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那些紋路！"
    蘇雨晴的聲音在通訊器中炸響的瞬間，林默觸電般縮回了伸向金字塔內壁的手。他胸前的吊墜突然發燙，那是蘇雨晴在潛艇下水前塞給他的——現在它正泛著與金字塔表麵相同的幽藍光芒。
    "雨晴？你能看到這裏？"林默壓低聲音問道，同時警惕地環顧四周。金字塔內部的空間比他想象中更廣闊，七具半透明的培養艙呈環形排列，浸泡在淡藍色液體中。艙體表麵跳動著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像是有生命般蠕動著。
    通訊器裏傳來沙沙的電流聲，然後是蘇雨晴斷斷續續的回應："我...我不知道...這些畫麵直接出現在我腦子裏..."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第三具培養艙！那裏有東西在動！"
    林默的呼吸一滯。他緩慢轉向右側第三具培養艙，納米戰衣的麵罩自動調整焦距——艙內漂浮著三縷發絲般的dna樣本，培養液上方懸浮著全息投影：
    【dna匹配度97.8】
    【宿主編號：cz7】
    【最後活躍時間：2021.11.28】
    "陳銳..."林默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這個日期正是陳銳父親車禍身亡的前一天。他快速掃描其他培養艙，又發現兩具標記著"已終止"的艙體，分別對應著兩年前失蹤的兩位商業巨頭。
    金字塔突然震動起來，林默踉蹌著扶住中央控製台。控製台表麵浮現出樹狀圖般的神經網絡投影，最末端的節點正在瘋狂閃爍。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那個節點——
    "啊！"
    蘇雨晴的尖叫聲通過量子糾纏直接刺入林默的太陽穴。醫療艙裏，她突然掙脫束縛帶坐起，瞳孔完全被藍光占據。醫護人員驚恐地看著醫療儀器上爆出火花，而她正用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嘶吼："第十三號協議啟動！驗證碼：深海弦歌！"
    海底金字塔應聲亮起。林默驚駭地看著控製台裂開，升起一具全新的培養艙。艙體透明罩上緩緩浮現血色文字：
    【第13號實驗體：蘇誌遠】
    【意識備份進度：72】
    【最後同步時間：3小時前】
    "這不可能..."林默的指尖發冷。嶽父今早才在董事會上拍桌怒斥他和蘇雨晴的"荒唐探險"，此刻培養艙裏漂浮的腦組織切片卻做不得假。更可怕的是，艙體側麵的操作日誌顯示，備份程序是由"管理員cz1"在六小時前遠程激活的。
    通訊器突然傳來刺耳的忙音，取而代之的是係統精靈從未有過的嚴肅聲線："宿主，立即離開當前位置。檢測到第13號協議屬於"幽靈"級禁忌實驗，我的數據庫被強製鎖定了相關內——"
    警告聲戛然而止。林默感到後頸汗毛倒豎，他猛地轉身，發現入口處的海水不知何時凝結成了鏡麵。鏡中倒映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正用手術刀般精準的動作在虛空中輸入著什麽。
    "陳...陳教授？"林默認出了陳銳父親的麵容。鏡中人抬頭微笑，鏡麵突然爆裂，無數碎片化作納米機器人撲向林默！
    "林默！蹲下！"
    蘇雨晴的聲音仿佛穿透時空。林默條件反射般撲倒，吊墜爆發出刺目強光，在他周圍形成球形力場。納米機器人在力場外瘋狂撞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控製台上，蘇誌遠的培養艙突然發出機械女聲："生物識別通過。第13號實驗體準備就緒，等待最終指令。"艙體開始排出液體，那些腦組織切片像被無形之手拚湊般緩緩聚合。
    醫療艙這邊，蘇雨晴突然安靜下來。她茫然地看向自己左手——那裏的皮膚正逐漸晶體化，顯現出與金字塔完全相同的紋路。更可怕的是，她腦海中浮現出一段從未經曆過的記憶：二十年前，母親穿著白大褂站在同樣的培養艙前，含淚按下某個紅色按鈕...
    "媽媽在備份自己的意識..."蘇雨晴喃喃自語，"但她發現有人在篡改數據...所以才會..."
    海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林默看到金字塔頂部裂開，七具培養艙同時釋放出脈衝波。他的係統界麵瘋狂閃爍，突然彈出一條從未見過的任務：
    【緊急任務：阻止幽靈協議】
    【獎勵：解鎖"意識防火牆"技術】
    【失敗懲罰：所有子係統宿主意識將被覆蓋】
    納米機器人突然停止攻擊，集體轉向控製台。它們組成箭頭形狀，指向培養艙底部某個隱藏麵板。林默猶豫片刻，猛地掀開麵板——裏麵是手工焊接的簡陋電路板，上麵刻著歪歪扭扭的小字："給小晴的生日禮物"。
    蘇雨晴的哭聲通過量子鏈接直接傳入林默心底："那是媽媽的字跡...她在這裏留了後門..."
    林默毫不猶豫地扯斷電路板上的紅線。整個金字塔瞬間暗了下來，隻有蘇誌遠的培養艙還在運作。艙體上的進度條跳到73，然後陷入停滯。一個冰冷的女性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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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急中止。檢測到原始管理員權限。第13號協議轉入休眠模式，倒計時23小時59分重啟。"
    黑暗中有微光亮起。林默看到陳教授的幻影站在角落，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向金字塔深處。順著那個方向，林默在牆壁上發現用血跡繪製的簡陋地圖——指向馬裏亞納海溝的某個坐標，旁邊標注著"本體"二字。
    通訊突然恢複，係統精靈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宿主，我剛破解了部分鎖定數據。所謂"幽靈協議"是陳教授生前研發的意識克隆技術，但有人...或某種東西...正在濫用它。現在所有線索都指向——"
    "馬裏亞納的主艙體。"林默擦去額頭的冷汗，"二十年前雨晴母親參與的實驗，陳教授父子的死亡，現在嶽父的意識備份...全都在那裏交匯。"
    醫療艙裏，蘇雨晴的晶體化停止了。她顫抖著舉起左手，晶體紋路組成了清晰的經緯度坐標。當醫護人員想要上前時，那些紋路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年輕時的蘇母站在某個巨大艙體前，身後是十幾個連接著管道的培養艙。
    "不是備份..."蘇雨晴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媽媽是在...轉移意識。她把什麽東西...從主艙體轉移出來了..."
    海底金字塔開始崩塌。林默在撤離前最後看了一眼蘇誌遠的培養艙，發現進度條詭異地跳到了74。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艙體表麵滲出鮮血般的液體，逐漸勾勒出一行新文字：
    【備用指令激活：本體蘇醒前，清除所有知情者】
    當林默的潛艇衝出水麵時，朝陽正將海麵染成血色。岸邊的蘇雨晴推開醫護人員，赤腳奔向碼頭。他們的手在晨光中相觸的瞬間，兩人同時看到了幻象：馬裏亞納海溝深處，某個沉睡二十年的龐然大物，正在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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