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暴雨漸漸停歇，水珠在玻璃上蜿蜒出細密的紋路。林默盯著最後一行係統提示，指節在鍵盤上方懸停。
    【情感模塊加載完成度：100】
    "所以這就是終點？"他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裏產生輕微回響。顯示屏的藍光映著他下巴上未刮的胡茬，襯衫領口還留著昨夜談判時潑灑的咖啡漬。
    係統精靈的虛影從主機箱升起，這次沒有往日的戲謔語氣："倒計時兩小時開始。建議宿主完成最終數據備份。"
    蘇雨晴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她手裏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杯底與桌麵相觸時，林默注意到她無名指上的婚戒在頂燈下劃出細碎光斑。
    "陳浩剛剛撤訴了。"她將平板推到他麵前，"條件是我們要放棄東南亞市場的優先開發權。"
    林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皮膚相觸的瞬間，兩人同時怔住——這是係統失效後他第一次主動觸碰她。
    "怎麽了？"蘇雨晴的睫毛在臉頰投下扇形陰影。
    主機發出尖銳的警報聲，全息投影突然鋪滿整麵白牆。那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畫麵：白發蒼蒼的兩人站在"林蘇慈善基金會"的銅牌前，老婦人正把絨線帽戴在老先生頭上。
    "未來記憶正在強製清除。"係統精靈的聲音變得斷續，"這是...最後的禮物..."
    蘇雨晴的咖啡杯翻倒在鍵盤上。褐色液體滲入鍵縫時，投影切換成密密麻麻的時間線：2024年9月，他們聯手阻止了港口爆炸案；2025年3月，林默在董事會上為她擋下飛來的玻璃碎片；2026年元旦，她在醫院走廊緊握著他的檢查報告...
    "這些...都會發生？"她的指甲無意識掐進他掌心。
    林默搖頭，突然笑了："是已經不會發生的可能性。"他指向2023年12月24日的標記點，"如果沒有係統預警，那天你會被陳浩設計的車禍——"
    蘇雨晴用吻截斷了他的話。鹹澀的液體滑進兩人唇齒之間，她嚐到自己眼淚的味道。
    主機發出最後一聲嗡鳴。係統精靈的虛影開始像素化消散："情感模塊最終測試題：當預知能力消失後，宿主最害怕什麽？"
    林默看著妻子濕潤的眼睛："怕她發現我其實...很無趣。"
    "錯誤答案。"即將消失的虛影突然調皮地眨眨眼，"你明明最怕她穿那條v領黑裙去談判。"
    隨著"滴"的電子音，所有屏幕恢複常態。窗外雲層裂開縫隙，陽光像熔化的金子傾瀉在濕漉漉的露台上。
    蘇雨晴扯鬆他的領帶："現在能告訴我，書房裏那些便簽到底——"
    林默按下辦公桌底部的隱藏按鈕。整麵玻璃幕牆瞬間透明化，遠處新落成的雙子塔亮起"in&su"的巨型ogo。
    "是時候創造新的時間線了。"他握住她戴婚戒的手，共同按下啟動鍵。
    雨後的第一道彩虹橫跨天際時，係統最後的殘影在陽光中分解成無數光點。其中一粒飄落在相框上，那是結婚時他們被迫擺拍的僵硬合影。而現在，玻璃倒影裏十指相扣的剪影，正與照片裏逐漸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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