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波頻率又變了！"林默的指尖在控製麵板上飛速滑動，科研潛艇的探照燈在漆黑的海水中劃出一道顫抖的光柱。聲呐顯示屏上，那些詭異的鯨群聲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最終定格成一組經緯坐標——南太平洋某處，與馬裏亞納艙體形成完美的鏡像對稱。
    他下意識摸向胸前的吊墜，那是蘇雨晴在潛艇下水前塞給他的。"小心那些聲音......"她當時欲言又止的模樣在腦海中閃回，右臂的晶體紋路在陽光下泛著病態的藍光。
    "係統，啟動坐標導航。"林默的聲音在密閉艙室內顯得格外清晰。全息投影在控製台上方展開，顯示目標點位於海平麵下8721米處，正好是馬裏亞納艙體深度數字的倒序。
    【警告：目標區域存在強電磁幹擾】係統精靈的機械音帶著罕見的遲疑，【建議宿主等待岸基支援】
    "沒時間了。"林默瞥了眼生命維持係統的剩餘時間，3小時42分鍾。蘇雨晴最後傳來的訊息裏提到，陳浩的人已經封鎖了港口。
    潛艇在深海中無聲滑行，舷窗外偶爾閃過發光水母的幽藍軌跡。當深度計跳到8720米時，整個艙體突然劇烈震顫，所有儀器同時爆出刺眼的警報紅光。
    "怎麽回事？"
    【檢測到反重力場】係統界麵瘋狂閃爍，【下方出現巨型人造結構——】
    探照燈的光束突然被某種鏡麵物質反射回來，林默不得不眯起眼睛。在潛艇正下方三十米處，一座倒立的金屬金字塔靜靜懸浮在深海中，表麵覆蓋著與蘇雨晴晶體臂完全相同的螺旋紋路。
    那些紋路正在呼吸般明滅。
    "放大圖像！"林默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高清攝像頭傳回的畫麵讓他後背發涼——金字塔頂端的平台上，赫然刻著蘇家祖徽的變形圖案，旁邊還有半枚指紋大小的凹槽。
    正是生物芯片的形狀。
    潛艇突然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下墜，林默抓住操縱杆的指節泛白。當艙體與金字塔平台僅剩五米距離時，係統突然彈出紅色警告：
    【檢測到量子糾纏反應！岸基控製中心傳來緊急通訊——】
    "林默！立即停止接觸！"通訊器裏傳來研究員變調的叫喊，"蘇小姐突然昏迷，醫療掃描顯示她體內的納米機器人正在——"
    聲音戛然而止。林默猛地回頭，發現自己的影子在艙壁上扭曲成了陌生的形狀。某種冰冷的觸感順著腳踝爬上脊背，仿佛深海本身正在窺探他的記憶。
    "係統？"
    沒有回應。所有電子設備都陷入了死寂，隻有金字塔表麵的紋路越發明亮，漸漸組成了蘇雨晴的麵容投影。她閉著眼睛，右臂的晶體正在分解重組，逐漸形成微縮版的金字塔結構。
    林默扯開安全帶，手指觸碰到緊急逃生艙的瞬間，突然聽見蘇雨晴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不要看它的眼睛......"
    舷窗外的海水突然變得透明。在金字塔底部，無數半透明的"手臂"正從虛空中伸出，每一條手臂末端都連著模糊的人形輪廓。最前方那條手臂的腕表上，時針正逆時針瘋狂旋轉。
    林默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嶽母失蹤前戴的百達翡麗。
    "啟動應急推進器！"他砸向控製台的手突然僵住。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已覆蓋上晶體外殼，正不受控製地伸向艙門開關。隨著"嗤"的液壓聲，潛水器艙門緩緩開啟，深海的壓力瞬間擠碎了所有玻璃儀器。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林默看見金字塔頂端射出一道藍光，精準命中他胸前的吊墜。吊墜裂開的縫隙裏，露出半片生物芯片的金屬光澤。
    岸基控製中心，醫療艙的監護儀突然拉成直線。病床上的蘇雨晴劇烈抽搐，後頸處浮現出與深海金字塔完全相同的全息投影。醫護人員驚恐地看到，她右臂的晶體結構正在向全身蔓延，形成某種量子計算機般的精密回路。
    "準備電擊！"
    "不行！她體內電壓已經超過——"
    蘇雨晴的眼睛突然睜開，虹膜變成了與深海如出一轍的幽藍色。她的嘴唇機械開合，發出的卻是林默的聲音：
    "鏡像......不是複製品......"
    醫療艙的燈光全部熄滅。在絕對黑暗中，某個塵封多年的實驗室警報聲突兀響起，與七十海裏外的鯨群聲波完美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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