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陽光將兩個交疊的影子投在嶄新的公司ogo上。林默的指尖還殘留著蘇雨晴的溫度，電子啟動器的藍光在他們緊扣的指縫間明滅。係統關閉前的最後畫麵在腦海中閃回——那個白發蒼蒼的自己摟著同樣年邁的蘇雨晴，身後"林蘇基金會"的銅牌在夕陽下泛著暖光。
    "你手心在出汗。"蘇雨晴抽出手指，在他西裝口袋抽出一條絲巾。
    林默看著她在晨光中微微顫動的睫毛。係統消失後第四十八小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那些被預知能力鈍化的感官正在蘇醒，就像揭開了蒙住世界的紗幔。
    "林總！"助理撞開門的瞬間，蘇雨晴已經退到安全距離。年輕人舉著平板的手在發抖："暗星財團的資金鏈追蹤有結果了。"
    生物實驗室的冷光讓所有金屬表麵都泛著青灰色。林默將數據線插入後頸殘留的接口，這是係統卸載後唯一留下的物理痕跡。屏幕上突然爆開的紅色拓撲圖讓助理倒退兩步——七條資金鏈最終都指向同一個賬戶：陳浩生前用過的離岸戶頭。
    "這不可能。"蘇雨晴的聲音從標本櫃後方傳來，她抱著一摞剛從陳浩舊宅查封的文件，"他死亡證明是我親手..."
    話音戛然而止。最上層的文件夾滑落，露出張泛黃的圖紙。林默彎腰時聽見自己脊椎發出的脆響，圖紙角落那個指紋識別區在紫外燈下閃著幽光。
    那是他的拇指紋。
    "2090年第三代生物芯片設計圖？"蘇雨晴的指甲掐進他手腕，"下麵還有行小字。"
    林默翻轉圖紙時，後頸突然傳來灼燒般的劇痛。褪色的鋼筆字跡像刀刻進視網膜：
    【致三十年前的我自己：別相信係統記憶】
    地下車庫的應急燈將蘇雨晴的側臉分割成明暗兩半。她反複核對著從陳浩保險箱找到的鑰匙編號，金屬齒紋在陰影中泛著冷光。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她的聲音在空曠的車庫裏產生詭異的回響。
    林默摩挲著圖紙上未來自己的筆跡。係統消失前那些被刪除的記憶碎片突然刺痛神經——特斯拉研究所的爆炸、蘇雨晴躺在血泊裏的左手、還有陳浩最後那個詭異的微笑。
    "當係統顯示所有對手策略時。"他踢開g17車位後的檢修井蓋，"真正的棋手從不會讓棋子看穿棋盤。"
    鏽蝕的鐵梯延伸到黑暗深處。蘇雨晴的高跟鞋在第三級階梯突然踏空，林默攔腰抱住她時，聞到一股熟悉的苦橙香水味——和未來記憶裏基金會揭幕儀式上的一模一樣。
    地下室的空氣像凝固的瀝青。服務器集群的藍光映出牆上密密麻麻的照片，所有影像的中心都是不同年齡段的林默。最新一張拍攝於上周董事會，照片上用紅筆畫著和生物芯片圖紙上相同的等邊三角形。
    "暗星標誌..."蘇雨晴的呼吸噴在他耳後，"陳浩葬禮那天，我在吊唁賓客的袖扣上見過。"
    林默的指尖劃過顯示屏。殘留的係統接口突然自動激活，一組隱藏文件在視網膜上投射出全息投影：七個人的三維建模在虛空中旋轉，每個人左眼都嵌著暗紅色的三角形晶體。
    其中三個建模已經變成灰色。
    "這是..."蘇雨晴的指尖穿過全息影像，"摩根大通去年墜機的ceo？還有特斯拉那位"突發心髒病"的cto？"
    林默突然抓住她手腕。最後那個灰暗的建模正在分解——陳浩的麵部數據像沙粒般剝落，露出下方另一張臉。
    一張和他有七分相似的臉。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暗星。"蘇雨晴的聲音輕得像歎息，"你父親二十年前那場空難..."
    服務器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全息影像扭曲成血紅色的倒計時，牆上的照片自動燃燒起來，火苗組成一行浮空的警告：
    【他們看見你了】
    蘇雨晴的保時捷在隧道裏甩出刺耳的漂移聲。林默盯著後視鏡裏那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後頸的灼痛已經蔓延到太陽穴。被係統刪除的記憶正在重組——六歲生日那天父親書房裏的苦橙香水味、大學實驗室裏突然自燃的論文草稿、還有蘇家婚禮上陳浩對他說的那句"代我向林教授問好"。
    "去老城區！"他扯開領帶在導航儀上輸入坐標，"父親留下的安全屋..."
    爆炸聲從隧道後方追來。蘇雨晴猛打方向盤的瞬間，林默看見她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映出火光——和未來記憶裏血泊中的反光完美重疊。
    碎石如暴雨砸在車頂。安全氣囊彈出的刹那，他撲過去護住蘇雨晴的後腦，卻聽見她在自己耳邊說出一串十六進製代碼。
    "什麽？"
    "係統關閉前..."她的牙齒染著血，"給我的最後提示。"
    儀表盤突然亮起陌生的界麵。中控屏浮現出暗星標誌的三角形，下方緩緩浮現一行小字：
    【身份驗證通過，歡迎回來，第97號執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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