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準備迎擊孫顯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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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孫顯祖這個曾經的義軍手下敗將,劉處直並沒有太過擔心。
山西這邊的官軍除了大同鎮的邊軍,其它的他都不放在眼裏。
此次請王嘉胤來,一是為了圍攻竇莊,還有就是應對即將到來的陝西援剿官兵。
別看到了山西後各個掌盤子瘋狂擴軍,到現在有十幾萬人了,但是戰力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若陝西真來上兩萬官兵,再有山西的官軍配合,打敗這十幾萬義軍問題真不大。
一路上,劉處直的親兵在馬上一直思考該怎麽說服王嘉胤。
他跟在劉處直身邊知道之前兩家有點矛盾,不過在河曲雙方已經說開了,王嘉胤也不怪劉處直離開府穀的事了。
不過他畢竟是盟主,若沒有足夠的利益,被劉處直這個小字輩支使,他怕是不願意。
“竇莊的糧食夠咱們幾萬人吃上一年!”親兵在心裏反複演練著說辭,“張家幾代人的積蓄都在那裏,金銀珠寶堆滿了地窖……”
一天後,親兵看到了陽城的城牆,陽城前些日子已被王嘉胤攻破城門大開,城牆上插滿了橫營與其它義軍掌盤子的旗幟。
親兵在城門口拿出劉處直的名帖,很快被帶到了縣衙這些日子橫營的中軍就設在這裏。
縣衙大堂內,王嘉胤正與橫營的幾個軍官商議軍務。
“報!克營劉掌盤子派親兵求見!”衛兵高聲通報。
王嘉胤抬眼看向門口:“帶進來。”
親兵快步走入大堂,單膝跪地:“小人柳二虎,奉掌盤子之命前來拜見大帥!”他從懷中取出那封皺巴巴的信,雙手呈上。
王嘉胤接過信,粗大的手指小心展開信紙,直接遞給了旁邊的張登喜,讓他念一念。
張登喜清了清嗓子:“大帥鈞鑒:弟處直率部圍困沁水竇莊已十日有餘,竇莊牆高池深,張家團練負隅頑抗。
今聞山西總兵孫顯祖率三千官軍已至長平關,不日將抵沁水。
弟欲圍點打援,然兵力單薄,恐難獨力應對,懇請大帥念在同袍之誼,速發援兵,共破官軍,若得竇莊錢糧當由大帥分配給義軍各部,弟處直頓首再拜。”
王嘉胤聽完,眉頭微皺:“竇莊?一個多月前咱們不是打過一次?折了五六百弟兄,連城牆都沒摸到。”
柳二虎知道機會來了,他挺直腰板,聲音提高了八度:“大帥明鑒!張家為了抵抗咱們,把他們好些農莊的糧食都收進了竇莊。
我們的偵察營李營官親自潛入探知,看見莊裏的糧倉裏麵堆得像小山一樣高!”
王嘉胤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平靜:“糧草再多,打不進去也是白搭。
你們掌盤子也知道了這個竇莊難打吧?規製和九邊的邊堡看齊。
九邊邊堡還有官員貪汙,這個竇莊可沒有,打進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曆來攻堅城都不容易。”
“大帥有所不知,”柳二虎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張家地窖裏藏的可不止糧食,他們的團練鎧甲也多不比官軍差多少,而且竇莊還有很多金銀。
張家上代家主張銓生前是遼東巡按,上上代家主張五典是萬曆朝兵部尚書,這年頭哪有官員不貪?
他們張家幾代財富全埋在竇莊地下,幾十萬兩金銀還是有的。
我們掌盤子說了,隻要攻下竇莊,錢糧均由大帥分配。”
大堂內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幾位義軍掌盤子交頭接耳,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王嘉胤摸著下巴上的胡茬,沉思片刻:“劉兄弟現在有多少人馬?”
“回大帥,最近與爭世王還有過天星合營,約莫九千之眾。不過能打的就隻有我們克營的四千多正兵。”
“孫顯祖帶了多少人?”
“大概三千多人吧,我來之前官軍正在長平關紮營,看來孫顯祖對進攻我們義軍還有疑慮。
我們掌盤子打算主動迎擊孫顯祖,希望大帥能幫著盯著下後路,別讓竇莊的團練出來。”
王嘉胤突然拍案而起:“好!告訴你家掌盤子,老子帶橫營和其它七營義軍再去會會這個竇莊!”他轉向左右,“傳令下去,明日吃完飯後就開拔去沁水!”
柳二虎心中一喜,連忙叩首:“大帥英明!我們掌盤子定當感激不盡!”
當夜,柳二虎被安排在縣衙廂房休息,他躺在硬板床上,聽著外麵呼嘯的北風,心裏盤算著回去的路線。
突然,房門被推開,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誰?”柳二虎警覺地坐起身。
“噓——”來人點亮油燈,是王嘉胤的軍師張登喜,“大帥讓我來問你些實話。”
柳二虎心頭一緊:“軍師請講。”
“竇莊真有那麽多銀子?”
柳二虎咽了口唾沫:“千真萬確!從張五典當官到現在都五六十年了,竇莊的土地少說幾萬畝。
我們李營官親自看到了裏麵的富庶,絕不會欺騙大帥。”
見張登喜還是有疑慮,柳二虎直接說道:“小人願以項上人頭擔保!”
張登喜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點點頭:“明日隨大軍一同出發。”
翌日黎明,陽城內外人喊馬嘶,王嘉胤親率橫營與其它義軍共五萬多人,浩浩蕩蕩向沁水進發。
打頭的四五千人是王嘉胤的嫡係老本兵,個個殺氣騰騰,每人身邊還有一個輔兵伺候,披甲的人有一大半。
劉處直入山西後也算有了奇遇,但單論發展速度還是被王嘉胤壓一頭。
與此同時,竇莊外麵的義軍大營內,劉處直正在與軍官商議誘敵之計。
劉處直指著地圖上的桑林坡:“咱們先假裝要北上迎擊孫顯祖,實則在此設伏。
要是竇莊守軍出城追擊,正好殺他個回馬槍!”
高櫟皺眉道:“張道浚若不上當呢?”
“那也無妨,”劉處直笑道,“咱們就去長平關會會孫顯祖,王嘉胤的人馬應該快到了,既然這個張道浚喜歡竇莊,就讓他一直待在家裏吧。”
當天,義軍大營悄然行動。輜重車輛裝滿糧草,帳篷被一一拆除,營火也漸漸熄滅。
劉處直命人在營地四周插滿草人,遠遠望去,仿佛仍有士卒巡邏。
天蒙蒙亮時,一支隊伍大張旗鼓地離開大營,向北行進。
馬蹄聲、車輪聲、士卒的喧嘩聲,隔著幾裏地都能聽見。
竇莊城牆上,守城團練發現異常,立刻報告了張道浚。
“流寇撤了?”張道浚披衣登城,借著晨光觀察遠處的義軍營地,隻見營帳稀疏,人影寥寥,確實像在撤軍。
張道源興奮地說:“大哥,定是孫總兵的援軍到了,流寇聞風而逃!咱們要不要出城追擊?”
張道浚沒有立即回答。他拿起千裏鏡,仔細觀察著義軍北去的隊伍。忽然,他注意到一個細節——那些士卒走路的樣子不像是聞風而逃,像是有秩序的撤離。
“傳令下去,”張道浚沉聲道,“任何人不得出城!這是流寇的計謀,我們隻需要謹守竇莊就好。”
“大哥!”張道源急道,“機不可失啊!咱們到現在還沒和流寇好好幹一仗呢,萬一孫總兵贏了,咱們怎麽向宋撫院交代?”
“閉嘴!這裏沒有你大哥,咱們現在都是官軍,要稱呼軍職!”
張道浚厲聲喝道,“這是流寇的詭計!他們真要走,何必如此大張旗鼓?分明是想誘我們出城!”
他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桑林坡:“那裏林木茂密,最適合埋伏。
傳我命令,加強城門防守,多派斥候偵查,絕不可輕舉妄動!”
張道源雖心有不甘,但見兄長神色堅決,隻得領命而去。
日上三竿時,劉處直站在桑林坡最高處,望著空蕩蕩的官道,臉色有些難看。
看來這個張道浚還真有點難對付。
“掌盤子,”李茂走過來報告,“竇莊城門緊閉,連個斥候都沒派出來。”
劉處直一拳砸在身旁的樹幹上:“張道浚這人太謹慎了算了不管他了,傳令下去,全軍開拔去長平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