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望著他懵懂的模樣，忽然笑了，眼角的濕潤被她悄悄拭去。
    她抬手，輕輕撫上少年的發頂，觸感柔軟得像初春新發的嫩芽。
    “謝你……還記得我。”
    莯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僵，耳根悄悄泛紅，卻沒躲開。
    他仰頭望著柳昭，陽光落在她臉上，那雙曾在蒼鴻宗廢墟裏見過的眼眸，此刻褪去了彼時的疲憊與悲憫，隻剩下溫和的暖意，像山巔融化的雪水，清透又柔軟。
    “我當然記得。”他小聲嘟囔，“你不一樣的。”
    柳昭收回手，指尖還殘留著發絲的溫度。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袖，紅色的錦緞在風裏輕輕飄動。
    “對了！”莯麟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忙不迭打開手裏的竹籃，裏麵是幾個用荷葉包著的飯團，還有一小罐清水，“高人，你餓了嗎，我帶了吃的。”
    他獻寶似的把飯團遞過來，眼神裏滿是期待。
    柳昭本已是辟穀，但卻又不忍拒絕。
    她還是接過荷葉包，入手溫熱。
    她拆開一角，白胖的米粒裹著細碎的青菜，簡單卻透著煙火氣。
    “多謝。”她咬了一口，軟糯的米香在舌尖散開，久違的暖意順著喉嚨滑入心底。
    莯麟見她吃得香甜，自己也拿起一個飯團啃起來，含糊不清地問“高人，你這次回來，是不是要做什麽大事？”
    柳昭咀嚼的動作頓了頓。
    “高人？”莯麟見她走神，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
    柳昭回神，看向少年清澈的眼睛。
    那雙眼睛裏沒有陰霾，隻有對未來的憧憬和對“世外高人”的全然信任。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心緒，緩緩道“是。”
    這一次，她要護住那些曾被她辜負的人，護住那段被她親手碾碎的時光。
    “我要做一件事。”柳昭看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巒，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一件……必須做成的事。”
    徹底殺了渡憂……
    莯麟眼睛更亮了“需要我幫忙嗎？我很能打的！”他說著，還揮了揮拳頭，露出孩子氣的逞強。
    柳昭被他逗笑，搖搖頭。
    莯麟見此是有些失望，但還是點頭回應道“好吧……”，他頓了頓，又想起什麽，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那……渡憂怎麽辦？她要是知道你又回來了，肯定會生氣的。”
    提到渡憂，柳昭的眼神暗了暗。
    “她……”柳昭沉吟片刻，“暫時不會知道。”
    她突破大乘後才傳送至此，想必……應該是不會再回後世了……
    隻是……柳昭摸了摸心口，還是有些擔憂。
    她總覺得，事情或許不會這麽簡單。
    隨後柳昭又探查目前渡憂的修為境界……竟然才是大乘中期，距離圓滿登仙，還有些距離。
    這次她回到前世……莫不是還要幫渡憂精進修為直到圓滿登仙？
    “看來……隻能如此了。”柳昭默念。
    “高人？你說什麽？”莯麟是好奇詢問，柳昭回神，是望向了莯麟認真道:“莯麟……你走吧。”
    莯麟一愣，不知道柳昭何意。
    “一路往東而去禦靡宗，那裏……有你的族人。”柳昭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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