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襲擊慶成王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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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下榻處,李狗才開始在絹上麵繪圖,寫不出來的字就做自己知道的記號。
    密密麻麻的標注將絹布寫滿了。李狗才仔細查看,確保從正門到管事那裏的門都標上了。
    他剛剛發現,慶成王的住處離那邊不是很遠。
    進城的方法他也想好了——扮作糧商奪取城門,劉處直再帶馬軍衝進城裏,控製住各個要點,然後搜捕慶成王府的宗親。
    同時,其他人也回來了。他們開始匯總消息。關於城門那邊的防守情況,打探到的消息是:西門的那個千總好酒貪杯,天天醉生夢死,防守不是很嚴密;南門的千總是個老實人,但他老母病重,欠了王府三十兩銀子藥錢。
    聽他們說完後,李狗才問道:"各位兄弟,覺得我們從哪個門進去?"
    "當然是西門啊!那千總天天醉死,我們很輕鬆就能拿下城門。"
    "不,不能從西門。"李狗才搖頭,"我們兩百石糧食是一百輛車,最多帶一百來人奪門,還需要藏好兵刃。這次掌盤子要打這個王府,必須一擊而中。我們不能賭這個人醉不醉,要是短時間解決不了守軍,各個城門來增援,我們就沒辦法了。"
    "所以,必須從南門想辦法進去。"
    "營官要收買他?"李柱不解地問。
    "別說得這麽俗嘛,是幫他盡孝。我們可以給他五十兩……不,一百兩。明日我們就出城,去穀積山找掌盤子。"
    另一個偵察營士卒補充道:"還有一件事,四月初十那天,慶城王府要舉行祭祖大典。到時候,城門的守軍可能會抽調去維持秩序。我們在那一天發動就行。"
    "還有其他人要補充的嗎?沒有的話,就各自回去休息,聚集久了容易出事。"
    早晨,李狗才帶人出城後,一路直奔穀積山,傍晚就到了。看到劉處直留下的記號後,他們進山來到一處山穀,全營正在這裏休整。
    見李狗才回來了,劉處直召集所有人開會商討對策。李狗才拿出絹布,給眾人介紹王府各門的位置和城門的防禦情況。劉處直命這些將領一人抄一份帶在身上。
    然後,李狗才又提到了破城的想法:"我已經給王府管事說了,過幾日要去賣米。今天是初五,初十是祭祖大典,那天所有宗親都會來,進攻時機最好。"
    "我帶著一百人押著糧米,提前一天進城,第二日再拿下城門。
    南門千總急需銀錢,可以收買他。如果不行,再強行奪城。"
    李狗才這個計劃已經很好了,劉處直不打算修改,詢問眾人有沒有其他想法。大家都搖了搖頭。
    "那沒事就散了吧。"劉處直宣布,"狗才這次立了大功,賞銀二百兩,一會自己去陸營官那邊領,另外,這次進城花的錢,也找陸營官報銷。"
    聽到獎賞,李狗才立即抱拳感謝。
    四月初八,一支載滿糧食的車隊緩緩駛向汾州南門。李狗才還是商隊管事的模樣,臉上貼著假須,笑眯眯地走了過去。
    "站住!路引呢?"守門士兵喝道。
    李狗才恭敬地遞上路引和一小包碎銀:"軍爺辛苦,這是平陽府發的路引。"
    士兵掂了掂銀子,正要放行,一個身著鎧甲的瘦高男子走了過來:"查查車上貨物。"
    李狗才心中一緊,但麵色如常:"這位軍爺,都是些鬆江稻米,給王府送的貨。"
    千總仔細檢查每輛車,突然在一輛車前停下:"這下麵是什麽?"
    "軍爺明鑒,"李狗才壓低聲音,"實不相瞞,這批貨裏藏著給王府的三百年人參,怕路上被劫。"說完,他背過身去,身邊兩個人拿了一隻布袋子遞給千總。
    千總眼神閃爍,突然揮手:"放行!"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李狗才一眼,"王府在城西,別走錯了路。"
    進城後,李狗才帶人先找到客棧,分散住下,藏好兵刃,然後集結起來,把糧食往王府裏送。
    來到王府正門,還是幾兩銀錢開路,很快見到了管事。管事出來,看到李狗才真的帶來了大批的米,親自捧起一把稻米聞了聞:"果然是上好的鬆江稻啊!"
    然後,他讓人去銀庫取了一百兩銀子,交給李狗才。李狗才看了看:"不對吧?二兩一石,還差一百兩呢。"
    管事立馬拉下臉:"不要不知好歹!我們王府不缺這些米,給你一百兩算不錯的了。"
    克難營又不是進來賣米的,見狀也不多說什麽,牽著馬車就走了。那管事還以為這些人怕了,也沒多想。
    四月初十午時三刻,祭祖大典正式開始。王府正門大開,慶成王朱求棆身著蟒袍,率領全府宗室魚貫而出。隊伍最前方是六十四人抬的巨型祖宗牌位,後麵跟著鼓樂儀仗,聲勢浩大。
    李狗才已經帶人來到了南門。那個千總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件事一樣,命人放下兵器,說道:"謝謝你的銀子,家母有錢抓藥了。不過,你們這些人膽子真大,能告訴我你是哪支流寇?"
    "流寇不敢當,我們是義軍克難營,這個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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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總大笑:"原來如此!其他流寇很少羞辱大明皇族,而你們掌盤子卻幾次這樣做,是個人物。"說完,他打開了城門。
    李狗才拿出號炮,放了信號。南門外半裏處的林子裏,劉處直已經率領兩千人等候多時了。
    "就是現在!"劉處直率軍一馬當先,衝進了汾州。
    南門洞開,城外的義軍騎兵如潮水般湧入。劉處直命令高櫟率五百人直撲西門,別讓慶成王跑了;郭世征帶五百人控製府衙和糧倉;劉處直親率一千精銳衝向王府。
    王府守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李虎等人從背後一槍戳死。劉處直長刀出鞘,寒光閃過,兩個守衛倒在地上不動了。
    "反抗者死!投降者生!"
    士卒們如猛虎下山,很快控製了王府各處要道。一個穿著奉國中尉補服的宗室還想反抗,被劉處直一刀削去頭顱。
    "你們王爺在哪?"劉處直揪住一個丫鬟問。
    丫鬟顫抖著指向祠堂:"王、王爺在……在祖宗祠堂……"
    當劉處直踹開祠堂大門時,慶成王正跪在祖宗牌位前瑟瑟發抖。這個腦滿腸肥的王爺麵如土色,身下一灘水漬——他尿褲子了。
    "好漢饒命!金銀財寶隨便拿!"朱求棆磕頭如搗蒜。
    劉處直冷笑一聲:"你們朱家王爺盤剝百姓時,可曾想過今天?"他一揮手,"綁了!所有奉國中尉以上的宗親,全部押到城外,另外搭建台子,準備公審和放糧。"
    與此同時,高櫟已經控製了西門。那個醉醺醺的守將王彪還在睡夢中就被生擒。郭世征則帶人打開了王府銀庫和糧倉,裏麵的金銀堆積如山,糧食多到發黴。
    "鄉親們!這大明建國以來,慶成王府就奪你們田地,搶你們糧食,逼死你們親人!今天,我們克難營替天行道!"
    "看到了嗎?這四五百人都是朱家的將軍,你們說該怎麽辦?"
    "殺了他們!"
    "為我女兒報仇!"
    "還我丈夫命來!"
    百姓的怒吼震天動地。一個白發老嫗顫巍巍走上前,指著朱求棆哭訴:"我孫女才十三歲,被王府選進去做秀女,沒想到一年不到就死了。王府說是病死的,可我孫女沒有毛病!"
    接著是個獨臂漢子:"我這條胳膊就是不肯賣地,被王府家丁砍斷的!"
    控訴持續到日落西山,血淚斑斑的往事讓義軍戰士們握緊了刀柄。劉處直聽完最後一位苦主的控訴,朗聲宣布:
    "奉天倡義,討逆誅暴!奉國中尉以上者,斬!其餘人等,沒收家產,逐出汾州!"
    劊子手的大刀在夕陽下閃著血光。朱求棆是第一個被處決的,當他的頭顱滾落在地時,百姓們爆發出震天的歡呼。接著是那些宗室,一排排人頭落地,血水流滿了城隍廟前的石板。
    可能這些人大部分是無辜的,他們並沒有幹過什麽壞事。但義軍和朱家、和大明已經不死不休,而大明這幾十萬宗室折磨百姓太久了,大部分人都需要一個宣泄口。
    處決完畢,劉處直命令開倉放糧。王府糧倉裏的糧食堆積如山,足夠克難營全體吃上半年還有富餘。
    "鄉親們,這些本就是你們的血汗!"劉處直高聲道,"每人可領一石糧食!"
    百姓們排起長隊,許多人領到糧食後跪地痛哭。與此同時,李虎正帶人在焚燒王府的借貸契約。那些壓得百姓家破人亡的債務,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兩日後,劉處直站在王府大門前。這座吃人的魔窟已經空空蕩蕩。至於王府的金銀繳獲,劉處直給參戰的將士一人發了十兩賞賜,剩下的全部散出去了。
    現在營中已經有八九萬兩銀子了,再帶上這些就會影響轉進速度。有這運力,不如多帶糧食。
    這次傷亡也不大,也就打西門的時候高櫟損失了一些人手,加起來不到一百。
    放完糧食和銀兩後,李茂問到:"王府咋辦?"
    劉處直平靜地說道:"燒了吧。"
    火把投入灑滿火油的王府,烈焰很快吞噬了雕梁畫棟。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
    汾州不是久居之地。劉處直沒有多待,放完糧食後,剩下的馬軍緩緩離開汾州城。身後是熊熊燃燒的王府,前方是無盡的征途。四月的晚風送來麥苗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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