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這熱水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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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薑敘白用拳抵著唇,忍不住笑出聲來。
“有啥好笑的?我本就是個‘莽夫’,可比不得你這般細皮嫩肉的嬌柔模樣。”
顧惜惜說著,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嗯,果然和想的一樣。”
薑敘白的耳根霎時染上紅暈,忙移開視線,岔開話頭:“那個,成意在軍中還好?”
顧惜惜自顧自斟了杯酒,道:“他啊,倒不用我掛心。”
“嗯,那你往後還住州城?”
“是啊,徒兒們年紀小,做長輩的總得照看著些。”顧惜惜一想到自己那三個徒弟,嘴角便揚了起來。
薑敘白見她笑了,也跟著彎了眼:“需不需要我派些人手?”
“暫且不用,府裏有人照看。”
薑敘白眼中掠過一絲失望,快得讓人抓不住:“若有需要,可去東二街,從西邊數第三戶人家,拿我腰牌便是。”說著,便解下腰間的牌子。
“那我就不客氣了。”顧惜惜接過來,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我徒兒該到州城了,告辭。”說罷丟下一物,轉身便走。
薑敘白撿起桌上那枚刻著“顧”字的腰牌,臉上竟露出幾分傻笑。
剛進來的聽風、聽雨見樓主這般模樣,聽風脫口而出:“好久沒見樓主這般笑過了。”
聽雨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就你會拍馬屁。
薑敘白慌忙將腰牌掛回腰間,那明晃晃的“顧”字格外惹眼。
聽雨瞅著,開口詢問:“老大,您這腰牌……莫不是人們常說的定情信物?”
薑敘白心裏一動:我送她腰牌,她也回我一枚,莫不是真有此意?
這話若是讓顧惜惜聽見,定要啐一句:“信物你奶奶個腿!姐這是還你人情!有這腰牌,在山裏走動,真遇上北疆軍,有我這牌子擔保,好歹能化險為夷!”
薑敘白趁熱打鐵:“你們說,尋常人家想對心儀女子示好,都怎麽做?”
三個光棍漢湊在一處琢磨半天,得出個主意:“給顧將軍送把長劍!”
別說,這三人倒歪打正著——換作尋常女子收到這禮,定會翻臉,可顧惜惜拿到手,反倒脫口讚道:“好兄弟,懂我!”
這些都是後話,且說眼前。
青州城碧水閣開業頭一日,便來了位不速之客。
正如武昭所言,那位春風得意的知府新夫人,在傍晚離打烊還差半個時辰時,帶著一眾奴婢,擺足了派頭,踏進了碧水閣。
馬茗茗對著春桃低聲耳語:“去把芳霏叫來,她該在顧府。”
倒不是馬茗茗擔不起事,實在是對方來者不善。白日裏聽幾位夫人說她已有身孕,不在家好好安胎,偏這時候來碧水閣,定是有所圖謀。
春桃快步從後門出去,馬茗茗則掛起笑臉迎上前:“何夫人大駕光臨,隻是咱們眼看要打烊了,不知夫人想做些什麽項目?”
“這不還沒打烊麽,怎的就想趕客了?”鄭玉兒聲音不大,話裏卻帶著刺。
“咱們哪敢趕客,隻是提前說一聲,望夫人海涵。”
“行了,帶我去沐浴吧。”
馬茗茗拿出藥草細則,指著上麵幾味藥道:“夫人,這些是活血的,怕是不宜用。”
鄭玉兒在冊子上輕點一下:“那就這個。”正是個溫和的花浴包。
顧府裏,春桃喘著粗氣,總算把來意說清了。
芳霏看向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喝口茶的顧惜惜:“師父,我去趟鋪子。”
“一起走。”顧惜惜說著,拎起春桃便施展輕功,飛簷走壁而去。
這姑娘倒是個膽大的,沒嚇得大喊大叫,眼裏滿是新奇——畢竟頭回從這視角看州府景致。
芳霏緊隨其後,跟著顧惜惜在青州城房頂上穿梭,落到碧水閣房頂時,不過半刻鍾的功夫。
馬茗茗見人來了,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稍稍落了些。
“茗茗姐,人在哪兒?”
“還在沐浴間呢。”
“進去多久了?”
“約莫快兩刻鍾了。”
“行,我們先進去看看。”
芳霏和顧惜惜往沐浴房走,對裏頭的夥計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走到鄭玉兒所在的那間沐浴室外,兩人替換下守在門口的兩名活計,靜靜候著。
剛站定,就聽裏麵有人喊:“外頭的,拎桶熱水來,仔細著夫人著涼!”
芳霏正要動,被顧惜惜攔了。
不多時,顧惜惜提著兩桶熱水走過來,敲響了那間洗浴間的門。
門從裏麵拉開,探出個相貌平平的婢女,瞧著是練過拳腳的樣子。
那婢女見守門的換了人,眼裏露出幾分疑問。
“她們到了下工時候,要回家了。”顧惜惜淡淡道,“由我親自伺候何夫人。”
說著,她透過氤氳的水汽看向裏麵的鄭玉兒,臉上掛著笑,眼底卻藏著幾分冷意。
許是近來太過得意,鄭玉兒竟覺得顧惜惜也沒那般可怕了,開口便道:“那就有勞顧夫人了。”這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聽說何夫人有了身孕,這天寒地凍的,怎不在家好好安胎?”對她,顧惜惜可沒什麽好臉色。
“這不是悶了些日子,想出來走動走動嘛。”
顧惜惜拎起手中兩個水桶,作勢就要往浴桶裏倒。
鄭玉兒嚇得“唰”地站起身,腦子瞬間清醒了——這可是位煞神!要是這滾燙的熱水濺到身上,後果不堪設想,尤其這張臉,可不能被燙傷。
“你這是做什麽?一驚一乍的,仔細傷著胎氣。”顧惜惜淡淡道。
“你要加這熱水?”鄭玉兒指著那兩桶冒著熱氣的水,聲音發顫。
“對啊,不是你要的嗎?”
門外的芳霏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立刻招來鄭玉兒一個白眼。
“對不住,實在沒忍住。”芳霏連忙道。
“這熱水還要不要了?”顧惜惜又問。
“不要了,我洗好了!”鄭玉兒忙讓伺候的婢女扶著出了浴桶。
顧惜惜把水桶往牆角一放:“得,不要便罷。”
說著朝門口喊,“乖徒兒,去門口看看,何知府來接人了沒?”
“你,你竟……”鄭玉兒話沒說完,就被顧惜惜打斷:“哎,不用謝,咱們碧水閣向來服務周到。”
“好嘞,師父!”芳霏應著,轉身輕快地往外走,心裏踏實:背後有人靠著,真好!
原先顧惜惜出府前,就已暗中傳信,讓府中親信去請何知府了。
芳霏望著鋪子門口那掛著“何府”燈籠的馬車,嘴角輕輕一揚,轉身再往沐浴房走。
與鄭玉兒擦肩而過時,她連個招呼都沒打——既然已然撕破臉皮,眼下又沒外人,實在懶得虛與委蛇。
見鄭玉兒在丫鬟攙扶下往更衣房去,芳霏小聲問顧惜惜:“師父,要不要跟著瞧瞧?”
“走,看看她還能耍什麽花樣。”
剛進更衣房,就見鄭玉兒腳下一滑,眼看要摔倒。
顧惜惜身形一閃,一把攬住她的腰:“何夫人,怎這般不小心?”
說著又瞪向鄭玉兒身旁的丫鬟,“你們就是這麽伺候人的?我看該跟何知府提一提才是。”
一聽“何知府”三個字,鄭玉兒臉色變了變——如今那人越發陰晴不定,可惹不得。
她忙揚起笑臉:“多謝顧夫人。是我自己不小心踩到裙角,不怪她們。”這些人都是她掏家底買來的會武之人,可不能被打發走。
“何夫人倒體恤下人,下次可得當心些。”
“是是是。”鄭玉兒臉上笑著,心裏對顧惜惜卻恨得牙癢。
她的人今兒個打探到顧惜惜這尊煞神沒在州府,才趕緊來實施計劃,她可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把人送出碧水閣,關了鋪門,芳霏問道:“師父,她方才故意摔倒,難道不想要腹中的孩子?”
“恐怕這裏麵還有別的蹊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