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一戰

字數:6362   加入書籤

A+A-


    高陀山其實陳太初不太了解,而且在後世的記憶裏也沒有這樣一號人物。
    但是後世從小的記憶中,農民起義都是正義的,雖然很多時候是殘暴的,但是那是人想要生存下去的本能。
    對於農民起義對於陳太初來說,這個就是新勢力打破枷鎖得一種最原始得方式。
    而自己現在卻成為舊勢力的一把鎖。
    陳太初騎著馬,馬蹄緩緩碾過那幹裂得如同龜背般的田壟。
    蹄鐵上沾滿了猶如石油一般的黑泥,湊近細看,那竟是蝗蟲屍體與枯草發酵後形成的穢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身後流民廂軍的隊伍宛如一條蜿蜒的長龍,拖出五裏之長的煙塵。
    沿途的榆樹,樹皮被剝得幹幹淨淨,隻剩下慘白的枝幹,如同白骨一般森然聳立。
    在那些枝椏之上,竟吊著嬰孩的屍體,身上裹滿了泥土渣,招惹得綠頭蒼蠅嗡嗡地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團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影。
    “上月樞密院邸報還說滄州‘粟滿倉廩’。” 嶽飛緊緊攥著韁繩,眼中滿是憤怒與痛心,馬鞭指向路旁一座新墳。
    墳頭插著的木牌上,墨跡還未幹透,清晰地寫著:“餓殺王李氏,年十九”。
    短短幾個字,道盡了滄州百姓在災荒中的悲慘遭遇。
    張猛狠狠啐出口中咬了一半的幹糧,罵道:“他娘的!這幹糧裏摻的哪是塘渣,分明是觀音土!”
    眾人繼續前行,遠遠便望見滄州城門高懸三丈紅綢,“恭迎陳安撫使” 的金字在烈日的暴曬下已經有些卷邊。
    滄州知府梁子美身著圓領袍,袍下卻不經意露出蜀錦內襯,靴子頭上綴著的南海珍珠,每一顆都圓潤碩大,想必能換得百石糧食。
    “陳大人剿匪辛勞!” 梁子美滿臉堆笑,揮手示意獻舞的伎樂退下,“下官已備下宴席麵,這‘糖醋青魚’可是本地名菜……”
    陳太初麵色陰沉,佩刀突然 “噌” 的一聲出鞘三寸,刀刃上的寒光映出簷角一隻餓死的麻雀。他冷冷地說道:“本官要開常平倉。”
    “倉?早被蔡太師征作花石綱轉運庫了!” 梁子美嘴角微微上揚,指尖輕輕敲著青玉酒盞,不緊不慢地說道,“倒是陳大人私設榷場,這‘玉冰燒’的稅銀……”
    陳太初猛地用刀鞘猛擊案幾,案上用蘿卜雕成的仙鶴被震得斷翅墜地。
    他怒目圓睜,喝道:“趙知府是要逼本官學賈進?”
    戌時三刻,常平倉的鐵鎖在陳太初的堅持下終於落地。
    梁子美的師爺舉著火把,雙手不住地哆嗦:“真…… 真沒糧了!”
    然而,火光照亮倉內,卻發現裏麵堆積如山的糧食包,麻袋上醒目的 “貢” 字朱印格外刺眼。
    “摻觀音土的賑災糧,也是貢品?” 陳太初怒極反笑,上前割開一個麻袋,麩糠混合著蠕動的蛆蟲瞬間傾瀉而出。
    他立刻傳令:“流民兵就地熬粥,每鍋加三斤糖渣粉 —— 喝不死人,也夠暖三日肚皮!”
    梁子美癱坐在糧堆上,色厲內荏地喊道:“本官要上奏…… 上奏……”
    “奏本在此!” 陳太初毫不畏懼,猛地甩出一份彈劾空折,“知府大人不妨先看看奏本夾層 —— 您私挪軍糧換的遼東參,夠誅九族了。”
    “你,你……”梁子美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陳太初這才感覺“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快感。
    隊伍留下一個參軍,主持一部分廂軍維持秩序,剩下五千人,陳太初拉走趕去景州尋找敵軍主力。
    子夜時分,隊伍行至黑風坳。
    流民兵熬粥散發出的香氣,引來了幾條野狗在隊伍後麵偷偷尾隨。
    嶽飛警覺,忽然勒住馬韁繩,手中長槍一舉,低聲喝道:“弩手上弦!”
    話音未落,山崖上突然滾下如雹子般的石塊,數百個黑影裹挾著一股腥風猛撲而下。
    張猛見狀,迅速掄起雷糖桶砸向地麵,大聲呼喊:“點火!點火!”
    “嗤啦 ——” 雷糖摻雜硫磺粉遇火瞬間騰起幽藍的火焰,將伏擊者猙獰的臉映照得清清楚楚 —— 竟是滄州府衙役假扮的匪徒!
    毫無防備的流民兵木盾陣瞬間被衝散,那些饑餓至極的廂軍,在慌亂中竟與 “匪徒” 爭搶起糖渣袋來。
    “豎旗!” 嶽飛手中鐵槍一揮,挑飛戰車的苫布,二十架火龍出水箭森然列陣。
    他迅速指揮道:“甲等兵護兩翼,乙等兵拋雷糖罐!”
    雷糖罐在敵陣中接連炸開,飛濺的石頭子如暗器一般,瞬間就能擊倒一片敵人,讓他們瞬間失去反抗能力。
    趙虎抓住時機,帶領弓弩手迅速搶占高地,手弩箭如雨點般射向敵人,穿透了衙役們的皮甲。
    中箭者傷口處,三棱的箭頭讓傷口的血滋滋直冒。
    “留活口!” 陳太初揮舞長刀。
    張猛眼疾手快,揪住一個看似 “匪首” 的人,撕開他的衣襟,露出裏麵的刺青,大罵道:“直娘賊!這滄州牢頭的印子還沒褪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殘月西斜,黑風坳中彌漫著甜腥的焦糊味。
    流民兵們舔著刀口上的糖渣,開始清點戰利品,卻發現繳獲的糧車裏,半數裝的竟是梁子美私藏的陳年雪魄糖。
    夜,如墨般濃稠,將大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臨時搭建的審訊營帳裏,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滄州大族劉家的護院頭子被蒙著雙眼,牢牢地綁在木架之上,宛如一隻待宰的羔羊。
    就在他滿心恐懼,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麽的時候,一盆冰水混著汙泥般的味道突然毫無預兆地傾瀉而下。
    一直不斷的液體瞬間堵住了他的口鼻,讓他呼吸艱難,四肢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如同一條離開了水的魚,在生死邊緣掙紮。
    “說吧,誰指使你們幹的,如果能提供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或許你還有活命的機會。”
    陳太初的聲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是從幽冥地府傳來的索命之音。
    被問之人沒有反應,陳太初看了一下舉桶的張猛,張猛又將一桶水澆了下來,這次的水是又細又長,既讓他無法正常呼吸,又主打一個時間久。
    終於,受刑之人挺不住了,再一桶水完了之後,立馬咆哮出來“我說,不要再來了,我說。”
    張猛一看“喝點水就招了?這也太簡單了,本來覺得大人太仁慈,沒想到這法子挺好用。”
    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法子,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扛不住,何況這些小嘍囉,這也是陳太初後世喜歡看一些漂亮國的大片,佛波了就喜歡這樣對付別人,區別就是,大漂亮的特工再得到信息後,喜歡再殺人,而陳太初沒有這種習慣。
    “我們是城東李家莊的護院,今天我家員外收到知府大人的消息,讓我們劫你們的糧車。“
    ”我看你們使用的是軍隊的軍弩。”陳太初接著問道。
    “我家員外用幾十匹駿馬與梁大人換得,在滄州大戶人家幾乎都有!知府大人許我們劫完糧車後,偽裝成賈進部所為。”
    在另一間刑房裏,水滴有節奏地 “嗒嗒” 落入銅盆,這單調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被無限放大。
    嶽飛問道“你的同夥已經供出弩箭得來處,你要不要也說點什麽?”
    見被審問者還是無動於衷,就假裝出去,隻剩他一人。
    被縛者聽著這假想中的 “流血聲”,心理防線逐漸崩潰,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嘶吼著“我說,我說,來個人吧!
    嶽飛假裝進來後,這人如倒豆子般供出了弩箭交易的地點 —— 正是梁子美小妾的胭脂鋪後院!
    八月廿五,陽光灑在大地上,陳太初率領大軍開赴景州。
    流民兵們推著經過改造的 “糖盾車”,盾麵刷上了白堊粉,遠遠望去,就像是普通的糧車,巧妙地隱藏了真實的意圖。
    當隊伍行至落馬坡時,突然,一陣尖銳的梆子聲劃破長空,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隻見賈進的赤旗馬隊如同一股洶湧的血潮,朝著他們奔騰而來。
    “騎兵不過三百!”張猛緊緊握著手中的刀,他的虎口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刀身因為剛剛斬殺敵人而微微顫抖著,刀口上殘留的血跡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舔了舔刀口上的血跡,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但他卻似乎並不在意,反而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嶽將軍,讓俺老張去會會他們吧!”張猛的聲音有些沙啞,透露出一股難以抑製的激動。
    他轉頭看向嶽飛,眼中充滿了渴望和期待。
    嶽飛站在陣前,手中的鐵槍筆直地指向天空,仿佛要刺破那無盡的蒼穹。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如同洪鍾一般在戰場上回蕩:“弩手上弦!”
    隨著嶽飛的命令,弩手們迅速行動起來。
    他們熟練地將弩弦拉緊,弩箭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蓄勢待發。
    “雷糖罐拋射後撤!”嶽飛緊接著下達了下一道命令。
    雷糖罐是一種威力巨大的火器,一旦爆炸,將會對敵人造成巨大的殺傷力。
    “鐵鷂營兩翼包抄——專砍馬腿!”嶽飛的最後一道命令如同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鐵鷂營的士兵們如猛虎下山一般,迅速向敵人的兩翼包抄而去。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專砍馬腿!
    賈進的遼東馬速度極快,轉眼間便撞上了牛皮盾車。
    馬蹄一下子陷入了事先準備好的泥漿陷阱之中,原本奔騰的駿馬頓時亂了陣腳。
    就在此時,嶽飛率領鐵騎如閃電般從斜刺裏殺出。
    他手中的瀝泉槍揮舞間,劃過一道新月般的寒光,敵騎咽喉噴出的血霧與泥漿混合在一起,在秋日陽光的照耀下,竟如同碎玉紛飛,場麵既慘烈又淒美。
    “撤!快撤!” 敵將見勢不妙,急忙調轉馬頭,想要逃離戰場。
    然而,當他回頭望去,卻隻見後方煙塵大作 —— 流民兵們點燃了火藥車,硫磺與焦糖混合而成的毒煙迅速彌漫開來,如同一條巨大的蟒蛇,封住了他們的退路。
    陳太初立馬高坡,神色冷峻,望著潰軍卷起的灰塵,嘴角微微上揚,冷笑一聲道:“梁子美此刻,該收到本官的‘謝禮’了。”
    喜歡宋朝的脊梁請大家收藏:()宋朝的脊梁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