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前台接待員困惑地探頭，"您剛才說來找蘇總？"
    林默的指尖還殘留著量子存儲體的灼熱感。他低頭看著掌心，那裏有一道若隱若現的暗紅色印記，形狀像是一顆被撕裂的星星。
    "我約了蘇總十點見麵。"他機械地回答，目光卻穿過接待大廳的玻璃幕牆，落在三十八層那間亮著燈的辦公室上。蘇誌遠的身影在百葉窗後晃動，像一隻困在琥珀裏的昆蟲。
    電梯上升的三十秒裏，林默的視網膜上不斷閃現記憶碎片——蘇雨晴七歲生日那天，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遞給蘇誌遠一份文件。那個男人的無名指上，戴著和他一模一樣的婚戒。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你終於來了。"蘇誌遠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手裏握著一杯威士忌，冰塊碰撞的聲音清脆刺耳。"知道為什麽我叫你來嗎？"
    林默注意到辦公桌上攤開的文件——那是陳氏集團三十年前的股權轉讓協議，簽字欄裏赫然是蘇誌遠的筆跡。
    "因為暗星。"林默突然說。
    酒杯在蘇誌遠手中晃了一下，琥珀色的液體濺在文件上。"你...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
    係統精靈的聲音在林默腦中響起："警告！時間線擾動值達到臨界點。檢測到祖父悖論觸發條件。"
    林默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看見無數條時間線在自己麵前展開——在每一條裏，蘇誌遠都在1989年那個雨夜，從車禍現場救出了陳浩的父親。而暗星組織的標誌，就印在那輛肇事車的車門上。
    "三十年前，你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林默向前邁了一步，辦公桌上的量子存儲體突然發出幽藍的光。"那不是意外，是謀殺未遂。"
    蘇誌遠的臉色變得慘白。他顫抖著從抽屜裏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年幼的蘇雨晴站在兩個男人中間，左邊是年輕的蘇誌遠，右邊...是林默。
    "這不可能..."蘇誌遠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
    林默的掌心突然劇痛。暗紅色的印記裂開一道縫隙，無數數據流噴湧而出，在空中凝結成三維投影——1989年11月15日，暴雨中的十字路口，年輕的蘇誌遠正把渾身是血的男人拖出變形的轎車。
    "停手！"蘇誌遠撲向投影，"你會改變曆史！"
    "曆史已經被改變了。"林默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陳浩的父親本該死在那個雨夜。是你救了他，才導致現在的一切。"
    投影突然切換。病床上的男人將一份文件交給蘇誌遠，上麵寫著"星火計劃"。在文件最後一頁，林默看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簽名——蘇雨晴。
    "這是..."林默的喉嚨發緊。
    "雨晴的記憶碎片。"蘇誌遠頹然坐進扶手椅，"她六歲時發高燒，醒來後畫出了這個標誌。"他用手指蘸著威士忌，在桌麵上畫出一個殘缺的星星。"醫生說那是幻覺，直到三個月前..."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蘇雨晴站在門口，手裏拿著和林默掌心一模一樣的量子存儲體。
    "不是幻覺。"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我記得那個穿黑風衣的男人。他告訴我...要阻止爸爸救那個人。"
    林默感到時間在周圍凝固。係統精靈的警報聲變成了尖銳的蜂鳴："警告！檢測到時空遞歸！宿主正處於因果閉環節點！"
    蘇雨晴向前走來，她的眼睛反射著量子存儲體的藍光，瞳孔深處有星辰在旋轉。"那個男人是你，林默。來自未來的你。"
    辦公室的燈光開始頻閃。林默看到自己的影子在牆上分裂成三個——一個舉著槍，一個捧著花，第三個正在消失。
    "祖父悖論..."他喃喃自語，"如果我阻止你救陳浩的父親，現在的陳浩就不會存在。但如果他不存在，誰在追殺我們？"
    蘇誌遠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腕。老人的掌心濕冷如蛇皮："已經來不及了。陳浩的飛機兩小時後降落，他帶著能徹底摧毀蘇家的證據。"
    投影再次變化。機場監控畫麵顯示，陳浩正通過vip通道，他手裏拎著的金屬箱上，刻著暗星組織的完整標誌——一顆被鎖鏈束縛的黑星。
    "不對..."林默的視線在投影和掌心印記間來回移動，"暗星的標誌應該是七芒星，這個是..."
    "六芒星加鎖鏈。"蘇雨晴接話，"因為第七道光芒被你截斷了。在另一條時間線裏。"
    量子存儲體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林默感到自己被拉入記憶旋渦——2023年的雨夜，他站在同樣的十字路口，舉槍對準從轎車裏爬出的男人。而十歲的蘇雨晴，正躲在電話亭裏看著他。
    "原來是這樣..."記憶碎片如鋒利的玻璃紮進大腦，"暗星不是組織，是時間裂縫的名字。我們一直在阻止的...是我們自己創造的未來。"
    辦公室的玻璃幕牆突然炸裂。狂風卷著碎玻璃灌入，但詭異的是，所有碎片都懸浮在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時鍾圖案。
    十二點的位置，站著穿黑風衣的男人。他取下墨鏡，露出和林默一模一樣的臉。
    "歡迎來到悖論中心。"未來的林默說，"現在，讓我們談談怎麽殺死陳浩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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