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絕不讓你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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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業想起來,許久之前,在河邊釣魚。
    那根平平無奇的魚竿,讓他釣上來一個稀奇古怪的木匣子。
    匣子裏,就放著一張一模一樣的圖紙。
    當時他還以為,這是係統給自己的特殊奇遇。
    他甚至還因為這筆意外寶藏興奮了好幾天。
    可現在看來……
    那張圖紙,分明就是爺爺手裏的那一份。
    李建業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湧上心頭。
    自己竟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兩個爺爺藏著的寶貝給挖了出來的,還賣給係統換成了錢……
    這叫什麽事兒啊。
    他拿著手裏的圖紙,一時間哭笑不得。
    本來還想著,等二爺爺睡著了,就把這張圖紙悄悄塞回去。
    畢竟,他現在不缺錢,犯不著要長輩攢下的這點錢。
    可現在……
    還個屁啊。
    東西都沒了,就剩一張廢紙,還回去不是存心給老爺子添堵嗎?
    李建業無奈地歎了口氣,動作輕柔地將圖紙重新疊好,塞進了自己貼身的口袋裏。
    這玩意兒,隻能爛在自己手裏了。
    他吹熄了煤油燈。
    “噗。”
    一縷青煙飄起,屋子裏瞬間陷入了徹底的黑暗,隻剩下窗外微弱的月光勾勒出物體的輪廓。
    淡淡的煤油味在空氣中彌漫。
    “咋樣,建業?”
    黑暗中,李來安的聲音悠悠傳來。
    “那圖畫得還清楚不?能找著地方吧?”
    李建業躺回炕上,將被子拉高了一些,悶聲應道。
    “清楚,二爺爺,您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李來安咂了咂嘴,似乎是陷入了回憶,聲音裏帶著幾分感慨。
    “當年為了埋那箱子玩意兒,我跟你爺爺可是費了老鼻子勁兒。”
    “光是那塊壓在上麵的大石頭,我倆就撬好半天,用了好多辦法才給它挪到地方。”
    “那時候就想著,這東西得藏嚴實了,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能動……”
    老爺子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裏回蕩,每一個字都敲在李建業的心上。
    他隻能含糊地應著。
    “嗯。”
    “二爺爺,我知道了。”
    “您老這份情,我李建業會記一輩子,以後您有啥事,盡管開口,我都去給您辦了。”
    黑暗中沉默了片刻。
    李來安發出一聲滿足的輕笑。
    “我能有啥事。”
    “二爺爺沒啥想要的,隻要你……你們這些小輩能好好的活著,比啥都強。”
    “睡吧,睡吧。”
    “嗯。”
    李建業閉上了眼睛。
    屋子裏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兩人平穩悠長的呼吸聲。
    ……
    翌日。
    李建業起來後,簡單洗漱一番,飯桌上,依然是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飯。
    李福生和李安生兄弟倆邊吃飯邊聊著廠裏的事。
    張喜雲和劉香梅則小聲討論著布票和糧票還剩多少。
    李友仁吃得慢條斯理,時不時會瞥一眼狼吞虎咽的李建業,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
    李建業睡餓了,啥也沒想,隻管吃。
    吃完飯,一家子都各自上班去了,屋子裏一下子就清靜下來。
    隻剩下李建業,還有無所事事的李友仁和李友亮兄弟倆。
    李友仁擦了擦嘴,靠在椅子上,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李建業。
    “建業,你這次進城,打算待幾天啊?”
    “我們家地方小,可住不了太久。”
    話裏話外,都透著一股子趕人走的意思。
    李建業剛想開口。
    “嗡嗡嗡——”
    院子外,一陣獨特的發動機轟鳴聲由遠及近。
    緊接著,一聲短促響亮的喇叭聲響起。
    “嘀——”
    李友仁聽到聲音抬了下眉毛。
    “誰把車開到咱家門口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門口走去。
    院門外,一輛綠色的小吉普車穩穩停下,車身在晨光下泛著硬朗的光澤。
    車門打開,一條修長的腿邁了出來。
    趙雅從車上下來,她今天沒穿醫院的護士製服,而是穿了一件紫色的花哨小棉服,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利落的精神氣。
    “趙雅,你咋來了?”
    李友仁第一個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殷勤的笑。
    趙雅卻像是沒看見他一樣,目光直接越過他,投向了院子裏。
    她的視線在院中掃了一圈,然後朗聲喊道。
    “李建業!”
    李建業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的趙雅和那輛吉普車,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他有些意外。
    “不是說讓人來接我嗎,咋親自來了?”
    趙雅邁步走進院子,徑直走到他麵前。
    “讓別人來我不放心。”
    “行了,別耽誤時間了,趕緊跟我回家。”
    “我爺爺在家等著你呢。”
    這話一出,旁邊的李友仁徹底聽傻了。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睛瞪得溜圓,看看趙雅,又看看李建業。
    趙雅……親自來接李建業?
    還要接他去她家?
    這怎麽可能?
    一股混雜著嫉妒與屈辱的火氣猛地衝上李友仁的頭頂。
    他一伸手就拽住了李建業的胳膊。
    “咋回事?”
    李友仁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質問道。
    “你昨晚都對趙雅做啥了?憑啥你能去她家?”
    李建業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手臂輕輕一震。
    一股巧勁瞬間將李友仁的手甩開。
    然後沒有理會無理取鬧的李友仁,兩人朝著院門口的吉普車走去。
    趙雅跟在他身後,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兩人一前一後,坐了進去。
    吉普車揚起一陣塵土,綠色的車尾在巷子口拐了個彎,徹底消失不見。
    院子門口,隻剩下李友仁一個人站在原地。
    晨光照在他的臉上,卻驅不散那股子陰沉。
    他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憑什麽?
    一個鄉下來的泥腿子,憑什麽能坐上趙雅的車?
    憑什麽能被趙雅親自接走?
    還去她家?
    李友仁的胸膛劇烈起伏,一股混雜著嫉妒與屈辱的火氣直衝天靈蓋。
    他想起剛才趙雅看都沒看自己一眼的樣子。
    想起李建業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每一個畫麵,都像是一根針,狠狠紮在他的心上。
    “狗東西……”
    李友仁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眼神怨毒。
    敢搶我的心上人!!
    你給我等著。
    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
    吉普車在縣城的土路上顛簸著。
    車窗外的景象飛速倒退,從低矮的民房,逐漸變成了整齊的磚瓦房。
    李建業靠在後座上,目光平靜地看著窗外。
    車子又拐了幾個彎,最終在一處大院前停了下來。
    青灰色的磚牆,朱紅色的木門,門口還蹲著兩個石獅子,雖然經過風雨侵蝕,但那股子威嚴勁兒還在。
    李建業推門下車,抬頭打量了一下。
    好家夥。
    這院子可真夠氣派的。
    “這是你家?”
    他隨口問了一句。
    趙雅從車上下來,搖了搖頭。
    “不是。”
    “這是我爺爺住的地方,我不住這兒。”
    李建業一聽,不禁暗歎牛逼!
    大家都住房緊張的情況下,人家家裏有爺爺專門住的大院,自己家裏還有另外的住處。
    沒想到趙誠表麵上是一個采購員,背地裏竟然還挺這麽豪橫的家境。
    看來他們一家子不是一般人啊。
    能在縣城裏住這種大院子,估計也是頂尖的那一撥了。
    他沒多問。
    別人的家事,沒必要打聽那麽清楚。
    自己就是來給人看病的。
    兩人進了院子。
    青石板鋪就的地麵幹淨整潔,幾棵叫不上名字的老樹枝幹虯結,伸向天空。
    這格局,比二爺爺家的房子可是寬敞了不止一星半點。
    “跟我來。”
    趙雅領著李建業,穿過院子,朝著東邊走去。
    最後在一間屋子前停下腳步。
    她輕輕推開了房門。
    屋子裏光線較暗。
    厚重的窗簾將自然光遮住了大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混雜著實木家具的氣息。
    趙雅一進門,便朝著屋裏的一個身影喊道。
    “爺爺,我來看你了。”
    屋子深處,一個年近花甲的老爺子坐在寬大的實木沙發上。
    他手裏捧著一張報紙,翻動的聲音沙沙作響。
    聽到趙雅的聲音,那翻動報紙的動作停了下來。
    老人慢慢轉過頭。
    他的臉上布滿了歲月刻下的溝壑,但一雙眼睛卻依舊清亮。
    當他看到趙雅時,那雙眼睛裏瞬間溢滿了慈祥的笑意。
    “哎呦,我的大孫女。”
    趙雅快步走過去,撲進老人的懷裏,祖孫倆親昵地抱了一下。
    老人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背。
    “你這丫頭,又跑我這兒來做什麽?”
    “是不是又闖什麽禍了?”
    趙雅從他懷裏出來,不滿地噘起了嘴。
    “爺爺,你把我想成什麽了?”
    老人嗬嗬笑了起來,聲音洪亮。
    “好好好,是爺爺錯了。”
    “那你告訴爺爺,你這著急忙慌地跑來,是有啥事啊?”
    趙雅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她轉過身,朝著門口的李建業招了招手。
    “爺爺,我給您找來一個厲害的醫生。”
    “他肯定能看好您的病。”
    這話一出,老人臉上的笑容收斂了。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目光投向了進來的李建業。
    那道視線,鋒利得不像一個老人的眼睛。
    其中沉澱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壓,仿佛是無數次在生死邊緣磨礪出的銳利。
    李建業的心頭微微一凜。
    這種眼神,他隻看一眼,便能察覺到對方絕對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
    常人不能有這般氣勢。
    不過他沒有躲閃,隻是平靜地與老人對視。
    屋子裏的空氣似乎都沉重了幾分。
    過了好一會兒,老人才緩緩收回了視線。
    他轉頭看向趙雅,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
    “這又是從哪兒找來的大夫?”
    “以前來的那些,個個都吹噓自己有天大的本事,可一到我這兒就是兩眼一抓瞎,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