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躲入貨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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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剛駛出院子,聽雷便匆匆出現在門口,將薑長業與李德山同去尋人的消息說了一遍。
此番他特意提了漕幫願出手相助的事,好讓眾人能稍稍寬心。
縣衙內,送往京中的密信已出發。
歇在衙門客房的薑長盛紅著眼眶,正對著張縣令連連道謝,後院門卻再次被敲響。
他迎出去一看,見是麵容憔悴的三弟薑長業,兩兄弟當即抱頭痛哭。
一旁的李德山說明來意 —— 此去京城路途遙遠,總不能單憑腳力趕路,三更半夜想尋好馬,也隻能來縣衙求助。
不多時,兩匹壯實的黑馬便從縣衙後院牽出,載著薑長業與李德山,朝著青州城的官道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趙夫人的馬車已從州城出發,直奔京城;而送信歸來的張晉,也快到青州城門口了。
他掀開車簾,對著趕車的牙人沉聲道:“大伯,今晚之事還望嚴守秘密,萬不可外傳。不然……”
少年臉上閃過一絲冷厲,事關如意的名聲,他不得不防 —— 先前府城衙門的人尋人時,便特意找了心腹,還下了封口令。
“小的明白!小的絕不敢多嘴!” 牙人忙不迭點頭,能不被怪罪已是萬幸,哪敢再往外說半個字。
到了悅來樓,張晉見薑廣青臉頰通紅,小二正用熱毛巾給他擦臉,不由得長歎一聲,心中懊惱萬分:當初怎麽就沒攔著他們飲酒?若非如此,也不會鬧出這等禍事。
“這位少爺,這小公子發著燒呢,掌櫃的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 小二見他進來,連忙拱手回話。
“有勞了。” 張晉點點頭,走到床邊坐下,望著昏迷的廣青,眉頭擰成了一團。
門口傳來叩門聲,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提著藥箱的王郎中。
由著芳霏的暴力施壓,經“死胎事件”反轉後,他收心行醫,如今倒也規矩。
王郎中先摸了摸廣青的脈搏,又看了看他的氣色,轉頭對張晉道:“這位公子是酒毒入體,高熱不退。我開一副解酒毒的方子,煎好服下,便能退燒轉好。”
不多時,薑家人尋到悅來樓,正撞見張晉扶著廣青喂藥。
薑老爹本憋著一股氣,想好好教訓這大孫子 —— 若不是他沒按時回去,或是早派人送個信,如意也未必會出事,此番原是要帶他去京城找回如意賠罪的。
“薑阿爺,廣青中了酒毒,正發著高燒呢。” 張晉見薑老爹臉色不善,忙替好友求情。
薑阿奶歎了口氣,拉了拉老伴的胳膊:“行了老頭子,咱們先去京城等著如意,其他事路上再說。”
劉氏也紅著眼眶道:“張少爺,勞您多照看廣青了。這孩子也是不知會發生此事,不怪他。” 心裏縱有萬般焦灼,也不忍心再怪這生病的大侄。
“嬸母放心,我會照看好他的。” 張晉拱手應下。
馬車再次啟程,趙明秀帶著貼身丫鬟坐到了車轅上,把車廂裏的空間留給薑家人。
可車廂內的幾人卻一言不發,隻覺得滿心沉重,連呼吸都帶著無力感,唯有默默盼著前路能有好消息。
岸上的人為著如意的安危憂心忡忡,四處奔走;而海中,浸在水裏的如意身上的藥效漸漸退去,已慢慢恢複了些力氣。
她攥著匕首,順著大船的船身一點點往上攀爬,指尖被粗糙的船板磨得生疼,也顧不上了。
總算在晨光微亮時,她悄悄躲進了大船的貨艙。
太陽漸漸升起,陽光照到甲板上,將她身上留下的水漬很快曬幹,沒留下半點痕跡。
暫時脫了險,如意懸著的心稍稍放下,緊繃的神經一鬆,胳膊上傷口的疼痛才愈發清晰起來。
她從腰封裏摸出隨身藏著的一小包金瘡藥 —— 雖用防水油紙裹著,可泡了這許久的水,藥粉早已成了泥狀。
她不知藥效還剩多少,卻也隻能聊勝於無,小心地將藥泥塗在了傷口上。
如意撕下一塊衣袖布料,仔細將傷口包紮好,而後在貨艙裏打量起來。
艙內除了堆著的糧食袋子、幾筐新鮮蔬菜,還有幾隻魚桶裏正撲騰的活魚,餘下便是些鎖得嚴實的箱子碼得整整齊齊,角落裏還靠著幾個櫃子和二十幾個大缸。
她心裏大致有數:這大缸裏應是供人飲用的淡水,這糧食和櫃子瞧著是船主自家的物件,那些上了鎖的箱子,想來便是租船的客人托運的貨物了。
查看貨艙的大致情形後,如意將目光鎖定在角落的櫃子上,希望裏麵能找到幹糧先填肚子。
她輕手輕腳打開最近的櫃子,裏頭卻裝著醃肉,不是能直接吃的。
剛摸上第二個櫃門,貨艙門口忽然傳來腳步聲,如意心頭一緊,左右掃了眼,趕緊躲到一堆糧食袋後麵,屏住了呼吸。
“狗娃,先搬袋大米送去廚房。”中年漢子的聲音傳了進來。
“好嘞,師父!”答話的是個少年,聲音清脆。
如意隻覺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在心裏不住默念:“別過來,千萬別到這邊來!”
許是禱告起了作用,少年的腳步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可他沒立刻搬米袋,反倒“咦”了一聲,揚聲喊:“師父,你看這兒怎麽有水漬?”
如意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透過糧袋的縫隙偷偷看去——那水漬,正是她方才在櫃子前站過的地方留下的!
中年漢子尋聲走過來,掃了眼那片水漬,沒當回事,隨口道:“嗨,許是昨天給那位少爺打水時,不小心灑在這兒的,別管了,先搬米。”
那少年連應兩聲“好,好”,剛要彎腰搬米袋,眼角餘光卻瞥見一旁的櫃門開了條縫隙,嘴裏不由得嘟囔起來:“怪了,這櫃子我昨兒明明關嚴實了,怎麽開了?”
如意的心一下子又揪緊了——這正是她方才慌著躲藏時,摸上的第二個櫃門,應是那時帶開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