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肖愁替你來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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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人穀,望天崖。
    這裏是惡人穀中視野最開闊的地方。
    舉頭仰望,廣袤無垠的天際仿佛觸手可及;
    垂首俯瞰,深不見底的幽穀霧氣彌漫翻騰。
    一邊是自由的天空,一邊是無底的深淵。
    對於惡人穀的人來說,望天崖既是一種恐懼的象征,也是心中渴望自由的精神寄托。
    曾有一位被囚於穀中多年的老者,他一生作惡多端,卻在遲暮之年對過往的罪行心生懺悔。
    每當夜幕降臨,他總會悄悄爬上望天崖,望著崖外的星空,想象著自己若能重新來過,是否會選擇一條不同的道路。
    還有一位初入惡人穀的少年,因家族蒙冤被發配至此。
    他滿心憤懣,無數次站在望天崖邊,對著狂風呐喊,發誓一定要洗清家族的冤屈,重回光明的世界。
    望天崖的存在,讓惡人們在無盡的黑暗中,心中始終保留著一絲對美好的向往。
    也許他們的身體被禁錮在這穀中,但他們的靈魂卻能在想象中飛越崖頂,去追尋那遙不可及的自由。
    在漫長的歲月裏,望天崖見證了放逐者們的淚水與悔恨,也見證了他們心底未曾熄滅的希望之火。
    它宛如一座沉默的豐碑,記錄著放逐者們複雜而又矛盾的內心世界。
    此時,一位身著素衣的女子正靜靜地站在望天崖邊。
    她的長發在狂風中肆意飛舞,眼神中透著無盡的哀愁與迷茫。
    “邱凝姐,你怎麽又來這裏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隻見一個十二歲左右的白衣少年,腳步輕快地朝女子走來。
    少年眉清目秀,那白皙的麵龐猶如羊脂玉般溫潤,雙眸猶如深邃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明亮而又透著這個年紀少有的成熟與堅毅。
    他那身潔白的衣裳在狂風中獵獵作響,衣袂飄飄,宛如一隻靈動的白鴿,輕盈而又充滿活力。
    邱凝微微側頭,看向少年,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肖愁弟弟,你怎麽來了。”
    “我今天到鎮上給穀裏人去采購東西了,然後也給你帶了最新款的胭脂水粉。沒在住所看到你,一猜你肯定又來這了。”
    肖愁說罷從袖中拿出一精裝小盒,遞給眼前的女子。
    “謝謝肖愁弟弟。”
    邱凝接過那精裝小盒,手指輕輕摩挲著盒麵,那細膩的觸感讓她心中泛起一絲感動的漣漪。
    自她上次被沈淩等人放逐至惡人穀,如今已過去數月有餘。
    在此期間,她雖從穀內他人那裏得知肖愁的特殊之處,能夠不受限製自由進出惡人穀。
    但她自知來穀時日尚淺,未曾向肖愁尋求過任何幫助。
    反倒是肖愁,每次出門去鎮上看到適合誰的物件,便會買下帶回。
    想品美食佳釀,肖愁出去帶;
    想念家人朋友,肖愁出去打聽;
    想聽國事八卦,肖愁便去那茶館坐上半日,回穀後繪聲繪色地學著說書先生的模樣說給眾人聽。
    自從,惡人穀內流傳一句話。
    有肖愁,不用愁。
    肖愁的存在讓惡人穀中許多對人生感到絕望的人仿佛重新找到了存活的希望與意義。
    “肖愁弟弟,你本就不屬於這裏,卻願意為我們這些放逐之人付出那麽多。或許我們這輩子的好運都用在遇見你身上了。”
    她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似是極力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緒。
    肖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笑容純淨而溫暖,猶如春日裏綻放的第一朵花。
    “邱凝姐,我就在穀中長大,怎麽就不屬於這裏了。大家互幫互助嘛!”他的目光清澈而真誠,讓人不由得心生信任。
    “你總是這麽貼心。”她的聲音輕柔,仿佛被風吹散的柳絮,帶著幾分飄渺和感激。
    “小事一樁,崖上風大,邱凝姐你早點回去,我還得給穀主師父們送東西呢。”肖愁微微一笑,隨後轉頭離去。
    邱凝望著肖愁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溫暖。
    邱凝凝視著手中散發著淡淡香氣的小盒,那精致的胭脂水粉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此刻略顯陰霾的心房。
    她輕輕用指尖沾取了一點胭脂,那細膩的質感讓她微微失神,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被放逐進穀前的時光。
    那時的她,生活在看似繁華卻充滿爾虞我詐的世界裏,每日提心吊膽,提防著不知何時會降臨的陰謀與陷害。
    而如今,身處這被世人視為險惡的惡人穀中,竟能感受到這般真摯的關懷,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邱凝深吸一口氣,將小盒緊緊地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一份珍貴的情誼。
    她轉過身,迎著風,朝著穀中的方向走去。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隻不過那道影子不再孤獨,而是充滿了力量與勇氣。
    ......
    肖愁一歲以死嬰之軀進入惡人穀,六歲魂魄歸身。
    如今的他,按年歲來算,已經接近十三,但真正開啟神誌,也方才第七個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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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愁的成長經曆顯得格外獨特。
    他自小就知曉自己與眾不同的身世,並且擁有獨一無二的能力,可以自由進入惡人穀。
    對於穀中的人們來說,肖愁就像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他的存在,為這個充滿陰霾的地方帶來了一絲別樣的生機與希望。
    惡人穀眾人也將自己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肖愁身上。
    特別是六位穀主,都收徒於肖愁。
    隻不過不知為何,雖然大穀主肖影同意讓肖愁拜六位穀主為師,卻不讓肖愁踏上修行之道。
    這讓眾人萬分不解,但肖愁畢竟是他的孩子,何況此處肖影修為最高,也反駁不了什麽。
    肖愁雖然未踏上修行之路,但是他的閱曆、認知、學識可一點都沒落下。
    各個穀主一股腦將自己畢生所學所感都傳授給了肖愁,哪怕是自己的獨家功法秘籍,也傾囊相授。
    哪怕肖愁不繼承自己的衣缽,可等他將來出去後,在外尋得一個好苗子,到時將功法傳下,再指點一二,自己也算有了傳承。
    肖愁悟性極高,小小年紀對於他們所教所做,一點就通,雖然沒修為沒法實踐,但至少理論知識豐富。
    ......
    惡人穀穀內的識靈壁主壁旁,有一座茅草屋。
    看起來有些簡陋,屋頂的茅草在歲月的侵蝕下顯得參差不齊,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下麵的木架。
    牆壁是由粗糙的木板拚湊而成,縫隙中偶爾會透進幾縷微風。
    此刻,屋內一個頭發蓬亂、穿著粗布麻衫的老者正盤膝而坐,閉目打坐,似乎在調息吐納。
    他那緊閉的雙眼周圍,是一圈濃重的黑影,仿佛是長久的憂慮與疲憊留下的印記。
    突然間,老者雙目猛地睜開,臉上瞬間綻放出一抹濃鬱的喜色,那喜悅猶如破曉的曙光,衝破了他臉上的陰霾。
    “終於回來了!”他激動地大喊出聲,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仿佛這幾個字在他心底已經積壓了許久。
    說罷,他如同一頭矯健的獵豹,以與他年齡和外表極不相符的敏捷,一躍而起。
    他那因長久盤膝而略顯麻木的雙腿,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瞬間便衝到了門前,用力推開那扇略顯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老者迫不及待地朝著院落外張望起來,他的脖子伸得老長,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靜。
    “怎麽還不見人影?”老者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
    片刻之後,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五師父,我回來啦~”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滿滿的活力與歡快。
    老者臉上的焦慮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欣喜。
    很快,他的視線停駐在一個白衣少年身上。
    “好徒兒,你可算回來了!”老者激動地伸出雙手,聲音因為興奮而變得有些沙啞。
    少年一路小跑著來到老者身前,輕喘著氣說道:“五師父,你要的那桂花釀真的太難買了,我排隊等了許久。”
    “怎麽樣,最後買到了沒?還是上次那家店家嗎?”老者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小跑到肖愁麵前,聲音也急促起來。
    “五師父,你怎麽不先關心下我累不累,我要是沒帶這桂花釀叫花雞來,怕是連五師父你的門都進不去。”
    肖愁看著眼前的老者,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從袋中掏出老者所期盼的桂花釀叫花雞。
    “嘿嘿,怎麽會,酒雖消愁,也不及我乖徒兒半點。”
    老者一邊應付著說道,一邊從肖愁手中拿走一份酒食,急忙回到住所,迫不及待地品嚐起來。
    肖愁見狀,也不禁被老頭這副嘴臉逗得無奈一笑。
    甄眾,惡人穀的五穀主。
    若說惡人穀最離譜的進穀理由,甄眾若排第二,那不但沒人敢排第一,甚至沒人覺得自己配排第三。
    正常的放逐者,不是犯了事被逮了,就是被冤枉陷害送進來的,偶爾有幾個是外麵仇敵太多,外麵混不下去了,跑進來的。
    再不濟是肖影這種,為了救肖愁,沒辦法特意跑進來的。
    可甄眾不同。
    他在外麵曾是風雲人物,各國的王侯將相在他麵前都畢恭畢敬,甚至有些國主也變著法想和他稱兄道弟。
    無故有他,隻因他是當年殤州的第一陣法師。
    當初為了請他先給自己布陣破陣,各路諸侯可是為此大打出手。
    誰曾想,有一天,甄眾突然消失了。
    這件事在殤州可是引發了不小的轟動,一時間議論紛紛,各路人馬紛紛四處找尋。
    有的人猜他死了,有的人覺得他離開殤州了,但猜的最多的是他被某一勢力囚禁,為對方提供專屬服務了。
    誰也沒有猜到,甄眾他來到了惡人穀,而且還是自己主動進來的。
    原因竟是他覺得殤州已無陣法可破。
    他來惡人穀就是為了挑戰這上古陣法,破解這萬年無人可出的十絕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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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
    甄眾進來後在這識靈主壁前研究了百年時光。
    他頭發白了許多,頭屑也增添不少,可唯獨這破解陣法的頭緒,是一絲一毫都沒有。
    雖說他的境界早已辟穀,但他就好那一點凡俗口食佳釀。
    如今陣法破不了,佳釀美食嚐不到,這活著還有什麽勁!
    想到進來前的豪言壯誌,甄眾曾數次想撞死在這識靈壁上,畢竟身死在上古陣法之中,對他而言也算是一種解脫。
    可就在他有這個想法不久,肖影來了,本來甄眾對肖影的到來並不在意,誰當穀主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他給自己的住所建了個陣法,隻要不打擾自己,管穀內人打得屍山血海。
    就連肖影讓他當穀主之一的要求,他也不屑一顧,甚至懶得理會。
    但當他從魂崇那裏得知,肖影帶來的那死嬰有可能複活,並且被主壁識別,能自由出入惡人穀時。
    甄眾心動了。
    他的雙眼瞬間迸發出熱切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霧,直達那死嬰所蘊含的秘密深處。
    他深知,如果這死嬰真能如傳言那般複活,並且被主壁識別,從而能自由出入惡人穀,那對於他一直苦求無果的破解上古陣法之事,或許會是一個關鍵的契機,甚至是唯一的突破口。
    於是,他立馬轉變態度,對著肖影溜須拍馬,就生怕這穀主之位沒他的份。
    最後他如願當上了五穀主,並且魂崇也沒騙他,肖愁真的活了過來,並且被主靈壁識別,擁有了自由出入惡人穀的能力。
    當時肖愁被主壁識別之時,他可是全程連眼都不敢眨地看著,就是為了從其中獲取破解這上古大陣的一絲靈感。
    當時也確實讓他心有所悟,腦海中也多了幾條新的嚐試道路,雖然到現在也沒有說法。
    但想到就算破解不了,肖愁也可以替自己去外頭買酒肉了,這小日子不就比之前有盼頭多了?還死什麽死?
    “我說五師父,你這酒食也吃了,我上次問你的那陣法問題,你該告訴我了吧?”
    肖愁走進屋內,看著正在大口吃肉喝酒的甄眾說道。
    “乖徒兒,不是師父說你,那麽簡單的陣法問題,你還要問我,你這以後出去,可別說是我徒弟。”
    甄眾一隻手依舊拿著雞腿,一隻手伸到桌子下麵,從一堆雜亂無章的卷軸帶裏拿出一個,丟給了肖愁。
    “破解之法,就在其中,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吧。”
    肖愁接過卷軸,稍展開來,看了個開頭,便頓時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真不錯,五師父你雖然頭發白的多,但是腦子好像還夠用,這都能想得到。”
    “對了,這是你幾歲想到的?”
    甄眾輕咳一聲,整理了一下思緒,才緩緩說道:“嘿嘿,四十吧,我也憑借這卷軸陣法,獲得了百國陣法大賽冠軍。”
    “你是不知道當初有多少公主想招你師父當駙馬爺。”
    “可惜嘍,你五師父我曾立誓,不破世間陣,不娶人間妻。要不然,我估摸我孫子現在都可以當你的爺爺了。”
    肖愁白了對方一眼說道:“吹牛就吹牛,還占我便宜是吧。你四十歲才破這個陣法,我才十三,而且六歲才覺醒神誌,我要是能自己解了這陣法,那不得把你道心磨成粉。”
    甄眾聽見肖愁吐槽,嘿嘿一笑,接著自顧自吃起來。
    “五師父你慢慢吃,七師父那還等著我呢。”
    肖愁收起陣圖卷軸,朝甄眾行禮告辭後,便匆匆而去。
    望天崖畔愁與願,穀中惡人心路遙。
    肖愁身奇眾人盼,甄眾破陣誌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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