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晴的聲音在金字塔核心艙內回蕩，帶著金屬質地的回響。林默的手指懸停在數據流上方，全息投影將嶽父的腦波圖譜投射在潮濕的空氣中，那些鋸齒狀的波紋像是某種古老的詛咒符號。
    「檢測到記憶碎片」係統精靈的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警告：該記憶區塊存在三重加密」
    林默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注視著培養艙內蘇誌遠的麵容——那張平日裏威嚴的臉此刻在藍色營養液中呈現出詭異的平靜。七具培養艙排列成北鬥七星形狀，最中央那具的dna檢測結果正閃爍著紅光。
    "係統，比對中央培養艙的dna樣本。"
    他聲音嘶啞，右手無意識地摸向腰間——那裏別著從陳浩書房偷來的老式終端。金字塔內部的空氣帶著電離後的腥味，牆壁上流淌的數據紋路突然變得刺目起來。
    「比對完成：與蘇誌遠基因相似度97.8」
    "剩下的2.2呢？"
    「檢測到人工編輯痕跡」
    蘇雨晴的尖叫聲突然刺穿通訊器。林默轉身時撞翻了懸浮的數據板，全息影像炸裂成無數光點。他看見未婚妻站在親子驗證程序的光柱中，晶體化的右臂正在分解重組，像是有生命般纏繞上她的頸椎。
    "雨晴！別碰那些紋路！"
    但已經晚了。蘇雨晴的瞳孔驟然擴大，黑色虹膜裏倒映出數據洪流。她的嘴唇顫抖著吐出幾個音節："母親...車禍...不是意外..."
    金字塔的地麵開始震動。林默撲過去抱住她時，感覺到晶體臂正在將某種信息流直接注入她的神經係統。蘇雨晴的身體劇烈抽搐，後頸處浮現出與培養艙相同的條形碼——c013。
    「警告：檢測到第13號實驗體次級協議激活」
    係統警報聲中，林默看到數據流突然具象化為立體影像：二十年前的雨天，蘇夫人駕駛的轎車在跨海大橋上突然轉向。畫麵放大到方向盤下方——一個微型裝置正閃爍著與蘇誌遠腦波完全同步的頻率。
    "陳家的遙控器..."林默的指甲陷入掌心。全息影像繼續播放：蘇誌遠站在書房窗前，手裏握著同頻接收器，眼神空洞得像具提線木偶。
    蘇雨晴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她的視覺神經顯然正在接收晶體臂傳導的畫麵，因為她的眼球在快速左右移動，就像re睡眠狀態。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嘴唇正機械重複著蘇誌遠當年的口型：
    "必須...清除...知情者..."
    林默突然想起第74章看到的備用指令。他猛地扯開襯衫領口，露出鎖骨下方的係統接口："啟動最高權限覆蓋！"
    「需要雙重認證」
    "用我的生物密鑰和她頸後的條形碼！"
    當他把蘇雨晴按向自己胸口時，晶體臂突然暴長，刺入他的係統接口。劇痛中林默看到自己的視網膜上炸開無數代碼，係統精靈的聲音被扭曲成陳浩的冷笑：
    "你以為...隻有蘇誌遠...是傀儡？"
    金字塔的牆壁開始滲出黑色黏液。林默在意識模糊前死死抱住蘇雨晴，注意到她晶體臂上浮現出微小的刻痕——那是和陳浩手表內部完全一致的頻率調節器。
    「認證完成。記憶碎片解密中」
    新的全息影像炸開時，林默終於明白那2.2的基因差異意味著什麽。畫麵顯示三十年前的實驗室裏，年輕的陳父將某種納米機械注入蘇誌遠的延髓——那些帶著陳家特有基因標記的微型機器，正在持續改寫宿主的決策神經回路。
    "所以嶽父這些年..."林默的喉嚨發緊，"根本是陳家的生物機器人？"
    蘇雨晴突然停止抽搐。她的晶體臂恢複原狀，但右眼已經變成數據流的銀白色："不全是。父親在母親死後覺醒過，所以陳家需要定期...更新他的控製協議。"
    她抬手觸碰中央培養艙，艙體突然透明化，露出浸泡在液體中的大腦組織——那上麵布滿了與陳浩書房終端連接的神經導管。
    「發現控製信號發射源」係統標注出大腦額葉處的異常放電點，「信號接收方：深海坐標n32°40"」
    林默突然想起陳浩每周雷打不動的深海釣魚行程。他剛要調出地圖，整個金字塔突然響起機械女聲：
    【記憶備份程序終止。清除程序啟動】
    培養艙的液體開始沸騰。林默拽著蘇雨晴衝向出口時，看到她銀白色的右眼正在播放最後一段加密影像——年輕的蘇夫人將某個芯片藏入女兒嬰兒時期的音樂盒，而背景裏的日曆顯示那天正是車禍前一天。
    "等等！音樂盒裏..."
    林默的話被爆炸聲打斷。他們跌出金字塔的瞬間，看到中央培養艙裏的大腦組織正在融化，而蘇誌遠在現實世界的本體——此刻正躺在蘇家別墅的醫療床上——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珠裏，閃爍著與陳浩手表完全同步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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