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努力在腦海裏搜尋著這個聲音、這張臉對應的片段，“當時…我是怎麽跟你說的？” 我試探著問，同時伸手將細杆毛筆在指尖撚了撚。
    “上次啊，”林丹的語速快得像開了閘的洪水，“直播間人可多了，烏央烏央的！我那天就是好奇，跟著湊熱鬧排了個連麥。也是像剛才那樣，我把名字生日告訴您了。” 她頓了頓，似乎在努力回憶，“然後您就說了！您說，一個月之內，肯定會有一個人出現，能跟我好好相處！您還說…”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確信，“您連那人的個頭、長相都點出來了，說得特別清楚，完全符合我心裏想的！當時可把我高興壞了！”
    她的語調陡然一轉，帶上了明顯的失落和困惑：“可那天我快手賬號裏正好沒錢了，一分錢禮物都沒刷，想著下次補上，就匆匆下麥了。然後我就回家等啊，天天等，掰著手指頭算日子，一個月…整整一個月！老師，別說您說的那個人了，連個稍微能對上號的影子都沒見著！” 她歎了口氣，那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帶著點委屈，“這不，我今天特意充了錢，想著無論如何也得請您再給我好好算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這樣…”我含糊地應了一聲，心頭那點模糊的輪廓似乎清晰了些。我拿起桌上那張裁剪好的黃紙，鋪在麵前，右手執起那支細杆毛筆。墨是現成的，就在旁邊一個小碟裏，烏黑濃稠。筆尖輕輕舔飽墨汁，懸停在黃紙上方。
    林丹，一九九二年，農曆七月二十九。我在心裏默念著，筆尖落在黃紙上，手腕沉穩地移動。黑色的墨線在微黃的紙麵上蜿蜒，寫出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筆尖觸碰到紙麵的瞬間，一種異樣的滯澀感從指尖傳來，仿佛那黃紙突然變成了吸水的海綿，墨汁不是流瀉，而是被硬生生“拖”進了紙的纖維裏。落筆的“林”字，墨色尤其深濃，邊緣甚至微微暈開，顯得格外沉重。我眉心跳了一下，但麵上依舊維持著平靜。
    我放下筆，指尖在那墨跡未幹的字跡旁懸停片刻，然後雙手交疊，虛按在黃紙上方，微微垂下了眼瞼。意識沉入一片熟悉的混沌黑暗，那是與身後“老師傅”溝通的通道。我在心底無聲地呼喚著指引，同時將林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清晰地傳遞過去。
    往常，隻需片刻，那玄妙的感覺就會降臨——或許是腦海閃過清晰的畫麵，或許是耳畔響起模糊的低語，或許是心頭直接升起明悟。但這一次，黑暗的通道裏空茫一片，隻有冰冷的死寂。我耐心等待，凝聚心神再次傳遞信息。
    陡然間，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強烈排斥感的力量撞了回來！那不是清晰的指引，更像是一股渾濁的暗流，冰冷、混亂，帶著一種…被強行塗抹過的汙濁感。它粗暴地將我探詢的神識推開，隻留下一個模糊而強烈的警示：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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