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劍心相融,龍淵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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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的檀木桌案上,醒酒湯的熱氣正緩緩攀升。
    薑洛璃垂眸盯著青瓷碗裏晃動的倒影,劍穗上那截血珊瑚在燭火下泛著幽光,像一滴凝固的血。
    她忽然抬手按住心口,體內劍氣又開始翻湧,這次比在裂隙時更清晰——分明是某種共鳴,像劍鳴尋主。
    “薑姑娘可是嫌湯涼了?”葉天策的聲音從對麵傳來。
    他半倚在軟榻上,腰間玉佩還帶著剛才的餘溫,指節無意識摩挲著雲紋,“我讓小廚房再煨一碗?"
    薑洛璃抬眼,正撞進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這個男人總像隔著層迷霧,明明剛才還在裂隙裏與她背靠背抗妖,此刻卻又恢複了監國皇子該有的從容。
    她忽然伸手入懷,取出一枚裹著絲帕的物什,絲帕展開時,冷冽的劍氣在室內竄起半尺高。
    那是枚劍形玉佩,青銅質地,表麵刻著與壁畫上鎖鏈如出一轍的圖騰。
    葉天策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分明看見,玉佩上的紋路正沿著桌麵蔓延,在兩人之間織成一張光網,而自己腰間的玉佩竟不受控製地發燙,“叮"地一聲跳起來,與那枚劍佩在空中相抵,發出清越的嗡鳴。
    “這是我三歲時,師父在劍宗藏書閣最深處找到的。”薑洛璃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指尖撫過兩枚玉佩交疊處,“藏書閣石壁上刻著‘劍鎖龍魂’四個大字,說這劍佩是開天劍的伴生信物,需得與另一件龍紋信物共鳴,才能喚醒劍中真意。”
    葉天策的呼吸陡然一滯。
    前世記憶如潮水翻湧——他本是現代金融界的資本獵手,車禍前最後一刻,頸間就戴著這樣一枚龍紋玉佩。
    當時他隻當是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此刻卻與這劍佩嚴絲合縫,連缺口都分毫不差。
    “所以壁畫上的人......”
    “是你。”薑洛璃截斷他的話,目光灼灼,“裂隙裏那道鎖鏈困的不是妖魔,是龍氣。
    而你腰間的玉佩,是解開鎖鏈的鑰匙。”她伸手按住他腕間脈門,劍氣順著皮膚鑽進去,“剛才在裂隙,你的血滴在壁畫上時,我聽見了開天劍的龍吟。”
    窗外忽有夜梟掠過,撲棱棱的翅膀聲驚得燭火搖晃。
    葉天策反手扣住她手腕,指腹觸到她掌心薄繭——那是握劍三十年才會有的印記。
    他忽然笑了,眼底卻冷得像臘月的雪:“所以薑姑娘留在京城,真的隻是為了封裂隙?”
    “我本以為是。”薑洛璃抽回手,劍佩“當啷”落回桌麵,“但現在......”她望向他腰間玉佩,“劍心要認主了。”
    話音未落,外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李文昭掀簾而入,官服前襟還沾著未擦淨的泥點,”殿下......”他喘著氣,目光掃過桌上兩枚玉佩,又迅速垂下,”兵部的人今早被禦史台堵在朝房,說裂隙漏妖是因他們克扣守關軍糧,導致封魂陣年久失修......"
    葉天策站起身,整理玄色蟒袍的動作頓了頓:“韓烈到了嗎?"
    “末將在。"
    低沉的男聲從門外傳來。
    一個裹著玄鐵甲的身影跨進來,甲葉相撞的脆響震得燭火又晃了晃。
    這人身形如標槍般挺直,左臉有道從眉骨到下頜的刀疤,正是三日前還在北疆與匈奴對峙的鎮北將軍韓烈。
    “本王要徹查兵部。”葉天策指尖敲了敲桌案,目光在韓烈與李文昭之間掃過,”但徹查之前,得先有個能擔事的尚書。
    韓將軍,北疆的雪可還沒化透,怎麽就跑京城來了?"
    韓烈單膝跪地,鐵手套扣在青石板上:“末將收到龍淵閣密信,說殿下要選個‘不貪軍糧、不跪世家’的兵部尚書。"他抬頭時,刀疤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末將在北疆殺了十年匈奴,就會兩件事——帶兵,和聽令。"
    “好。”葉天策彎腰將他扶起,”去養心殿。”他轉身對薑洛璃頷首,”薑姑娘若有興致,不妨同去?
    看看大乾的刀,怎麽割開世家的肉。"
    養心殿裏的龍涎香比往日更濃。
    軍機處的大臣整列在一旁。
    “本王以為,該換個兵部尚書。"葉天策將韓烈的履曆遞給中書府令趙高,“韓將軍在北疆,軍糧從無短缺;與匈奴交戰,從無敗績。
    更妙的是——"他勾了勾唇,“他祖籍南楚,與京城任何世家都沒沾親帶故。"
    首席軍機大臣張庭頷首領命,隨後與大臣們相繼退下。
    他指節叩了叩案頭,“明日早朝,宣旨。“
    從養心殿出來時,月已上中天。
    李文昭抱著一摞卷宗追上葉天策:”殿下,龍淵閣的牌子做好了。"他掀開紅綢,金絲楠木匾額上"龍淵閣"三個大字力透紙背,"四大司的人選也定了——監察司是前禦史台的周明遠,謀略司是江湖算無遺策的‘賽伯溫’,武備司調了工部最會鑄甲的唐匠頭,情報司......"他看了眼跟在後麵的趙高,"自然是趙統領。"
    葉天策摸出塊刻著"淵"字的青銅印信,按在匾額上:"從今日起,龍淵閣直屬於監國,帝國軍政,先過龍淵,再上金鑾。"他轉頭對李文昭笑道:"李主簿,這副擔子,可還扛得動?"
    "扛得動。”李文昭的眼睛亮得像星子,”當年殿下在寒山寺講《商君書》時,說‘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文昭就等著這一天。"
    話音剛落,薑洛璃的劍突然發出清鳴。
    她反手抽劍,劍鞘撞在廊柱上,震落幾片瓦當。
    葉天策皺眉看她,卻見她展開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箋,火漆上印著劍宗的九瓣青蓮——是密信。
    "宗門傳信,說最近三個月,南域有七名長老失蹤。”薑洛璃的指尖掐進信紙,”他們最後出現的地方,都有妖魔氣息。”她抬眼望向北邊的裂隙方向,”和昨日的妖氣,同出一源。"
    葉天策摸出塊黑玉令牌拋給她:"黑冰台的人隨你調遣,三日後,我要知道這些長老去了哪,妖魔從哪來。"他頓了頓,"薑姑娘,裂隙的事,可能隻是開始。"
    "叮——"
    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識海炸響。
    葉天策腳步微滯,意識沉入係統空間。
    半空中浮著座白玉台,台上流轉著星河般的光帶,係統機械音響起:"檢測到宿主完成‘幽冥裂隙’主線任務,獎勵‘創世台’功能解鎖。
    可模擬天地規則,創造小型世界,宿主當前權限:初級。"
    他伸手觸碰光帶,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
    前世看過的《三體》《道德經》突然在腦海中交織——原來重塑天地法則,真的不是空談。
    “在想什麽?"
    薑洛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倚著廊柱,月光落在她發間,將劍穗上的血珊瑚映得像團火。
    葉天策走到她身邊,望著京城的燈火:“在想,這天下,該換個活法了。"
    "你這一路走來,步步殺機,卻從未真正退縮過。”薑洛璃輕聲道,目光掃過他腰間玉佩,"為什麽?"
    葉天策轉頭看她,嘴角揚起一抹淡笑:”因為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話音未落,一道流光突然劃破夜空,從皇宮方向直衝天際。
    兩人同時抬頭,卻見那流光在半空炸成星屑,像極了某種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