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北境風聲,暗潮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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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卷著碎雪拍打在兵部正堂的雕花木窗上,葉天策的玄色錦袍被穿堂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玄淵劍的烏木劍鞘。
他站在鋪著北疆輿圖的檀木案前,指節抵著嘴角——這是他思考時的老習慣,二十年前天牢裏數磚縫時養成的。
"殿下,八百裏加急的密報。“李文昭抱著一疊染著雪水的羊皮卷走進來,青衫下擺還沾著未擦淨的墨跡。
這位龍淵閣新任主簿從前是個連科舉盤纏都湊不齊的窮書生,如今卻能在北疆急報裏嗅出陰謀的味道,”末將已比對過近三月的邊貿記錄,這些‘商隊’攜帶的靈玉數量遠超尋常交易,且每支隊伍都有三名以上凝元境修士護行。"
葉天策的指尖在輿圖上劃過雁門關、狼居胥、白草原三個紅點。
母妃臨終前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北疆的雪,比天牢的鐵鏈更冷。”當年他被關入天牢時,北疆守軍因缺糧凍死八百人,而本該運去的三十車糧草,最終在南境黑市被發現——那時他就知道,有人不希望大乾的北疆安穩。
"不是散修。“他突然開口,聲音像淬了冰的刀鋒,”散修不會用九瓣蓮紋做標記。
三年前我在西境滅的那支境外死士隊,麵具上也是這個紋路。"
李文昭的瞳孔微微收縮,手指迅速翻到密報最後一頁:"末將正要說這個。
根據黑冰台暗樁回報,這些人昨夜在白草原與鐵勒部交換了貨物——"他抽出一張被血浸透的紙,"這是截獲的清單,除了靈玉,還有十箱‘千機弩’的圖紙。"
千機弩,大乾禁造的連發火器。
葉天策的指節重重叩在輿圖上,震得案頭的燭火晃了晃:"好個裏應外合。"
"需要末將調龍淵閣的文書吏去核查各部族戶籍?"李文昭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玉牌——那是葉天策親賜的"監察使"令牌。
"不急。"葉天策轉身走向後堂的暗門,玄淵劍在鞘中發出輕鳴,”先去時間殿。"
暗門開啟的瞬間,青銅殿門特有的冷鐵氣息撲麵而來。
這是係統贈予的核心空間,懸浮的沙漏裏流轉著銀白沙粒,每粒都是一個可能的未來。
葉天策抬手按在殿心的水晶台上,眼前立刻浮現出北疆的全息投影:白草原的篝火、雁門關的城牆、鐵勒部的氈帳,像被風吹散的星子,逐漸聚成三條清晰的線。
第一條線:三千境外修士今夜突襲雁門關,守軍因糧草被劫潰退,北疆門戶洞開。
第二條線:鐵勒部大酋長的三兒子在酒裏下了軟骨散,守將張懷德暴斃,其子張昊宇被推上帥位——那是個連馬都騎不穩的紈絝。
第三條線:一支二十人的暗殺隊混在商隊裏,目標是正在巡邊的鎮北將軍李破山。
"有意思。"葉天策的眼底泛起金紅的係統流光,”三條線都指向同一個目的——讓北疆亂,讓大乾亂。“他屈指彈向第二條線的投影,沙粒驟然加速,張昊宇坐在帥位上對著空營喝得爛醉,境外修士的彎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這招借刀殺人,倒也算妙。"
沙漏突然劇烈震動,最上方的沙粒凝成一行血字:破局點在鐵勒部的祭火壇。
葉天策嘴角揚起冷峭的弧度,轉身時暗門自動閉合。
他回到正堂時,趙高已經候在廊下,玄色勁裝外披著染血的鬥篷——黑冰台的人剛從邊境趕回來。
"殿下,薑姑娘在偏廳。“趙高壓低聲音,”她手裏拿的東西,和二十年前您母妃留下的玉佩紋路很像。"
偏廳的炭火燒得正旺,薑洛璃的月白劍袍卻仍帶著北疆的寒氣。
她將一枚青銅令牌放在案上,問心劍的劍穗掃過令牌上的刻痕:"這是在劍宗密室找到的,我師父說,這是三十年前失蹤的清微長老的信物。"
葉天策拿起令牌,指腹擦去上麵的銅鏽。"北辰"二字在火光下泛著幽藍,像兩簇要燒穿夜色的鬼火。“北荒古族的圖騰。”他的聲音沉得像壓在井底的石頭,“當年我母妃是北荒公主,她的鳳印上就有這個圖騰。"
薑洛璃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手背:”清微長老失蹤前最後一次出劍,是在北疆。"
"所以你要去北疆。“葉天策不是問句。
他望著她發間的青玉簪子——那是用當年邊境戰場撿的碎玉雕的,邊緣還留著他刻壞的痕跡,”帶多少人?"
"劍宗十八峰主,加上我的親衛。"薑洛璃解下腰間的問心劍,劍鞘上的雲紋在燭火下流動,"足夠斬開北荒的風雪。"
子時三刻,北疆白草原的雪下得更密了。
趙高裹著黑巾伏在山岩後,看著山坳裏的篝火——二十頂氈帳,一百多個裹著獸皮的"商隊",其中三十人身上有若有若無的靈氣波動。
他摸了摸懷裏的淬毒匕首,這是係統獎勵的"千機刺",淬的是萬毒穀的蝕骨散。
"動手。"他的聲音比雪更冷。
黑冰台的影子像夜梟般掠過山岩,彎刀割破帳篷的聲音混著慘叫聲響起。
趙高的匕首刺穿一名灰袍老者的咽喉時,那老者突然笑了:"你們殺不完的,北荒的雪會......"
"會埋了你們。"趙高抽出匕首,在老者衣襟上擦了擦血,轉身掀開最裏麵的帳篷。
滿地的密信堆成小山,最上麵一封還沾著墨跡:"鐵勒部大酋長已應諾,十五日後開城。"
天剛破曉,葉天策在禦書房收到戰報。
他捏著那張染血的密信,指節發白:"好一場內外夾擊。"
"殿下,北疆八州的刺史聯名上書。"李文昭捧著一疊奏疏走進來,"他們說各部族近日人心惶惶,求您下旨安撫。"
"安撫?“葉天策將密信拍在案上,”傳朕的旨意:凡是與境外勢力勾結的部族,抄家滅族,男丁充軍,女眷為奴。“他的目光掃過李文昭,”你親自去北疆,設立邊境監察司,從龍淵閣選三十個能吏,每人管三縣。"
"是。"李文昭躬身時,袖中露出半卷新寫的《邊貿法草案》——這是他昨夜在兵部熬了半宿寫的。
三日後,北疆的雪停了。
鐵勒部大酋長的頭顱被掛在雁門關城樓上,血在雪地裏凍成暗紅的花。
邊境監察司的官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過往商隊的貨箱被打開,靈玉、兵器、甚至千機弩的零件,一一被登記造冊。
"殿下,薑姑娘從北疆傳回消息。“趙高掀簾進來時,葉天策正在看李文昭的加急奏報——邊境貿易量比上月漲了三成,各部族的牛羊也開始往關裏趕。
"她說清微長老的屍身找到了,埋在北荒的冰原裏。“趙高壓低聲音,"心口插著半把問心劍的碎片。"
葉天策的手指在玄淵劍鞘上敲了三下。
他走到禦書房窗前,望著宮牆外的飛簷,輕聲道:"趙卿,你說這天下,還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大乾?"
"末將隻知道,盯著的人都該怕了。"
"不。"葉天策轉身時,眼底的金紅流光比燭火更亮,"他們該怕的還在後頭。"
殿外突然傳來小太監的通報聲:"啟稟殿下,紫霞山的白芷姑娘求見,說有要事麵呈。"
薑洛璃剛走到禦書房外,就聽見這句話。
她望著那道通報的身影消失在廊角,又聽見屋內葉天策低低的笑聲:"來得正好。"
她的手無意識撫上腰間的問心劍,劍穗在風裏輕輕晃動。
這一次,他要布的局,比北疆的雪更冷,也更......讓人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