的想法？”
    “行，你們去吧。”
    如意和芳霏推開關押姑娘的房門，八個女孩擠在角落直發抖。外頭的打鬥聲讓她們眼裏又驚又盼，也有人徹底沒了生氣。
    一個穿細棉布的矮個女孩突然眼睛一亮，拽住芳霏的衣角：“我認得你！我是清平縣的，和我娘去過你家鋪子……”
    剛才如意和芳霏剛被丟進來，一直背對著她這邊，沒看清臉，這會子一看是熟人，立馬激動起來了。
    原來這姑娘前幾日出門玩耍，被兩個婦人下迷藥綁來。芳霏常在鋪子裏露麵，早是縣城小有名氣的人物，這會兒就像救命稻草，姑娘說著說著，委屈得直掉眼淚。
    和她一樣被拐來的還有兩個鄰縣女孩，一個是出門玩耍時被擄，一個出門買東西遭了黑手。
    剩下五個裏，三個是青州本地人，被親生父母賣給人販子；還有一對從南邊寧州來的鄉下姐妹，哭著敘述：家裏雖窮，但爹娘疼得緊，結果趕集時被人敲暈，醒來就被關在一間房中。
    據她們說，起初還有五個同伴，在寧州就被帶走，再沒回來。
    “你們還記得家住哪兒嗎？” 如意聽完問。
    姐妹倆忙點頭：“記得！”
    “等會派人送你們回去，但別說是被綁來的，就說迷路了，靠好心人幫忙才找回家。”
    六歲的妹妹眨巴眼睛：“為什麽呀？我們明明記得路……”
    “聽姐姐的，這麽做是為你們好。” 芳霏歎了口氣 —— 女孩家跟歹人待過的事傳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安頓好寧州姐妹，芳霏又看向另外兩個鄰縣姑娘：“也送你們回去？除了家裏人，千萬別跟外人提這幾天的事，明白嗎？” 兩個十歲的女孩哪能不懂名節的重要，連忙點頭。
    最後，如意看向那三個被親生父母賣掉的女孩：“你們想回家，還是另有打算？”
    她故意沒說 “送”，就是想給她們多條路 —— 能把女兒賣給人販子，這種爹娘指不定還會賣第二次，回去也沒好日子過。
    三個女孩裏最大的那個眼睛突然亮了，“撲通”一聲跪下來，怯生生問：“我…… 我可以不回家嗎？” 她本以為和別人一樣要被送回去。
    “當然可以。” 如意露出溫柔的笑，像極了心疼晚輩的長輩。
    “我能跟著兩位小姐嗎？洗衣做飯、端茶倒水、劈柴掃地，我啥都會！” 女孩生怕被拒絕，一股腦把會的活兒全說了出來。
    “行！” 如意笑著打斷她，眼裏滿是欣賞 —— 能自己爭取活路的姑娘，她打心底喜歡。
    如意又看向另外兩個姑娘：“你們呢？怎麽打算？” 許是前頭有人開了口，倆姑娘一咬牙，“撲通” 跪下：“求小恩人收留！”
    “先起來說話。醜話說前頭，我家也是普通營生，跟著我們，日子可苦得很。”
    如意頓了頓，又道，“還有個法子 —— 送你們去正規牙行，憑你們的模樣，說不定能進富貴人家做上等丫鬟。”
    先前第一個求收留的姑娘急道：“小恩人，再苦我都受得住！隻求您別嫌棄！” 另兩個姑娘也跟著喊：“我們願意跟著您！”
    “快起來，地上涼！”
    這時，那個最早認出芳霏的同鄉小姑娘一直怯生生挨著她，雖沒被問到，卻也不吭聲 —— 她心裏明白，這兩位東家心善，不會忘了她。
    果然，芳霏轉頭問：“你是想跟我們一同回清平縣，還是讓人先送你？
    “我們須得先去縣衙一趟。”芳霏補了句。
    “小東家，是要把那些人販子送官？”
    “沒錯。”
    “我也要去！我要指認他們！” 小姑娘攥緊拳頭。
    芳霏湊近勸說：“不怕壞了名聲？其實有我們作證，官府也能秉公辦案。”
    “怕什麽！咱們清平縣沒有孬種！不敢指認才丟人！” 小姑娘漲紅了臉。
    “好樣的！” 芳霏笑著拍她肩膀，心裏直感歎：到底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等把八個姑娘的事都安排妥，如意和芳霏扶著她們上了人販子的馬車 —— 這些日子擔驚受怕、吃不好睡不好，姑娘們早就沒了力氣。
    “師父，我先帶她們回碧水閣歇著。” 如意說。
    “我這就回清平縣。”
    師徒幾人早有商量：青州知府八成會偏袒，就算明麵上不敢動手腳，私下也可能放水，更何況案子還牽扯著鄭家那對母女。
    如意和芳霏利落地跳上車轅，如意揚鞭一喝 “駕！”，馬車便朝著碧水閣後門駛去。
    顧惜惜把兩個婦人捆作一團，衝空中吩咐道：“斷刃，你墊後盯著。穿雲，守好這兒，別讓人靠近。”
    話音剛落，兩個黑衣冷麵漢子閃現，抱拳應道：“是，主子！”
    顧惜惜走到為首的人販子跟前，“砰” 地一拳砸在他臉上：“讓你亂嚼舌根！”
    緊接著又是一拳，那人慘叫著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
    “走！” 顧惜惜抬腿踹向他小腿，疼得他踉蹌起身。
    為避人耳目，一行人隻能繞開官道，鑽山林抄小路往清平縣趕。
    直到第二日清晨，如意、芳霏安頓好姑娘們後重新出發，正巧在清平縣城門口撞見了顧惜惜一行人。
    隻見他們衣衫破爛，腳步虛浮，連走路都打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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