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雙雄伴左右,葉天策親征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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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一名赤兔馬踏火雲、方天畫戟指天的將軍立在階前。
    他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身披西川紅錦百花袍,目若朗星,聲若洪鍾:"呂奉先聽候主公差遣!"
    葉天策望著這尊仿佛從畫裏走出來的戰神,喉結動了動。
    "奉先。"他壓下心頭激蕩,”等會兒見了那些縮在閣裏的老鼠,莫要下死手。
    我要他們活著。"
    呂布抓了抓耳後,咧嘴一笑:"主公放心,某這戟上的倒刺都磨平了。"
    月光爬上聽風閣飛簷時,閣內傳來推杯換盞的喧嘩。
    葉天策摸了摸赤龍匕,對身側的趙雲使了個眼色。
    常山少年將軍點頭,銀槍在掌心轉了個花,槍尖挑起門簾的刹那,閣內的笑聲戛然而止。
    "葉...葉天策?"
    東陽王的酒盞"當啷"落地。
    這位東境最富有的諸侯此刻麵如金紙,手指死死摳住案幾邊緣,連腰間玉佩都在簌簌發抖。
    他旁邊的北河伯更慘,直接癱在席上,酒液順著下巴流進衣領,濕了好大一片。
    "諸位好雅興。"葉天策踩著滿地酒漬走進來,玄鐵靴跟碾碎了半塊蜜餞。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九人——除了東境九大諸侯,最上首還坐著個裹著狼皮大氅的漢子,臉上一道刀疤從眉骨劃到下頜,正是蒼狼部的使者烏圖。
    烏圖的手已經摸到腰間短刀,卻在觸到刀柄的刹那僵住。
    呂布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方天畫戟的寒鋒正抵著他後頸,隻要稍一用力,就能戳穿他咽喉。
    "九王盟。"葉天策拖了把椅子坐下,赤龍匕在指尖轉出銀弧,"籌備半年,聯絡西域,調兵遣將...諸位辛苦。"
    東嶺王突然拍案而起。
    這位以"暴烈"著稱的諸侯腰間佩刀"嗆"地出鞘,刀光映得他臉上橫肉亂顫:"葉天策!
    你不過是個被關了二十年天牢的囚徒,憑什麽——"
    "憑這個。"趙雲的銀槍比他話音更快。
    槍尖點在東嶺王手腕"曲池穴"上,疼得他刀當啷落地。
    趙雲反手一挑,槍杆砸在他膝彎,東嶺王"噗通"跪了,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血珠子順著鼻梁往下淌。
    閣內死寂。
    東陽王最先反應過來。
    他連滾帶爬跪到葉天策腳邊,額頭幾乎要貼到對方靴底:”殿下明鑒!
    臣...臣是被他們脅迫的!
    前兒西平侯拿臣在金陵的獨子要挾,臣實在是...實在是迫不得已啊!"
    "哦?“葉天策垂眸看他,”那西平侯呢?"
    "在...在裏間!“東陽王猛地轉頭,手指戳向屏風後,”他說要等諸位喝得差不多了再出來,說是要‘共飲慶功酒’!"
    屏風後傳來瓷器碎裂的響。
    西平侯踉蹌著衝出來,冠冕歪斜,腰間玉牌撞在案角,發出刺耳的脆響:"葉...葉殿下,我是一時鬼迷心竅!
    求您看在我祖父為大乾守了三十年雁門關的份上——"
    "拖下去。"葉天策打斷他,"先關詔獄,等審完蒼狼部的密信再發落。"
    兩名近衛上前架起西平侯,他雙腳在地上劃出兩道深痕,哭嚎聲撞在閣壁上又彈回來,驚得梁上夜燕撲棱棱亂飛。
    烏圖突然暴起!
    他從靴筒裏抽出淬毒短刃,直取葉天策咽喉。
    但他剛躍起半尺,呂布的方天畫戟已橫在他頸前。
    戟杆一挑,烏圖像隻破麻袋般摔在地上,短刃"叮"地彈到葉天策腳邊,刀刃泛著幽藍的光。
    "好毒的刀。“葉天策蹲下身,用赤龍匕挑起短刃,”蒼狼部的‘腐骨毒’?
    沾著皮就爛到骨頭裏。"他抬眼看向烏圖,對方額角滲著冷汗,卻還梗著脖子:”大乾的皇子,有種就殺了我!
    蒼狼部的勇士——"
    "韓柏。"葉天策突然提高聲音。
    山風卷著馬蹄聲撞進閣門。
    韓柏帶著鐵鷹劍士衝進來,玄甲上還沾著草屑,顯然是剛從潛伏的林子裏趕過來。
    他單膝跪地,手中提著兩顆帶血的人頭:“回殿下,山腳下十二名狼衛,已盡數解決。"
    烏圖的臉瞬間慘白。
    他張了張嘴,喉間發出類似狼嚎的嗚咽,突然撲到葉天策腳邊,用生硬的大乾話哭嚎:”大人饒命!
    小人願說...願說所有秘密!
    蒼狼部五萬精騎屯在玉門關外三十裏的紅柳灘,他們...他們買通了守關的千總,有條密道能繞過烽火台——"
    "夠了。“葉天策用赤龍匕挑起他下巴,”先押回皇城。
    你說的這些,到了詔獄再跟趙中車慢慢說。"
    鐵鷹劍士上前鎖人時,烏圖突然死死攥住葉天策的衣擺:"大人!
    小人還有話!
    那密道的地圖在...在..."
    "帶下去。"葉天策甩脫他的手,看向階下已經跪成一片的諸侯們,"諸位,東陽王的選擇,可還看得清楚?"
    "臣等願降!"
    "臣願獻封地!"
    "臣...臣願將嫡子送進皇宮伴讀!"
    此起彼伏的告饒聲裏,葉天策站起身。
    他望著閣外漸亮的天色,落霞山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一柄被磨得發亮的劍。
    赤龍匕在掌心微微發燙,他能感覺到係統又傳來提示音——這次的獎勵,應該是足夠支撐他整頓西域的糧草?
    "趙中車。"他轉頭看向不知何時站在閣外的趙高,對方正用絲帕擦拭指尖,連帕子上的暗紋都纖毫畢現,”讓人把這些降書連夜謄抄,明日早朝就貼到各城城門下。"
    "遵旨。“趙高躬身時,眼角的細紋裏浮起一絲笑意,”隻是...西域那邊,蒼狼部的可汗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葉天策望向西方。
    晨霧裏,玉門關的方向浮著一抹暗紫,像被血浸過的綢子。
    他摸了摸腰間赤龍匕,匕身的龍吟聲突然變得清越,仿佛在應和他心底翻湧的戰意。
    "那就讓他知道。“他的聲音輕得像風,卻裹著淬了火的鋼,”大乾的皇子,不是關在天牢裏的金絲雀。"
    詔獄地牢的黴味鑽進鼻端時,烏圖還在發抖。
    他縮在草堆裏,望著獄卒離去的背影,突然從衣領裏摸出個小銅鈴。
    銅鈴表麵刻著狼頭圖騰,輕輕一晃,便發出極細的"叮"聲——這是蒼狼部死士傳遞消息的暗號。
    可他剛晃第二下,牢門"吱呀"打開。
    趙高舉著油燈走進來,陰影在牆上扭曲如鬼。
    他盯著烏圖手中的銅鈴,笑意更濃:”蒼狼部的‘千裏傳訊鈴’?
    倒真是個好東西。"他蹲下身,用絲帕裹住銅鈴,"不過現在,該讓它告訴我們,那條密道...究竟在哪兒了。"
    烏圖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喊,想撲上去搶回銅鈴,可剛一動,便覺後頸一涼——趙高的另一隻手裏,正捏著個青瓷瓶,瓶裏的琥珀色液體,和前日在詔獄審密使時用的,一模一樣。
    "說吧。"趙高將藥瓶湊到他唇邊,”趁藥還沒涼。"
    地牢深處傳來壓抑的嗚咽。
    而此刻的皇城中,葉天策站在禦書房窗前,望著西市方向漸起的炊煙。
    他摸出烏圖被搜出的狼頭令牌,指腹碾過令牌邊緣的暗紋——那是條彎彎曲曲的線,像極了地圖上的路徑。
    "看來,是時候去一趟西域了。"他輕聲說。
    窗外,晨鍾敲響第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